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座!福建出大事了!"
1933年11月20日深夜,南昌行營的燈光依然亮著。侍衛長王世和急匆匆闖進蔣介石的辦公室,手里攥著剛譯出的電報。正在批閱"剿共"戰報的蔣介石眉頭一皺,接過電報的手指微微發顫。
"李濟深、陳銘樞在福州成立一個新政府?還通電全國要反蔣抗日?"蔣介石猛地站起身,青天白日勛章在軍服上叮當作響。窗外冬雨敲打著玻璃,仿佛為這突如其來的變奏打著節拍。
城頭變換大王旗
福建事變爆發得突然而猛烈。以十九路軍為軍事支柱,李濟深、陳銘樞、蔣光鼐、蔡廷鍇等國民黨左派人士,聯合第三黨領袖黃琪翔,在福州南校場召開大會,宣布成立一個新政府跟蔣介石分庭抗禮。
"這比兩廣事變更危險。"蔣介石在次日凌晨的緊急會議上拍案道。參謀總長朱培德注意到,委員長說這話時,眼角余光掃向了墻上的全國地圖——福建與江西蘇區僅一山之隔。
軍事委員會辦公廳主任林蔚遞上情報:"十九路軍目前經過擴充有六個師,約五萬人,大部分都是淞滬抗戰的精銳。若與共軍聯手..."話未說完,蔣介石突然冷笑:"十九路軍不是說要'抗日反蔣'嗎?那我們就讓他先嘗嘗'抗日'的滋味。"
三天后,南昌行營制定了"軍事威懾、政治分化、經濟封鎖"的三管齊下策略。但最關鍵的棋子,卻落在了不起眼的軍政部次長陳儀身上。
"公洽(陳儀字),你去上海見日本海軍司令,就說..."蔣介石在密室里低聲交代。據《陳儀日記》記載,這次會面后,日本海軍立即在閩江口增派艦艇,切斷了福建的海上補給線。
與此同時,蔣介石親自給廣東軍閥陳濟棠寫了封親筆信:"伯南兄:閩變若成,兩廣豈能獨善?"隨信附贈兩百萬元軍費。一周后,陳濟棠宣布"保境安民",斷絕與福建的陸路聯系。
糖衣炮彈的威力
十二月的寒風中,一位神秘客商潛入南平。他帶著中央銀行空白本票和蔣介石手諭,秘密會見了十九路軍第六十一師師長毛維壽。
"毛師長,委員長說您淞滬抗戰的功勞他一直記得。"客商推過茶杯,杯底壓著張十萬元的支票,"聽說蔡廷鍇把您的堂弟撤職了?"
這一幕在多個十九路軍駐地重復上演。蔣介石利用軍閥部隊內部的派系矛盾,重點收買非粵籍將領。曾任十九路軍參謀處長的范漢杰后來回憶:"當時軍中流傳'打回廣東去'的暗語,實為投降信號。"
1934年1月5日,當"中華共和國"的外交部長陳友仁還在爭取國際承認時,蔣介石的十五萬大軍已分三路攻入福建。東路衛立煌部出浙南,北路蔣鼎文部自贛東,西路張治中部由粵北,形成合圍之勢。
"報告!毛維壽師讓出古田防線!"
"急電!沈光漢師拒絕增援水口!"
前線戰報雪片般飛向福州。原計劃固守閩江的十九路軍,因內部倒戈頃刻瓦解。1月13日,李濟深等人乘英國軍艦逃亡香港。從起事到覆滅,這個"共和國"僅存在三十四天。
袞袞諸公
在南京慶功宴上,軍政部長何應欽舉杯:"委座神機妙算,不戰而屈人之兵!"蔣介石卻搖頭:"要感謝日本人幫我們封鎖海口。"這話讓在座的德國顧問韋策爾暗自心驚。
更耐人尋味的是戰后處置。蔣介石將投降的十九路軍改編為"第七路軍",立即調往江西"剿共"。既消除了心腹大患,又消耗了紅軍實力。正如他在日記中所寫:"閩變雖平,然借力打力之策不可廢。"
這場事變中蔣介石展現的政治手腕令人嘆服:他準確抓住軍閥部隊的致命弱點——將領貪利、派系傾軋;巧妙利用中外矛盾借力打力;軍事行動與政治瓦解同步進行。
正如美國記者斯諾當時報道的:"南京用銀元和子彈同時打贏了這場戰爭。"而福建事變的迅速平定,也為蔣介石接下來對中央蘇區的第五次圍剿掃清了側翼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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