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前兩天,我原本要出差去廣州出一趟短工,是老板臨時決定的,說是年前有筆項目款要談,帶我去見個客戶。走之前,我特地把家里冰箱塞滿了菜,還給老婆轉了兩千塊讓她過年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
“就兩天,除夕一早我肯定回來。”我笑著安慰她,“年夜飯咱一起吃。”
她點點頭,臉上笑著,但我總感覺她眼神閃了一下。
出差當天,我剛落地廣州,項目臨時被對方推遲,老板干脆取消了行程,拍了拍我肩膀說:“回家過年吧,早點回去陪家人。”
本想著在廣州待兩天,突然能提前回家,我心里還挺高興的。想著給老婆個驚喜,就沒打電話通知她,也沒讓她來接我。回程一路順風,我晚上八點多就到了小區門口。
冬夜冷,樓道里靜悄悄的。我掏出鑰匙剛想開門,卻看到門口多了一雙男士皮鞋。
不是我的。
那鞋樣式挺新的,看著尺碼比我穿的大半碼,一眼就知道不是送快遞的,不是串門的——因為我們家從來沒有其他男人進門的習慣。
我站在門口愣了幾秒,心里一陣陣發涼。手里的鑰匙插進鎖眼,我卻遲遲沒擰動。
門關得很緊,屋里沒動靜。可鞋就在那兒,斜斜地擱在門口墊子邊,旁邊還有一只男士手套,像是脫得匆忙。
我吸了口氣,輕輕轉動鑰匙,門開了。
屋里客廳的燈亮著,沙發上一件男式羽絨服搭著。廚房那頭有兩個杯子,冒著熱氣。
陳艷從房間出來,一見我,整個人像被凍住了,臉“唰”地一下白了。
“你怎么回來了?”她聲音發虛,眼神慌得不敢看我。
我沒答話,目光掃了一圈,房間門虛掩著,里面隱約傳來走動聲。
“誰在里面?”我指著那間房。
她張口想說什么,卻什么也沒說出來。短短幾秒,我已經走過去,一腳踹開門——
一個穿著白襯衣、還來不及穿鞋的男人站在床邊,手里拿著手機,臉上是徹底的尷尬。
“我……我剛來,我們什么都沒干!”他急著解釋。
我冷笑了一聲:“那鞋呢?也‘剛來’脫下放門口的?”
陳艷哭了,撲上來拉住我:“你聽我解釋,是我糊涂了……我以為你出差兩天,家里也沒別人……我沒打算做出格的事,就是,就是喝點酒聊聊天……”
我甩開她的手,看著屋里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突然一陣反胃。
這套房子,是我一磚一瓦省吃儉用還貸買下的。家具、裝修、電器、連陽臺的花架,都是我一手操持的。結果我才離開不到二十四小時,另一個男人就坐在了我的床上。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我冷冷地問她。
“我只是想……有人陪陪,說點話。”
我點點頭:“你是覺得,我太忙,陪你的時間太少?”
她沉默了。
“你以前不也天天在外面跟人說我多能耐、工資高、公司重用我?你不是在親戚群里還曬過我年終獎截圖,說‘嫁對人了’?”
她咬著唇,眼神閃爍。
“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錢、那些加班、那些出差,是我在用命換來的。我拼死拼活,就是為了讓這個家過得安穩一點。可你呢?為了圖一時的陪伴,把別人領到我家里來?”
屋子里靜得出奇。那個男人已經悄悄穿好鞋,像做賊一樣從我身邊溜走,連句告別都不敢說。
我看著陳艷,覺得熟悉又陌生。她曾經是我在最艱難那年娶回來的姑娘,我們一起租房、吃泡面、熬夜找工作,我看著她在沙發上給我熬姜湯,也陪她熬過考研失利的哭泣。
可現在,一切都毀了。
“我們離婚吧。”我平靜地說。
她哭著跪下來:“不,別這樣,我們有八年感情啊,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可你毀的不是八天,是八年。”我轉身進了臥室,拿出身份證、戶口本,放進背包。
“你別走!過幾天就是年三十了,你走了,我怎么跟親戚說?怎么跟爸媽說?”
我背起包,走到門口:“你不是最會編故事嗎?你就說我發大財了,年三十得飛國外跟領導吃飯。”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聽見她哭得撕心裂肺,但我沒回頭。
這一年除夕,我一個人住進了公司旁邊的出租屋。屋子小得只能放下一張床和一個電磁爐,但我心卻意外地安靜。
那晚,我煮了一碗速凍水餃,蘸著醋,一口一口吃得特別慢。
婚姻這東西,有時候不是因為一件事崩塌的,而是被一點點蝕空。等你發現的時候,連背叛都顯得順理成章。
她不是突然變的,是我一直以為,我努力給的就是她想要的。直到那個男人出現在我家門口,我才知道——有人不圖你飛多高,只要你天天圍著她轉。
但那不是我能給的,也不是我該接受的。
八年結束了,心碎過,但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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