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
清晨,自貢市貢井區蓮花鎮葛麻村籠罩在一片薄霧中。胡國慶扛著鋤頭,踩著露水,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田埂上。遠處,土地在晨光中舒展開來,一旁的李子花已悄然綻放,雪白花蕊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
胡國慶護理李子花。自貢市貢井區退役軍人事務局供圖
從迷彩服到鋤頭把
“這兩天忙得很,花生、生姜、南瓜、四季豆都該播種了。”胡國慶蹲下身,先用鋤頭挖出深淺一致的土坑,然后用粗糙的手指輕輕撥開泥土,灑下種子。誰能想到,幾年前,這雙手從未沾過泥土。
2013年,21歲的胡國慶退役后選擇了從事服裝行業,雖然生活四平八穩,但他心里總覺得差點什么。2016年的一天,胡國慶回家探望家人,走在熟悉的鄉間小路上,曾經金燦燦的油菜花田被齊腰高的荒草淹沒,兒時捉泥鰍的田地積滿枯枝敗葉。當了多年村支書的父親半開玩笑地揶揄道:“村里壯勞力都進城了,最年輕的莊稼把式都五十有二。”
那天夜里,退伍時班長“到哪兒都要站好崗”的叮囑在耳邊回響。天一亮,胡國慶就敲開父親房門:“爸,要不,我回家種地!”“想好了?種地可不是穿軍裝走隊列。”父親胡志言擔憂道。
第一年,胡國慶承包了100畝地種土豆,他以為種地只要肯吃苦就能成。結果,第一茬土豆就給了他當頭一棒。霜凍天氣加上不懂技術管理,100畝地幾乎顆粒無收,虧損40多萬元。村里老把式羅付明看著蔫兒了的土豆苗直搖頭:“娃娃哎,種植也要靠天吃飯,不關注天氣哪能行?”胡國慶蹲在地頭,后背汗濕了大片。
胡國慶與村民共同勞作。自貢市貢井區退役軍人事務局供圖
土里刨出金疙瘩
“那時候真是愁得睡不著覺。”胡國慶回憶道,“晚上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爛在地里的土豆。”但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輸的勁兒上來了,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就抱著農業技術書籍啃,還到處去拜師學藝。
為了掌握如何精準施肥,他跑遍周邊向種植大戶取經;為了防治病蟲害,他去廣西、內蒙古、陜西等地學習;為了提高效率,他購置了開溝機、打土機等現代化農機具。葛麻村的老輩人都說胡家小子“魔怔”了,天不亮就騎著摩托車翻山越嶺,筆記本上密密麻麻記著不同果蔬的種植技術。為了摸透生姜習性,他“三顧茅廬”向五寶鎮人稱“姜王”的楊大哥拜師學技術。
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二年,胡國慶的土豆喜獲豐收,畝產達到7000斤。不僅回了本,還小賺了一筆。他趁熱打鐵,栽種了花生、玉米、小米辣、生姜等經濟作物,采用“土豆+花生”“玉米+四季豆”等輪作模式,土地利用率大大提高。
他還把從外地學習到的覆膜、施肥技術毫不保留地分享給村民,教會大家如何節省成本和科學施肥,讓經濟效益直接提高了20%。外地客商來看貨,他隨手指向一塊田地,便是滿目蔥翠。他帶著村民把肥料深翻進土中間,再在兩邊栽種農作物,收獲時土豆個個“體態圓潤”,玉米棒子甜得能掐出蜜來。
通過胡國慶的努力,他種植的農產品還打開了北京、成都、重慶等大城市的市場。
一個人富了不算富
“國慶,你這土豆咋種得這么好?”村民羅成龍好奇地問。
“羅大哥,現在種地要講究科學。”胡國慶耐心解釋,“要測土配方施肥,合理密植,還要注意病蟲害防治。”
“國慶哥,我也想加入專合社。”隔壁五寶鎮小伙兒明遠東找到胡國慶。
“沒問題!”胡國慶高興地說,“現在種地不一樣了,得懂技術、懂市場。我們一起干,肯定能闖出一片天地。”
嘗到甜頭的胡國慶沒有止步,他成立了裕煥專業合作社,為村民提供種苗、技術、銷售一條龍服務。“現在我們的農產品根本不愁賣,都是訂單種植。”胡國慶的語氣中透著自豪。在他的帶領下,村里百余人解決了就業,其中不少是和他一樣的返鄉青年。
暮色四合時,胡國慶常站在山頂眺望。重巒疊翠間,溝壑縱橫的田埂串起千畝菜畦,仿佛飄落在地上的銀河。他記得多年前那個月夜做的決定,如今荒坡變沃野,空巢村又有了炊煙裊裊。
山風掠過山崗,送來遠處機器的轟鳴。夕陽西下,胡國慶和工人們結束了一天勞作從田野間走來,陽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株株深深扎根在這片紅土地上的樹苗。
這個90后“新農人”的現代農耕故事,還將繼續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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