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后醒來,傅思怡的記憶停留在了二十歲。
所有人都告訴她,紀遠霄是她的丈夫。
傅思怡指著站在病房門口的男人皺起眉:“不可能,昨天我還看見他和學妹接吻了。”
……
傅思怡失憶了。
此刻她坐在醫院滿是消毒水味的病床上,盯著手機上的婚紗照看了足足十分鐘。
最后還是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其實我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并且四年前我就和紀遠霄結婚了?”
好友阮藍薈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的。”
傅思怡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倒回了病床上。
紀遠霄是她的青梅竹馬。
他自律理智,倨傲清冷,十八歲接管家族企業,自小就是大院里最優秀的人。
而傅思怡和他完全不一樣。
她沒有學習天賦,反而在藝術上大有造詣。
十八歲那年她考上最好的美術學院,獲得各種獎項的同時,她還是賽車比賽的冠軍。
他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所以縱使傅思怡從十幾歲開始就喜歡紀遠霄,也沒想過自己會嫁給他。
傅思怡的記憶停留在了二十歲。
她接受消化完了這一切,突然從病床上驚坐起:“我的紋身呢?”
她手臂上那些漂亮酷炫的圖案都哪去了?
阮藍薈嘆了口氣:“為了紀遠霄,你都去給洗了。”
“不是吧……”傅思怡神情凝滯了,“我為了他改變到這種程度?”
不料阮藍薈搖搖頭:“還不止呢。”
傅思怡緩了好一會兒,突然出聲問:“既然我為紀遠霄改變了這么多,那么他人呢?”
“我受傷住院,醒來后第一個見到的人怎么不是他?”
阮藍薈卻緘默不語。
就在這時,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進病房。
他正在打電話,對著那頭說:“紀總,太太已經醒了,您要過來看看嗎?”
傅思怡下意識屏住呼吸,病房里一瞬莫名很安靜。
下一秒,卻聽見聽筒里傳出紀遠霄冰冷淡漠的聲音:“死了嗎?沒死不用告訴我。”
然后電話就被掛斷。
傅思怡愣了愣,心頭火倏然燒了起來:“他說什么?”
她一把掀開被子,在阮藍薈和助理反應過來之前就沖出了病房。
到一樓,傅思怡走出醫院,在路邊攔了輛車就坐進去:“紀氏集團。”
她一向是個沖動的性子。
她倒要去找紀遠霄,當面問問他剛才那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紀氏集團矗立在市中心。
傅思怡看了眼,徑直走去前臺:“我找紀遠霄,他的辦公室在幾層?”
靚麗的前臺看見她身上的病號服,壓下眼底的譏諷,揚起標準笑容:“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傅思怡皺起眉:“我是他的妻子,還要預約?”
前臺的笑容頓時消失:“紀總沒有妻子,女士,如果您是來鬧事的,那我就要叫保安了。”
她神情不像說謊,傅思怡心頭平添了一抹煩躁。
難道這整個公司都沒人知道紀遠霄結婚的事?
見她不動,前臺臉色更嚴肅:“這位女士……”
話沒說完,另一旁總裁專用電梯“叮”了一聲。
電梯門打開,走出來的男人面容清冷,五官如上帝親手雕刻般完美凌冽。
正是紀遠霄。
相比傅思怡記憶中的他,現在的他的確多了幾分成熟氣質。
她只怔了兩秒,就大步朝他走了過去:“紀遠霄。”
大廳里所有人都望了過來。
傅思怡質問的話已經到了嘴邊。
卻見紀遠霄身后的漂亮秘書上前一步擋在他面前:“紀總,您認識她嗎?”
隔著幾米的距離,傅思怡看見紀遠霄淡淡看了自己一眼。
而后就收回目光,嗓音涼到極致:“不認識,趕走。”
說完,他就徑直走出集團,坐上門口那輛黑色邁巴赫,揚長而去!
傅思怡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
直到匆匆趕來的阮藍薈一把將她拉出紀氏集團。
阮藍薈氣喘吁吁,緩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姑奶奶,現在我相信你是真的失憶了。”
“你這一點就著的脾氣真跟幾年前一模一樣。”
傅思怡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堵得厲害。
她遏制不住怒氣地指向早就沒有邁巴赫影子的馬路:“你知道紀遠霄剛剛說什么嗎?他說不認識我,而且他公司里都沒人知道他結婚了!”
“他把我當什么?”
阮藍薈攔住她:“好了好了,你聽我說——隱婚這件事,是你當初自己答應的。”
傅思怡露出錯愕表情:“我?”
接下來在回醫院的路上,傅思怡從阮藍薈口中得知了自己嫁給紀遠霄后做的一切。
首先她放棄了自己熱愛的繪畫,洗手作羹湯,學著做了一個賢妻良母。
而后她再也沒碰過賽車,連愛車都轉手賣給了別人。
聽到這,傅思怡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她那輛愛車,每一個零件都是她親手裝的,價值早到了八位數。
她一把抓住阮藍薈:“薈薈,我那輛車現在……”
阮藍薈殘忍地給了她最后一擊:“報廢了。”
傅思怡感覺心臟被捅穿了個洞。
她想罵人,卻一時不知從何罵起。
回到病房,傅思怡坐在病床上捂住心口:“那隱婚的事……”
阮藍薈頓了頓:“具體是怎么回事你當初也沒和我講,我只知道這是你們兩家聯姻的條件之一。”
聯姻?
怪不得,紀遠霄從小就看不上自己跳脫的性格,和誰結婚也不該和她。
如果是兩家聯姻,那就說得通了。
傅思怡垂下眼,失落漫上心頭。
可她說不清是因為什么。
紀遠霄不愛她,這是意料之內。
可她為他改變自己,努力想做好一個妻子,紀遠霄就一點都看不見嗎?
傍晚阮藍薈離開。
傅思怡拿起手機翻看,卻發現結婚四年,她跟紀遠霄的所有聊天都是她單方面的詢問。
今晚回來嗎?
你在哪?
回來吃飯嗎?我做了你喜歡的芙蓉蒸蛋。
而回應她的是一片空白,或者是隔了很久的一個“不”字。
傅思怡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變得這么卑微。
她將手機扔到一邊,麻木地看著天花板,心里亂成一團。
這四年來,她是怎么面對一份沒有回應的愛堅持這么久的?
也忍不住去想,這場婚姻的意義究竟是什么?
兩家得到了各自想要的,唯獨她失去了自己,失去了所有,還一無所獲。
傅思怡不甘心。
從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就沒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既然她和紀遠霄已經結婚,要過一輩子,她就不會放任這段婚姻繼續這樣糟糕下去。
第二天傅思怡就辦理了出院。
她根據阮藍薈給的地址回到自己家。
站在別墅門口,她看著門上的密碼鎖犯了難。
輸入自己的生日,顯示“錯誤”。
紀遠霄的生日?
電子鎖“滴滴”兩聲,依舊錯誤。
傅思怡皺起眉,身側從后面突然伸來一只手摁下密碼。
0308,密碼正確。
大門應聲而開,傅思怡轉過身就對上紀遠霄那一雙漆黑漠冷的眼眸。
她心跳少了拍:“你……”
話沒說完,紀遠霄冷聲打斷了她:“婁助理說你忘記了很多事,怎么,鬧自殺還不夠,現在開始裝失憶了?”
傅思怡一瞬如墜冰窟。
她出了車禍,他絲毫不關心,甚至連醫生給出的證明都不相信。
在他心里,她就是這么卑劣的一個人?
傅思怡攥緊手:“我沒裝,我的確不記得了。”
可紀遠霄冷冷收回目光,擦肩而過徑直走進別墅。
顯然是根本不相信她。
傅思怡氣極,轉身想理論。
還沒動作,先看見跟在紀遠霄身后的女人。
女人對她點了點頭:“又見面了,紀太太。”
是她,昨天跟著紀遠霄的那個秘書。
可傅思怡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女人。
下一秒,一個畫面在她眼前閃過。
那是傅思怡僅存的記憶里最后的畫面——
她去紀遠霄的學校找他,卻看見他和一個女生在小樹林里纏吻。
那個女生……就是此刻面前的這個女人!
傅思怡呼吸一滯:“趙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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