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吃了沒?我給你們做了點小米粥,還烙了蔥花餅。”
林愛華一邊把鍋鏟往灶臺上一放,一邊熱情地招呼坐在沙發上的兒子和兒媳。
“吃了,媽,今兒不是你生日嘛,我想帶你出去吃個好的。”周凱笑著說,拿起手機一邊刷一邊道。
“那多破費啊,家里做也挺好。”林愛華眼睛卻不在兒子身上,而是盯著一旁正在給女兒喂奶的兒媳李佳。
“哎,佳佳啊,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李佳抱著五個月大的女兒,低頭專注地拍著嗝:“嗯?媽,您說。”
“你小姑子不是剛生完嗎?那孩子才三個月,她現在一邊復工一邊帶娃,實在是太辛苦了。”林愛華一邊說一邊嘆氣,“我想著,你在家也帶孩子,順手也能帶帶她那個……”
李佳輕輕“哦”了一聲,臉上沒什么表情,但語氣不緊不慢地接上:“沒問題,媽,月嫂市場價我都問過了,帶一個嬰兒包吃住,白天帶+晚上哄,一月八千,我給打個折,您給七千也行。”
林愛華一下子怔住:“啊?”
“您不是說讓我幫她帶帶嘛?這個當然可以,但總得給個價吧?”
林愛華瞪大眼睛:“你這叫啥話?一家人,哪有這么算錢的?”
李佳輕笑一聲,把孩子輕輕放進嬰兒床,站起來伸伸胳膊:“媽,我娘家親戚生娃請月嫂,那是真金白銀地請,我這邊帶一個孩子已經滿負荷了,要讓我再帶一個,而且還是別人家的,那就不是親情,是工作了。”
周凱撓了撓頭,想打圓場:“佳佳,咱們別說得那么直白,小雅也不容易,她老公又不靠譜……”
“那也不能拿我來‘填補’她的不容易啊。”李佳轉頭看他,聲音不高,但句句在理,“我帶自己女兒,那是責任;幫你妹帶,那是義務嗎?我憑什么免費?”
李佳和周凱是大學同學,兩人畢業后結婚,育有一女,目前李佳辭職在家帶娃,而周凱在一家工程公司跑項目,常年出差。林愛華和女兒周雅住在一個小區,來往頻繁。
周雅比李佳小兩歲,婚后住娘家,平時就是一個字——懶。孩子一哭,她就把娃遞給母親:“媽你先哄哄,我想洗個頭。”飯也不做,尿不換,連孩子夜醒也得林愛華爬起來。
林愛華這把年紀,一下子帶兩個娃有些吃力,就琢磨著讓李佳幫幫。
她心里想得明明白白:你李佳整天在家帶娃,不也就是坐著抱著嘛,再多一個也沒什么吧?何況周雅那是你小姑子!
可她忘了,親戚的邊界,不是理所當然。
當天下午,李佳收拾完房間,把客廳玩具歸好,又喂完寶寶,坐在陽臺上喝著茶,陽光灑下來,臉上是淡淡的寧靜。
林愛華站在門口,欲言又止,終于還是開口:“佳佳啊,你要真覺得八千太低,那我再補你兩百,行不?反正你也沒上班。”
李佳抬起頭,看著婆婆笑了笑:“媽,您是不是覺得我不上班,就該隨叫隨到?”
“那倒不是……”
“可您心里就是這么想的。”
林愛華的臉一下紅了。
“我不上班,是我們夫妻商量過的,我犧牲了收入和自由,為的是這個家。可不代表我的勞動就不值錢。我一天24小時在崗,哄睡、喂奶、洗衣、做飯,您覺得這些都不算工作?”
“媽,我不是不幫,而是不接受‘你就順手帶帶’這種說法。我能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林愛華聽完,面紅耳赤,一時說不出話。
晚上,周凱回來后,李佳一邊洗奶瓶一邊說:“今天你媽說的話我聽進去了,我不是不給面子,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也不是個沒事干的大閑人。你要真覺得咱們該幫你妹,那可以,你每月給我八千工資,合法合規。”
周凱愣了愣,隨即苦笑:“我明白你意思了,佳佳,你說得對。我明兒就跟我媽說,讓她別勉強你。”
“不是勉不勉強,是別當別人該白干。”李佳頓了頓,轉頭看著他,“你也別總想著‘她是我媽’,我也是媽,我也有底線。”
一個星期后,林愛華在自家群里發了個消息:“以后小雅的孩子,我自己帶,大家不用操心。”
李佳看到消息沒回復,只是淡淡一笑,把手機放下,繼續哄女兒午睡。
半年后,林愛華身體吃不消了,終于請了個鐘點阿姨,幫忙白天看孩子。周雅嘴里嘟囔著貴,但也沒再提“讓嫂子幫帶”的事。
而李佳,開始接私單接設計活,恢復了部分自由時間,偶爾出去和閨蜜聚會,臉上的笑意也多了起來。
她沒做什么驚天動地的事,只是用一句“每月八千”,劃清了親情與利用之間的界限。
家是講感情的地方,但不該是壓榨的溫床。兒媳不是天生的保姆,親戚的忙,也不是非幫不可。
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李佳用一張嘴,替無數“沉默的兒媳”說出了心聲——女人不是免費的勞動力,親情不是理所當然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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