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產諜戰劇《潛伏》中,有這樣一個劇情:
余則成和吳站長、李涯就一通電話打賭,涉及金額高達兩百萬,都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為什么這三個人玩得這么大?
而且在這場打賭中,也能夠看出來為什么李涯那么拼命干活,到頭來卻依然被吳站長大罵,說他蠢得像腳后跟。
余則成和吳站長、李涯圍繞南京來電的“百萬豪賭”,看似荒誕夸張,但卻是當時國民黨統治末期經濟、權力最真實的體現。
一、法幣和金圓券的惡性通脹
盡管過去20多年,但我到現在還清晰記得上初中的時候,歷史書上有張插畫,一個人拿了一大麻袋的錢,結果只能買一盒火柴。看似夸張的背后,實則深刻反映了當時貨幣體系的崩潰。
1945年到1949年,在國民黨統治區經歷了人類歷史上罕見的惡性通脹,劇中余則成隨手甩出的“兩百萬法幣”,在現實中可能僅值幾個燒餅。而在1948年蔣介石不顧反對,硬是搞出了金圓券,讓法幣徹底淪為了廢紙。
面值巨大的金圓券,實則廢紙一張
因為根據規定,100萬法幣僅能兌換1元金圓券,并且市面上不允許任何金銀流通,不然就會抓起來。結果就是老百姓大量金銀財富被席卷,而金圓券在短短10個月內貶值了超500萬倍,到最后連印刷成本都無法覆蓋。
軍統核心人物沈醉在他的回憶錄曾提到,1947年他擔任軍統少將處長時,200銀元已經是巨款。
而《潛伏》中余則成輸掉的“兩百萬”,如果用金圓券來計算的話,實際價值可能連1銀元都不到。
這種貨幣體系的崩塌,不但讓老百姓苦不堪言,也讓軍統特務這些國民黨“自己人”,對紙鈔完全失去了信任,轉而依賴黃金白銀甚至是實物。
比如李涯送出價值十頭牛的手鐲,余則成給站長奉上斯蒂龐克牌轎車,謝若林發出兩根金條哪一根是高尚的靈魂拷問,都是當時經濟生態的縮影。
二、軍統特務的灰色收入
明面上吳敬中作為少將站長,月薪是320銀元;而余則成、李涯作為中校,月薪為175銀元。但他們實際收入遠不止于此,說的更直白些,他們根本不需要靠薪水生活。
保密局自從前身軍統開始,就早已形成了權力尋租的傳統。
比如吳敬中敲詐勒索穆連成家產,把古董字畫當作“敵產”沒收,實際上都是他私吞了。
劇中李涯自掏腰包買情報,實則動用的是行動隊的“特別活動費”,同時也說明了情報交易的灰色收入,早已成為了常態。
說起斯蒂龐克男孩吳站長,其實余則成給他的不只是陳納德同款轎車,還有玉座金佛、夜明珠等等,這也說明了進貢早已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在這種腐敗的生態下,法幣也好,金圓券也罷,賬面上的數字都失去了意義。
就像出身黨通局(中統)的謝若林諷刺的,兩根金條分什么高尚齷齪。特務們真正追逐的是,硬通貨和權力變現。
三、打賭背后的政治隱喻
這場打賭的背景是岡村寧次被蔣介石秘密保護下來。吳敬中、余則成和李涯三人,看似輕松調侃南京方面問責,其實是對國民黨高層認賊作父的諷刺,因為他們三個人都有抗日背景。
吳敬中參加過中蘇情報合作,李涯受訓的目的本就是抗日,余則成更不用說,刺殺過漢奸李海豐。所以他們對岡村寧次逃脫審判的憤懣,變成了對上級命令的消極抵抗。
不過在吳站長接電話時,明明是在敷衍毛人鳳,李涯卻沒有看出來搶答表忠心,反倒顯得他不懂得審時度勢的愚蠢,而余則成則巧妙地借用打賭轉移矛盾。
說是打賭其實從一開始就注定吳站長會贏,這是他在天津站絕對控制力的一種體現。
可李涯的“小聰明”讓吳站長,少賺了一百萬。雖然錢早已貶值,但明明是個裝傻討好吳站長的機會,李涯卻非要顯示自己的聰明,這反倒暴露了李涯政治上的幼稚。
吳站長罵他蠢得像腳后跟,倒也沒冤枉他。
這場“百萬豪賭”,表面上是天津站三個特務的插科打諢,內里卻是國民黨政權不得人心,走向崩潰的真實寫照。
吳站長年輕時曾把“凝聚意志保衛領袖”奉為經典,十五年宦海沉浮讓他明白了,這八個字背后分明寫著的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這場“百萬豪賭”,不過是廢紙堆上的黑色幽默,鈔票如落葉般貶值,特務以權力蛀空信仰。忠誠淪為生意,腐敗化作本能,那些翻飛的法幣,恰似腐朽統治潰敗的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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