據烏克蘭斯特拉納網等媒體透露,最近,澤連斯基總統與基輔市長克利欽科的矛盾,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克利欽科身邊的數位要員,已相繼牽涉到腐敗案件之中,不僅有副市長被抓,就算是克利欽科在議會中力保的基輔議會秘書長,也被迫辭職,以至于現在基輔議會開會,都是克利欽科自己主持。而且,澤連斯基總統任命的軍管會主任,也在公開指責克利欽科不配合工作。仔細觀察這件事情,應當有三點,值得特別關注:
第一點,澤連斯基大權獨攬是為了保命。烏戰爆發之初,澤連斯基被北約捧成了歐洲安全衛士,獨享了太多的權力,說他一念之間能夠決定數億美元的流動、甚至數萬人的生死,都絕對不是一種夸張。當然,這種巔峰式的權力,帶來的也是他在“民族英雄”和“民族罪人”之間逼仄的懸崖上起舞,稍不留神就會掉下萬丈深淵:既然要擔心美國突然換將;又要擔心俄羅斯的千里追殺,甚至,還要擔心不受控的烏克蘭激進分子突然兵變,以至于他的貼身衛隊,都是由英國特種兵部隊負責的。
所以,澤連斯基不僅在努力保住自己的總統大位,甚至,其也絕對不允許任何烏克蘭實權派人物,能夠直接和北約國家——尤其是美國——建立直接的聯系,于是,受到英國軍情局支持的前烏軍總司令扎盧日內將軍,以及和美國國務院關系密切的前外長庫列巴,都相繼被解職后擠出基輔最高權力高層,而現在則輪到了擁有世界拳王輝煌經歷的克利欽科。
第二點,澤連斯基總統對連任沒有任何信心。進入新世紀之后,由于民眾的生活水平急劇下降,烏克蘭的總統就從沒有過成功連任的記錄。2019年,澤連斯基作為一名演員,和前總統波羅申科對陣,之所以能取得勝利,原因就在于民眾非常不滿波羅申科治下的生活狀況,愿意支持任何和他對陣的人。
但在澤連斯基治下,烏克蘭民眾非但沒有過上比波羅申科時代更好的生活,反而深陷了烏戰的痛苦之中,因此,如果舉行總統大選,其下臺應當是一種必然。所以,澤連斯基總統不僅借烏戰之名,延長了自己的總統任期,甚至開始對付任何一名潛在的總統大位競爭者。
第三點,克利欽科的實力超過前烏軍總司令。一直以來,和英國情報界關系密切的前烏軍總司令扎盧日內將軍,一直被認為下任烏克蘭總統的熱門人選。但是,澤連斯基總統,很輕松地就解除了扎盧日內將軍的軍職,逼其遠走倫敦當了閑散駐英大使。但是,面對同樣威脅其總統大位的克利欽科,總統府雖然也是步步緊逼,但卻一直未能將其推下首都市長的寶座。
這主要是因為,作為美國人捧出來的世界拳王,克利欽科和美國政商兩界,都有緊密的聯系,多年前就和特朗普相識,而且,他非常擅長聯合澤連斯基的反對派,不僅和扎盧日內將軍保持有緊密的合作,甚至和前總統波羅申科也是經常一起站臺。此外,較之扎盧日內將軍,克利欽科還有資本的優勢:兄弟都是世界拳王,他們早在烏克蘭建立了自己的商業帝國,資本雄厚且經常利用家財來收買人心,所以,他才能盤踞基輔多年。當然,作為拳王,他作秀的本事也是一流的,絕對可以比美澤連斯基總統。例如,烏戰爆發之前,他曾親率基輔市的高官們,一起在靶場演練炸坦克,那逼真的架勢,在烏克蘭網絡上引起了驚呼聲一片。
不過,盡管克利欽科很少直接批評澤連斯基總統,更不顯山露水地主動和北約勢力聯系。但作為政壇老手,他處理澤連斯基總統的圍攻時,手段卻相當狠辣:作為拳王,早已習慣了用美式司法體系保護自己權益的他,當了市長之后,則一直與身邊的高官及商人,建有非常穩固的防火墻,只要身邊人涉案被抓,其總是立即壯士斷腕,將之解職,撇清自己。而且,由基輔議會現在由克利欽科及前總統波羅申科的黨派把持,兩人一直在聯手對抗總統府的威壓,所以,總統府想按照法律程序,搞掉克利欽科并不容易。
而且,克利欽科的第二個市長任期要到2025年10月份才到期,總統府一直想出臺法律,將市長的任期限定為兩屆,但一則戰時狀態組織基輔的選舉會引發總統選舉問題,二來,克利欽科同樣是世界拳王的弟弟小克利欽科,同樣可以參選下任市長,而且獲勝的概率也不低,因此,盡管烏戰爆發之后,澤連斯基總統就任命基輔軍管會主任,但克利欽科作為市長,仍然堅持到了現在。
然而,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政治戰爭中,澤連斯基與克利欽科的較量,早已超越個人權斗范疇,成為觀察烏克蘭政治轉型的絕佳樣本:這里不僅有美英在爭奪基輔控制權的因素,更有烏克蘭資本與權力斗爭的因素,以及俄羅斯認知戰滲透的因素。雖然,當戰爭迷霧逐漸散去,權力博弈的終極裁判,終將是烏克蘭民眾。但此時此刻,在帝國地緣博弈的夾縫中,兩位政治拳擊手,仍在權力的八角籠中殊死搏斗,他們的每個政治勾拳,都在重繪著這個國家的命運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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