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在看許知遠的那本《意外的旅程》,看他從黑河到騰沖,從開羅、加爾各答、柏林到馬六甲、檀香山,從夏威夷到淺草寺。我并未親身去過這些地方,只能靠著他的敘述去想象,仰仗過往觀看過的紀錄片與電影去勾勒那些有著拗口名字的地方。我喜歡這種感覺,即使有時他贅敘的歷史很難引起我的澎湃欲望,但我依舊耐著性子,嘗試去觀望每一寸離我千里、萬里之外的土地中發生的跌宕起伏的故事。
它們有的宏偉,有的細碎,有的如同電影里放映的文藝片,有的如何荷馬吟唱的史詩。夏威夷的棕櫚樹,巴黎的花神咖啡館,隅田川的櫻花季……他到過的地方,見過的人,說過的話,都在游記中一點點地浮現,好像我也尋著腳步,預見到即將要發生的場景似的,心臟砰砰直跳,精神抖擻得如同一只從不疲倦的夏蟬。
當然,我的生命長度恐怕比那蟬蟲多上數十倍不止,所以它必須一刻不停地只為夏日瘋狂地鳴叫,為某些“生的價值”抖動翅膀,而我還有時間消沉,有時間和無聊的日子舉杯共飲,然后盡情地投入到虛無的幻想中蹉跎歲月。
我幻想了很多種生活方式,大多一說出口就能被世俗觀念定義為“不切實際的瘋狂”。比如說自由、流浪,漫無目的地棲居,盲目地跳上一列火車,如同一只遷徙中的候鳥,只不過我從來為給自己設定遠行的目的地。
這當然瘋狂,瘋狂到近乎刻奇又媚俗,像是出漂亮的折紙戲,光影交錯,除去那懸浮虛影,剩下的全都是用錢堆砌出來的消費主義陷阱,遠方沒有杰克·凱魯亞克,也沒有許知遠,只有一堆堆推著車賣烤腸的攤販,以及二等座窗戶上洗不干凈的水漬。
孩子在哭,短視頻在叫,列車不像是通往我要朝圣的遠方,更像是拉了一車的柴米油鹽,擠在起球的毛衣堆和沒熄滅的煙頭里,看起來離生機勃勃有著十萬八千里遠。
但我還是愛上了旅行,即使它不像書里說得那樣動人,即使我不是凱魯亞克。我還是會嘗試躲過那些無聊的畫面,盡可能地去收集陌生的城市與人給我帶來的靈光。每當我行走在這些地方,陽光、雨露和空氣里的水蒸氣,都好像轉換了天地,它們如此特別,又如此喧囂,好像在爭先恐后地告訴我:
“這世界遠比你想象的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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