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登耄耋敘戍邊
劉光福
前言:
現根據李秋章同志2023年12日28日,他在陜西省西安市唐城賓館二樓會議室,受邀西藏日喀則市吉隆縣貢當鄉建設“紅色美麗村莊”采訪原162團貢當1營老兵座談會上發言記錄及錄像錄音講述綜合整理。
李秋章同志從1961年應征入伍,1986年8月光榮退役。他講述了其25年從軍經歷。他從其父輩支援大西北講到他從軍踏上青藏高原;從學偵察業務知識講到1962年參加中印邊境自衛反擊作戰;從155團上步校畢業分配到162團特務連,爾后到貢當1營;從拉孜縣轉戰到亞東縣;從駐防亞東到駐防仲巴邊境;從仲巴到日喀則軍分區的從軍經歷。他從山南地區講到日喀則地區;從在日喀則軍分區西線服役講到轉至東線對敵斗爭;又從東線講到轉西線的戍邊艱難磨練經歷。彰顯了一名共產黨員是一塊磚,任憑組織搬的軍人本色。
他講述的內容從文字上看是他個人的經歷,但整理者認為并非他個人的經歷,而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曾經世界屋脊邊防線上,一茬又一茬,一代又一代,千千萬萬,萬萬千千的各級領導干部、革命戰士在“生命禁區”舍小家為國家,駐守在人跡罕至的冰峰雪嶺、貧瘠荒涼的邊關駐守邊境,為各族人民群眾的生命和財產安寧,含辛茹苦的盡職盡責,無私無怨無悔奉獻青春;當年的小伙子,有的同志壯志未酬而長眠在邊境雪山下;有的同志回內地后早辭人間;有的同志年老體弱,有的同志白發蒼蒼…,但是我們不能忘卻他們年青力壯滿腔熱血為保家衛國無私的付出,這是一筆難得的精神財富。
李秋章同志講述的內容雖是“干貨”,看似很平凡而平淡,但不平庸,也沒有豪言壯語。上世紀六十年代至八十年代西藏邊防連隊、邊關哨所干部戰士生存的條件和生活環境就是李秋章同志講述內容那樣,很真實,耐人尋味。為此,我以記“流水賬”的方式,記錄了他從日喀則貢當生存環境到亞東邊關干部戰士守卡對敵斗爭任務,“原汁原味”的整理分享于諸位讀者(以下刮號里內容為在座同志的插話)。
(一)從老一輩支援大西北建設講到其入伍到西藏巡邊住洞穴
李秋章同志:沒有什么準備。首先我代表在座的戰友、貢當的老兵,熱烈歡迎和感謝你們采訪組全體同志的到來!我離開西藏幾十年了,今天見到第二故鄉~西藏日喀則市吉隆縣貢當鄉的達娃頓珠主任一行顯得特別親切,也見到好多年來未見到的老戰友,顯得更加親切(在坐的同志們鼓起熱烈的掌聲)。我在這里,祝愿這一次西藏貢當達娃頓珠一行采訪組,還有你們媒體的同志“陜西某文化設計機構”西安之行安全到達,而且已經把我們約談到這個地方,第二故鄉的人民群眾沒有忘記我們,我們很感激,祝愿你們采訪工作順利,取得圓滿成功。我們都很感激,你們為我們提供了這次回憶當年在貢當情況的機會。有些地方,我因年齡大了,也不一定記得很全,講得很好。所以,我們在座的戰友、有162團的、有貢當的、這一位是162團的機要參謀(坐在其右邊座位上的馬貴明同志就是曾經162團的機要參謀)、這一位是162團偵察排的(斜對面坐著的姬乃耀同志),當年我是他的排長,他是我的兵(惹得大家哈哈大笑),他們倆位的家鄉是咱們陜北延安革命紅色根據地的同志;還有曾經在營部工作的趙忠良和董治文同志;還有與我曾經在仲巴五團搭檔工作過的惠碧成政委。
我個人介紹一下,也算是給貢當鄉政府領導和人民作一次當年在西藏保衛邊疆工作的匯報。
我叫李秋章,生于1942年12月27日,昨天剛好滿81歲(2023年12月27日),今天就步入82歲(在座的同志們不約而同的說:祝你健康長壽,大家鼓掌,笑聲不斷)。祖籍:湖北武漢市。籍貫:陜西省西安市。1961年8月從西安應征入伍,文化程度:高中。入伍后先后在西藏軍區419部隊155團、日喀則軍分區162團、獨立六團、邊防六團、邊防五團及日喀則軍分區服役25年。1965年6月加入中國共產黨。歷任戰士、副班長、班長、學員、副排長、排長,副政治指導員、連長;副營長、營長;團副參謀長、副團長、團長、日喀則軍分區副司令員等行政職務。歷任黨支部組織青年委員、黨支部副書記、書記;營黨委委員、營黨委副書記、團司令部黨支部書記、直屬黨委副書記、團黨委委員、常委副書記、日喀則軍分區黨委委員、常委等黨內職務。在服役期間,多次受嘉獎、1962年參加中印邊境自衛還擊作戰榮立三等功一次;評為學習毛主席著作積極份子1次;五好戰士標兵1次。
1986年經組織批準光榮退出現役,轉業至陜西省西安市工作。在陜西省政府工作期間,被評為“省直機關先進工作者”1次、“優秀黨務工作者”1次、授予“支持工會工作的黨政領導干部”榮譽稱號1次。于2002年12月光榮退休至今近22年,身體健康。
1956年8月份,我的老父親,按照黨中央有關安排,支援西北建設的指示,父親所在的湖北省武漢市第三建筑工程公司整體搬遷至陜西西安市(目前公司還存在);9月底第三建筑工程公司所屬職工家眷從武漢搬遷到西安市來安居樂業,歡度國慶節。為此,我隨父母落戶于西安市。西安有他們的代表作→西安的鐘樓,包鐘那個地方的大鐘,還有酒店、飯店也是他們那個時候的代表作。那個時候建筑行業的工人特別辛苦,不像現在的建筑行業什么都是機械化,那個時候他們建筑樓層有多高,各種建筑材料及水泥、砂子、用水,完全靠工人肩抬背扛把建筑材料送到建筑點上,工人們就要把材料送到多高的樓層。所以,我老父親經歷了那種很艱苦的建筑行業。當時我們算南方人,到西安后,生活也不習慣,這里面粉多、玉米多,我們老家是大米多,魚米之鄉,而且把面粉在我們那個地方叫雜糧。所以,我們來到西安屬于南方戶,當時的物資供應,就是南方戶一個月一個人一斤大米。所以還有個小品叫換“大米”。
我在西安16歲時,通過自己考試,考上西安清華電子制造廠。當時清華電子制造廠有一個技校,我在廠里一邊學習一邊工作。后來又在研究所工作。1961年8月,從清華電子制造廠研究所應征入伍,光榮的加入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當時來接兵的是西藏軍區419部隊155團,在我們清華廠接了一個連的兵員。那個時候,我沒有現在這個個子高,個子比較矮,軍裝也穿得短小。
我入伍后被分配到155團偵察連,學習、訓練偵察兵業務技能,識圖用圖、按方位行軍、圖上作業、報告概略和精確坐標、繪制地圖、徒手擒拿格斗、持匕手格斗、射擊等五大技能;同時還要學習駕駛車輛技術等多方面知識。爾后偵察連實施整編,我被分配到155團3營9連1排1班。
1962年10月,我參加了中印邊境自衛反擊作戰。當時我們就是從山南方向打出去的,也就是當時報道的擇繞橋頭,我們就是從擇繞橋頭那個地方打出去的。戰后榮立三等功一次,耳朵負傷評殘,傷殘8級。
1964年初,中央軍委批轉葉劍英的報告,號召全軍學習郭興福教學法。西藏軍區熱烈響應中央軍委的號召,從上到下迅速展開了群眾性的練兵運動。我參加了西藏軍區組織的軍事大比武,比賽結束后,分別榮獲西藏軍區授予的“刺殺標兵”、“投彈能手”、“特等射手”等榮譽稱號。
1965年,我被選送到西藏軍區松中步兵學校學習一年,當時松中步兵學校駐扎木。畢業后我沒有留校,被分配到西藏日喀則軍分區162團特務連任偵察排長。當時偵察排配有騾馬,主要是馬匹,那個時候的馬匹是從內蒙古買的軍用馬匹。李對姬乃耀說,我說錯的地方,你糾正。任排長以后,是那一年任的特務連副指導員我都記不清楚了。當時我對戰士要求比較嚴,個人脾氣也不好(姬乃耀:偵察排從昌果撤回來,你就任特務連副指導員),對,從昌果撤回來任副指導員。
我在特務連任偵察排長期間,團命令我帶一個騎兵加強排到昌果執行任務,因為我們偵察排是單獨執行任務,并配備有電臺、機要人員,所以我當排長時就“享受”電臺、機要參謀的“待遇”,這是在當時特殊情況下享受特殊待遇。在昌果執行任務期間住的是“地窖”帳篷,即在地平面挖一個四四方方的地坑,把帳篷搭在地坑里,只是把帳篷頂尖留在地平面上,離地平面約6、70公分。人站在遠處根本看不見“地窖”帳篷在什么地方。昌果的風沙特別大,如果把帳篷搭在地平面上,大風會把帳篷刮跑,所以,只有住“地窖”帳篷,既防風防凍又防砂礫。駐防果仁溝三連的劉萬全、李芳明等同志,他們一個班配合我們執行任務,這個班的主要任務是擔負站崗執勤,不承擔設伏、巡邏邊境和偵察任務,因為我們偵察排外出執行任務都是騎馬。我們每次外出設伏、巡邏主要方向就是鴿子洞那里的無名山口,那個山口離邊境比較近,土匪時常回竄到該地搶劫牧民牛羊,襲擊軍地過往人員。大家對鴿子洞穴及其周邊自然環境、地形地貌都很清楚吧(當李秋章同志一說到鴿子洞時,在座的老同志都紛紛說起鴿子洞留給他們終身難忘的深刻印象,從榮哈到貢當往返途中必須夜宿的一個天然洞穴)。為什么我對鴿子洞最熟悉呢?我帶領偵察排在昌果執行任務時,到鴿子洞方向設伏、巡邏特別頻繁,防叛匪回竄。所以,巡邏夜宿鴿子洞是家常便飯。我們走進鴿子洞里,歇棲在洞內石壁上凹形小洞里的鴿子就噗嗤噗嗤的全部飛走了,撲面而來的是洞內鴿子屎臭味熏鼻,沒有人住的時候就是鴿子住,人進去住,鴿子就飛走了。住進鴿子洞后,戰士們就到離鴿子洞附近的地方撿些牛糞回來烤火過夜,同志們就啃干糧,燒點開水喝一喝就知足了。靠著鴿子洞壁難以入睡,只是養精蓄銳而己……
在昌果執行特別任務期間,戰士們住宿在“暗無天日”的“地窖”帳篷里,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寂寞,伴隨著風沙特別大,雪特別大的度日如年的時光,給人一種與世隔絕、“世外桃源”的感覺,但戰士們毫無怨言,默默無聞的奉獻青春年華。
在162團特務連任副指導員期間,團領導批評我脾氣不好,愛罵人,要我改正這種“毛病”。那個時候個別戰士調皮搗蛋,你不罵他,還管不住他的,但是你指出他的缺點,罵他一頓,他反而還感覺到很痛快,說明你信任他,相信他,愿意糾正他的錯誤和存在的缺點,他也愿意接受。我們提倡不能打罵戰士,也不能多吃多占,當時就是這樣要求的。當然,在教育戰士方面要因人性格施教,不能搞“一刀切”,否則就會出問題。
我后來才聽說為什么原因去162團1營2連任連長的經過。在特務連任副指導員的時候,日喀則軍分區司令部要調我去偵察科當參謀,團長施文堅、政委蘇德身、副團長楊孝成等領導不放人,并說:“這個人不能走,團里要用”。那時從步兵學校培養出來的干部少,加之我又參加過中印邊境自衛反擊作戰、軍事大比武獲得多項榮譽稱號,從實踐到理論,從理論到實踐,文武雙全皆備的干部那里都想要。在一次團黨委會議上,就我去何處任職事宜提出討論,團政治處要調我去宣傳股當干事;司令部要調我去作訓股當參謀。在團黨委會上,究竟去何處任何職,從黨委書記、副書記到委員都各抒己見,爭論不休。結果一位黨委委員慢條斯理的說:“這個人你們都不要爭了,我要把他……”。
(未完待續)
(注:本文插圖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簡介:
劉光福:籍貫重慶市石柱土家族自治縣,1972年12月入伍,在西藏日喀則邊防服役16個春秋,歷任戰士、班長、排長、副連職干事,連政治指導員,駐崗巴縣56206部隊副部隊長轉業返渝。轉業就職于重慶市石柱縣建設銀行支行至光榮退休。“青春無悔、賦閑懷舊”,律詩、隨筆等“思念戰友,追憶邊防”的真情流露,被軍地友人廣泛稱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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