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石偉

4月16日，封面新聞報道了銷量百萬的網紅兒童牙膏“兔頭媽媽”，被寶媽質疑虛假宣傳、夸大宣傳一事。

其中，“兔頭媽媽”突出宣傳的“牙醫首推”“高端兒童牙膏銷量第一”“銷售額第一”稱號，均來自一家金融、投資咨詢公司“沙利文中國”。

4月20日，封面新聞記者注意到，沙利文中國公司官網已將“兔頭媽媽”的宣傳文章刪除。工作人員介紹，這篇宣傳文章的內容大部分由“兔頭媽媽”提供，文章中“銷量第一”“銷售額第一”的確認證書，在2024年12月已到期；“牙醫首推”實際指的是38名醫生，機構未對此出具確認書，“我們要求客戶不得篡改調研結論，但他們出去怎么宣傳我們控制不住，我們對掐頭去尾的夸大宣傳也很頭疼。”

對此，有律師認為“兔頭媽媽”相關宣傳內容涉嫌夸大宣傳或虛假宣傳，還涉嫌不正當競爭，屬地市場監管部門應跟進調查、處理。

“兔頭媽媽”宣傳頁（電商平臺截圖）

進展

“兔頭媽媽”宣文被刪除

頒證機構稱調研內容“被掐頭去尾”

封面新聞此前發現，多個品牌在電商平臺、短視頻直播間宣傳奧拉氟兒童牙膏，不少網紅產品的單品單平臺銷量超過百萬。

其中，“兔兔媽媽”的核心宣傳內容中，反復強調德國奧拉氟技術、德國奧拉氟4萬元每公斤、奧拉氟延展性強、能充分包裹牙齒等概念，并對其冠以“氟中貴族”“氟中黃金”的稱謂，把“全國高端兒童防蛀牙膏銷量第一”“全國兒童防蛀牙膏銷售額第一”作為核心宣傳詞，把“銷量第一”“牙醫首推”這些字樣放大、調色突出。

“兔頭媽媽”還曾宣稱，即便孩子刷不好牙齒，奧拉氟也能包裹住沒刷到的牙齒，保護它不蛀牙。宣傳中，“兔頭媽媽”對牙齒硬度提升情況，出現了多個不同數據，讓消費者疑惑。

這些宣傳，近些年曾多次被消費者質疑虛假宣傳，也多次被媒體報道。

封面新聞調查中發現，“兔頭媽媽”兩個“第一”的宣傳，以及“牙醫首推”的內容，均來自一個名為“沙利文”的金融、投資咨詢公司。

“兔頭媽媽”宣傳頁（電商平臺截圖）

在該公司官網上，除了授予“兔頭媽媽”上述兩個“第一”的市場地位，還發布了一篇數千字宣傳性長文。文章稱，“兔頭媽媽”是國內首家引入奧拉氟成分的品牌，是國內首家且是唯一完成奧拉氟牙膏安全評估的品牌。文章黑體加粗的文字稱，對100名口腔科醫生調研，在防止兒童蛀牙方面，“兔頭媽媽”是被首推最多的品牌。

4月20日，記者注意到這篇宣傳文章已被刪除。

沙利文公司工作人員介紹，這篇文章大部分內容是“兔頭媽媽”供稿，沙利文未經核實；那段黑體加粗的文字，是“兔頭媽媽”要求添加的。調研中，向醫生提供了兔頭媽媽、舒客寶貝、小獅王、青蛙王子、伢牙樂、小浣熊、好來寶貝兔、云南兒童、皓齒健、Babycare等國內主要兒童防蛀牙膏品牌，有38人選擇了“兔頭媽媽”牙膏，此次調研不涉及奧拉氟成分、效果的調研。

該工作人員承認，38人的推薦不能簡化為“牙醫首推”進行宣傳，至于“銷量第一”“銷售額第一”的結論，也有背景限制信息，且在2024年底已到期。

“我們要求客戶不得篡改調研結論，但他們出去怎么宣傳我們控制不住，我們對掐頭去尾的夸大宣傳也很頭疼。”

律師

“兔頭媽媽”涉嫌虛假宣傳和不正當競爭

消費者和其他品牌均可投訴

記者注意到，“兔頭媽媽”的上述宣傳內容，曾多次被消費者質疑，并被多家媒體報道。

在消費者投訴平臺“黑貓投訴”上，一位寶媽就表示，看到“兔頭媽媽”主播的宣傳，稱“哪怕刷不到縫隙也會防蛀”，但孩子使用“兔頭媽媽”牙膏一年后出現兩顆蛀牙，向客服反饋后，客服認為要么孩子之前就有蛀牙，要么是吃東西的原因造成了蛀牙。

這位家長疑惑：“難道用了它的牙膏，就不能吃東西了？”

截至4月20日，“兔頭媽媽”在各平臺的宣傳資料中，依舊是突顯處理“牙醫首推”“銷量第一”等信息，只在相關頁面末尾，以不易察覺的小字備注了數據、信息來源是沙利文或者“兔頭媽媽”實驗室。

“兔頭媽媽”宣傳頁（電商平臺）

封面新聞記者多次通過官方客服聯系“兔頭媽媽”，對方只表示“宣傳內容都有第三方支撐”，對報道提及的疑問以及沙利文機構的表態，始終無人回應。

對此，北京盈科（武漢）律師事務所律師鄭學知表示，“兔頭媽媽”的上述宣傳內容已涉嫌虛假宣傳和不正當競爭。

鄭學知說，先不論沙利文機構是否權威，是否可以權威出具認證結論，僅從品牌方宣傳方式上看，它隱藏或者淡化了僅38名醫生推薦、僅2023年度某些銷售渠道等限制性信息，故意突出、夸大“牙醫首推”“銷量第一”“銷售額第一”這樣的內容，足以讓普通消費者產生誤解，“誤以為所有牙醫或者大部分醫生都在推薦，誤以為是看到廣告的當天，它的銷售情況依舊碾壓式地超過其他所有品牌，是最好的。這是不真實的，我們足以認為是虛假宣傳。”

“至于宣傳中提到，它的產品讓牙硬度提升30%、60%等各種相互‘打架’的數據，數據是不是權威第三方機構來的，也需要顯著著名。自己搞個實驗室，宣布一個數據，是沒有可信度的。”鄭學知表示，這些涉嫌違反廣告法的宣傳手段，可能在消費者群體產生固有認知，讓他們對不同品牌產生取舍選擇。

基于此情況，“兔頭媽媽”對其他依法守法宣傳的品牌，涉嫌不正當競爭，消費者及其他品牌廠家，均可以向市場監管局投訴反饋。

編輯 李揚責編 王萌審核 向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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