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別鬧了,明天就去民政局吧。”周言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今晚吃什么。
我手里的碗“咣”一聲摔在地上,米飯撒了一地,狗嚇得躲進了沙發下。
“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為什么?”我哽咽著喊。
“沒為什么,我們不合適。”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始終躲閃,不敢看我。
我叫林思雨,32歲,那一年,我和周言結婚第七年。
這段婚姻不是轟轟烈烈的愛,而是相濡以沫的日子。我們一起租房、存錢、買房、養狗,日子雖然普通,但我一直以為我們會就這樣走到老。
直到他說要離婚,一句“不合適”把我所有的堅持都碾碎了。
離婚那天,他簽字的手沒抖,表情也沒變,我卻哭得眼睛腫成核桃。
我最后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有別人了?”
他搖頭:“沒有。真的沒有。”
我信了。
因為在我心里,他至少不會騙我。
可我錯了。
離婚后,我回到了娘家。
爸媽表面安慰我,背后卻時常嘆氣:“三十多了,離了婚,還帶條狗……你以后咋辦?”
我沒回答。
我白天上班,晚上一個人坐在陽臺上發呆,狗靠在我腿邊,眼神像人一樣憂郁。
我刪了周言的微信,電話也沒再聯系。
直到那天,我接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你好,我是周言的前上司李總。他前幾天出車禍去世了,我整理他遺物時看到你的照片和離婚協議。很抱歉才知道你們曾經是夫妻。他在我們公司辭職前,留下了一封信,請你有時間聯系我。”
我整個人怔在原地,腦子嗡嗡的。
周言……去世了?!
我一連撥了好幾個電話,終于聯系上李總。
電話那頭,他嘆了口氣:“他走得突然,車禍,連遺言都來不及說。他的東西我們統一清理,我看到那封信時,上面寫著你的名字,我以為你該知道。”
第二天,我去了李總辦公室。
他遞給我一個紙袋,里面是一張老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是我們剛結婚時在小旅館拍的,兩人笑得傻乎乎的。
信上只有短短幾行字,卻像一刀一刀,戳進我心口——
“思雨,對不起。我從醫生那里知道了,我得的是遺傳性脊髓小腦性共濟失調。可能會慢慢癱瘓、失語,最終臥床。我不想讓你陪我受這份苦,離婚,是我唯一能做的成全。”
那一刻,我整個人都癱在椅子上。
原來……不是不愛,是太愛。
原來,他不是甩掉我,而是舍不得拖累我。
原來,這場離婚,是他悄悄替我擋住命運的風雨。
我拿著信,在醫院門口坐了整整一個下午。
他最后幾個月的就診記錄、病例,還有辭職單,我一樣一樣翻著看。
周言是在離婚三個月后確診的,但在他心里,這個“魔咒”早在有癥狀時就開始籠罩了他。
他怕告訴我,我會不顧一切地留下來。他知道我會不離不棄,所以他先一步放棄,讓我恨著離開。
我才明白,他為什么那段時間總是心不在焉,為什么會突然提離婚。
那不是不愛,是太愛。
我抱著狗回到曾經的家,房門換了鎖,鄰居說:“你前夫搬走時,把房子退掉了,說以后也不會回來了。”
我站在門口,忍不住哭了。
我曾以為他絕情如冰,卻原來他溫暖如火,只是那團火,燃燒了他自己,卻不肯讓我靠近。
很多人問我,你后悔嗎?
我說,我不是后悔離婚,我是遺憾沒能早一點懂他。
后來,我把他的照片掛在臥室,像是還和他一起過日子。
那條狗我養到了老,臨走那天,它舔了舔我手心,像是說:“他走了,但我會陪你。”
我沒有再結婚。
不是我不配擁有幸福,是我已經見過了最深沉的愛,其他人,再也不夠了。
有些人離開,是因為不愛。
但也有人離開,是因為太愛,怕連累你一生。
世事無常,但有些真相,不該永遠埋在誤解里。
謝謝那條短信,讓我知道,原來他從未走遠。
他只是換了一種方式,把我留在了心里最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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