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的水晶吊燈將周琮的側臉切割成明暗相間的碎片,他垂眸盯著香檳杯沿凝結的水珠,直到紀淮洛帶著那個穿月白旗袍的姑娘闖入視線。
"這是許枝俏,我學妹。"紀淮洛將人往前輕推,女孩踉蹌半步,攥著珍珠手包的指節泛白。周琮聞到她發間飄來的忍冬香,像極了他幼時在杭州老宅養過的那株枯死的白梅。
"周先生。"許枝俏后退半步,整個人幾乎要嵌進雕花廊柱里。她脖頸繃緊的模樣讓周琮想起被自己放生的那只白孔雀——那畜生當年也是這樣,既不敢靠近又舍不得移開視線。
他忽然覺得有趣:"聽說許小姐恐男?"話音未落就看見對方瞳孔驟縮,像是被燙到的貓,轉身就要逃。周琮鬼使神差扣住她的手腕,觸感比想象中更涼,像是握住了終年不化的雪。
后來三個月,周琮的私人醫生發現診療記錄里多了項異常數據。每當提及那位許小姐,他的心率監測儀總會呈現雙峰波形——初見時劇烈起伏,再見時漸趨平緩,最近竟開始詭異地同步。
冬至那夜,周琮捧著熱可可站在許枝俏工作室外。玻璃櫥窗里,她正給客人試戴翡翠耳墜,指尖懸停在對方耳垂上方三厘米,如同對待易碎的薄胎瓷。他突然想起前天她誤觸自己手背時,也是這樣謹慎地蜷起手指,卻在轉身時碰倒了整盒珍珠。
"周先生的心理診療該換方案了。"許枝俏裹著羊絨披肩走出來,發梢沾著未化的雪粒,"我說過,用戀愛治病是偽命題。"
"可我的儀器不會騙人。"周琮舉起腕表,屏幕上的心電圖正隨著她的呼吸頻率微微震顫,"你看,當你在十米之內,我的心臟就會變成復讀機。"
許枝俏突然笑出聲,這是她第一次在周琮面前卸下防備。街燈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重疊,像兩株在寒冬里意外相遇的植物,根系在凍土下悄然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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