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沈雪剛滿24歲，突然發現自己懷孕了，站在未婚夫趙磊家的門口，凍得手指都紅了，卻遲遲沒敲門。她聽見屋里婆婆高聲說話，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得意勁兒。

“她都懷孕了，這婚她不結也得結！彩禮那錢先給你弟買輛車，省得他上班天天騎破電動車。”

沈雪聽得心里一陣冷，一直拎著手提袋的手微微發抖。她以為她懷孕后，趙家會更加重視這樁婚事，結果倒好，連原本準備好的彩禮也被臨時截了去，給小叔子添了車。

事情原本不是這樣的。

懷孕前，趙磊就和她商量過，說他媽已經湊好了18萬彩禮，年前就能走流程提親、定日子辦婚禮，之后買房、生活就都按部就班來了。沈雪雖心里沒太看好這個事事聽母親安排的鳳凰男，但想著孩子來了，也算一家人，就應了下來。

可自打趙家知道她懷孕后，氣氛就變了。趙磊他媽不但沒催婚，反而語氣多了輕慢。

“她現在肚子里都懷著咱家種了，還怕她跑了？”

沈雪開始感受到不對勁。趙磊打電話回去催彩禮，婆婆支支吾吾：“哎呀先緩一緩，你弟這不剛考上編制，機會難得，家里就你一個兒媳婦，懂事點，婚禮晚幾個月也不耽誤什么。”

那一刻沈雪腦袋“嗡”的一聲，她知道，所謂準備好的彩禮，已經被挪走了。而她，連句通知都沒收到。

回到家，她直接問趙磊：“你媽是不是拿我們的彩禮錢給你弟買車了？”

趙磊一臉為難：“也不能這么說……”

沈雪一字一句：“彩禮是給我爸媽的，她拿去給別人買車，現在連婚禮都不提了，你讓我怎么想？”

趙磊還在那頭干巴巴地解釋：“她也是心疼我弟……”

沈雪笑了，冷得像冰渣子落在地上。她從沙發上站起來，說：“我不稀罕那十八萬，但我稀罕一個起碼的尊重。”

接下來的幾天，她回了娘家，想冷靜一下。趙磊追過來勸她：“你別一時沖動，我媽嘴是毒了點，做事也有點自我，但她不是真的壞心。”

“她不是壞心，她是根本不把我當回事。”

沈雪冷靜地說完，拿出事先打印好的婚姻解除協議書。雖然證還沒領，但她已經決定，不能和這樣一戶人家綁一輩子。

她爸媽知道事情后也氣不打一處來：“啥叫婚前給你準備彩禮，懷孕一說就給弟弟買車了？那是娶兒媳還是娶了個提款機？”

沈家請了律師，很快發起協商要求趙家返還已口頭承諾但未實際支付的彩禮金額。趙家當然不認賬，婆婆直接打電話過來：“你別不識抬舉啊！磊子是我們家老大，他的東西就是全家人的！你肚子里都懷上了，還想翻天啊？”

沈雪平靜回應：“你們不想講理，那我們就法律上解決。”

趙磊最后一次見她時，苦著臉說：“你真不打算回頭了？”

她低頭撫著肚子，說：“如果連一點點為我考慮的心都沒有，這個家我回去干嘛？做工具人嗎？”

孩子出生那年，她在娘家坐月子，身邊有父母照應，生活雖不富裕，卻踏實。等她恢復身體后，找到一份幼教工作，一邊帶娃一邊掙錢，日子也慢慢穩定下來。

后來聽說，趙家給小兒子買的那輛車出過一次事故，維修花了兩萬多。趙磊相親幾次都沒成功，因為人家一聽“懷孕后還敢挪用彩禮給弟弟買車”，都直接禮貌告辭。

而沈雪在一次朋友聚會中被介紹認識了一個單親爸爸，兩人都有過一段過往，但都懂得彼此的辛苦和不易，交往慢慢開始，關系反而更加穩固。

沈雪時常想，幸好當時沒為了孩子、面子和“都走到這一步了”硬撐下去。那個家太算計、太冷漠、太勢利，而她只想過一個溫暖、干凈、有邊界的生活。

她教兒子：“家人之間，不能用‘你離不開我’來做倚仗。真正的親人，是在你沒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在為你考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