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1998年4月，深圳南山，傍晚春風拂面，街邊檳榔攤冒著熱氣，“黑桃K”酒吧二樓，加代靠在藤椅上，左手夾煙，右手翻著新送來的賬冊，神情懶散，卻眼神專注。

李正光從樓下快步走上來，語氣壓得低：“代哥，碼頭那邊來了個不速之客，說是……你哈爾濱那邊的舊識。”

加代微微一愣：“叫什么？”

“程云飛。”

聽到這個名字，加代的手頓住了半秒，煙灰落在賬冊上，他也沒拍。

他低聲重復了一遍：“……程云飛？”

那是十五年前的名字，一個早就該消失在黑道記憶里的舊人。

當年他和程云飛在哈爾濱并肩打出一條街，結果一起被陷害蹲了半年號子。出來之后，加代南下，程云飛卻人間蒸發，傳言是死在了通化邊境的一次火拼里。

現在，他卻出現在南山碼頭，穿著灰西裝、戴著老式墨鏡，像個風塵仆仆的商人。

程云飛坐在“黑桃K”的卡座上，一杯茶喝了一半，看見加代進門，起身咧嘴一笑：“老哥，這一別，十五年了。”

加代走過去，定定地看著他，語氣平穩卻透著一股審慎：“你怎么還活著？”

程云飛哈哈一笑，嗓音低啞：“當年我真差點死了，命撿回來，跑了一圈俄國，后面混成了人家的外貿馬仔。前兩年進了香港資本圈，去年年底我終于擺脫了那幫人，出來做點實事，就想著……深圳是起家的地方。”

他頓了頓，看著加代：“你混得比我想象中好。”

加代點點頭，淡淡道：“你活著，是好事。只是突然回來，不打招呼，有點不合規矩。”

程云飛端起茶，輕聲說：“所以第一站，我就來了你這兒。”

他抬頭看著加代，語氣忽然低了幾分：“但我這次來深圳，不只是敘舊。我是帶事來的。”

晚上十點，包間里煙霧彌漫。

程云飛低聲道：“我出來前，在港口碼頭幫人搬過貨，有次跟一伙東北人擦出點事。帶頭的叫胡小虎。”

加代眼神一動：“你說的胡小虎，是不是原龍崗‘虎頭幫’的那個人？臉上有刀疤？”

“對。”

“他現在在‘義泰集團’做掛名董事，白的掩黑的。”

程云飛冷冷一笑：“那小子現在牛了。可當年在通化，他賣我給朝鮮佬，差點讓我死在林子里。”

加代沉默了幾秒，輕聲問：“所以你回來，是想動他？”

“我不是想動。”程云飛緩緩說，“我是非動不可。”

他抬頭看著加代，語氣漸冷：“他在深圳，我殺不了他。但你能。”

加代沒有立刻回答。他心里很清楚，深圳的局勢如今不比當年，義泰集團背后牽著的，是珠海的一股地下港資，還有幾位政商老爺子。

動了胡小虎，不只是江湖上的沖突——那是掀臺子。

李正光悄悄遞過來一個小紙條：“代哥，有人盯著我們，可能是胡小虎那邊的人。”

加代點點頭，目光依舊平靜，卻在心里嘆了口氣：

“看來，他回來，不只是帶了仇，還帶了一場風暴。”

兩天后，凌晨一點半，加代正在“黑桃K”樓上休息。

電話急促地響起，打破了夜的沉寂。接電話的是李正光，接完后，他推門而入，臉色發沉：

“代哥，出事了。”

“誰？”

“程云飛。”

據說他在南頭老港那邊的舊貨場談生意，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堵住，四五個人掄鋼管，打得差點進重癥。

“打人的是誰？”加代穿衣服的動作停都沒停，聲音低沉。

“那邊巡邏的夜班保安說，是胡小虎那邊‘地順公司’的幾個人。干完就跑，動作熟得很。”

“人呢？”

“在人民醫院急診，鎖骨斷了兩根，后腦縫了十三針。”

加代沒多說一句話，只扔下一句：

“走。”

人民醫院走廊，凌晨兩點四十。病房門口守著兩個加代的兄弟，見他一到連忙起身。

程云飛躺在病床上，臉腫得像豬頭，手臂吊著，臉上卻仍有狠勁：“代哥……這口氣，我咽不下。”

加代坐下，點了根煙，一口沒抽，只是看著他。

“你當初在通化，是怎么活下來的？”

程云飛勉強笑了笑：“凍到失溫，靠喝防凍液熬過來。”

“那胡小虎后來知道你還活著？”

“知道。但他不當回事。”

加代沉默了一會，緩緩點頭，煙也按滅了。

“這件事，算我的。”

“從今天起，你不用出面了。”

“我來。”

義泰集團辦公樓里面，胡小虎正和幾個小股東在會議室吃夜宵，聽說“老程”被打成重傷，他不但沒慌，反而嗤笑一聲：

“那孫子居然還活著，命夠硬。”

“不過也好，活著才能慢慢玩。”

有個年輕人提醒他：“哥，但程云飛現在是加代罩的，他要是真翻臉……”

胡小虎瞥了他一眼：“加代？他敢翻？我告訴你，他再牛，也就是個夜場頭子。”

“我背后是珠海謝老板，是港口線路，是義泰的賬本。他敢動我，就是自砸生意。”

但他不知道，這話說出去不到五個小時，就成了笑話。

加代沒有公開放話，也沒急著找胡小虎對質。

他只是派人，接手了義泰在南山幾個掛名保安業務的夜場，順手撤換了幾個線人。

接著，他打通珠海那邊老熟人“阿誠”的電話，約在中山會所喝茶。阿誠是義泰在珠海的出貨中介之一，但多年前受過加代的恩情。

加代一句話，阿誠沉默幾秒：“行，看在你面上，我這邊暫時停兩天貨，拖他們一下。”

此時，胡小虎的物流線斷了一半。

三天后，“地順公司”的一名小頭目，在自家樓下車庫被人打成腦震蕩，犯人至今未現。

再隔一天，胡小虎一個手下在夜店門口被四人圍攻，臉縫三十多針。

整個羅湖的道上都在議論：

“加代出手了。”

“代哥，這一仗動得不小。”李正光低聲說，“胡小虎那邊已經找人聯絡珠海線，說你是要搞大局。”

“你要是真砸他們路線，后面不只是他，可能會牽出一整條灰鏈子。”

加代點了點頭，神情平靜：

“所以我一直在等他來見我。”

“不見？”

加代望著窗外，淡淡說道：

“那我就請他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