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小雪推推

拍賣‘清純’校花柳西棠一晚，價高者得！
校園貼鮮紅刺眼的標題映著柳西棠蒼白的臉。
下面的回復更是不堪入目。
五千！
樓上滾，這種浪貨也配？她都被我玩爛了，最多兩塊，不能再多了。
彈鋼琴的時候一副清高的樣子，原來是賣的。
柳西棠手指冰涼，屈辱像浪潮朝她打過來。
她出生在貴城最偏遠的山區。
是盛淮序將她從泥濘中拉出來，收養她，一路資助她考上清大。
他是京市最負盛名的心理醫生，也是她愛了四年的“小叔”。
她不敢想，盛淮序看到這篇造謠帖，臉上會是什么表情。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棠棠。”電話那頭盛淮序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我在校門口等你。”
柳西棠眼睫一顫，盡力穩住聲音：“……嗯，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她抓起外套，幾乎是逃也似的沖出寢室。
快到校門口時，卻被幾個陌生同學攔住去路，語氣輕佻。
“喲，這不是鋼琴女神柳西棠嗎？急著去哪兒啊？”
“還用說嗎，肯定是去伺候她的‘兩塊錢’金主啊，哈哈哈！”
刻薄的嘲諷劈頭蓋臉砸來。
柳西棠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
刺眼的車燈直直打來，黑色賓利車窗降下，露出盛淮序壓迫感十足的側臉。
“滾。”
幾人嚇得一哆嗦，灰溜溜地跑了。
車內暖氣很足，隔絕了外面的寒意和窺視。
盛淮序脫下風衣披上她肩頭，聲音柔了幾分：“書窈是任性了些，但心思單純，不是有意的。”
“明天我會讓人把所有帖子清理掉，你別多想。”
風衣上熟悉的清冷木質香與淡淡的煙草味鉆入鼻腔。
分明是從前令她安心的味道，此刻卻覺涼到了心底，直刺神經。
林書窈和她同系，平日沒少欺凌她。
盛淮序卻獨獨偏袒她，放任這件事發酵。
酸澀在心底蔓延，她垂下眼簾遮蓋住眼底的失落，最終，只低低地“嗯”了一聲。
盛淮序溫熱的指腹輕撫她的頭頂。
“一會兒我去直播診療，你跟我一起過去，結束了再回家。”
柳西棠蜷縮著手指點了點頭。
在他面前，她從來不會拒絕。
……
直播現場。
盛淮序專注地傾聽著病患的傾訴。
柳西棠坐在角落，看了眼盛淮序，很快垂下眸子，悄悄把他戴著金絲眼鏡的模樣刻在心底。
在外面，她的愛戀永遠見不得光。
“嗡——”
她手機震來一封郵件。
尊敬的柳西棠女士，莫莉亞音樂學院特邀您來我校任職鋼琴教師，請盡快與我們聯系后續事宜。
柳西棠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盛淮序，腦海里炸開三年前一個畫面。
別墅落地窗外，暴雨如注。

盛淮序一手將她攬入懷中，吻她身體上曖昧的紅痕。
“棠棠，外面的世界太危險，只有乖乖待在我身邊，你才安全。”
“這里就是你的家，你只能留在這。”
直播終止，柳西棠猛地回過神，緊了緊拿著手機的手。
哪怕他們的感情不能提起，不能登上結婚證。
可只要盛淮序需要她，她就絕不離開。
“棠棠。”
松木香隨著陰影覆過來，鏡片后，盛淮序笑意漸深。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要有嫂嫂了。”
“是書窈。”
耳畔一陣嗡鳴，柳西棠差點沒能握住手機。
她知道林書窈倒追盛淮序，整天纏著他。
卻不知道兩人的關系竟進展到了這種地步！
那她算什么……？
三年前的那荒唐的一晚，盛淮序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眼底星河流轉比夜空更灼人。
“棠棠，你是小叔最重要的人。”
“這里會永遠給你留一個專屬星軌，整片銀河都可以為你讓路。”
柳西棠眼眶一燙，倉促地低下頭，淚水朵朵砸在手機屏幕上。
如果她真是他最重要的人，那為什么現在要和別的女人結婚？
指關節用力到泛白，柳西棠死死咬住下唇，才沒哭出聲。
如果她唯一的救贖，唯一的光也要拋下她，那她還有什么留在這里的理由？
盛淮序轉身的間隙，柳西棠顫著手編輯了一條回復信息：
承蒙貴校欣賞，我會慎重考慮這次機會。
“考慮什么？”
男人的聲音不大，卻震耳欲聾。
柳西棠猛地轉過頭，盛淮序緊盯著她的手機屏幕，眸底黑色暗涌。
第2章
空氣中流淌著雨季潮濕的壓抑。
混合著他身上的松木香，令柳西棠難以呼吸。
她白著臉張嘴，盛淮序的手機響了。
來電人：林書窈。
盛淮序皺著眉掛了電話。
那鈴聲卻不間斷。
直到第三遍鈴聲響起，盛淮序終于接起：“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說。”
掛了電話，柳西棠的心卻沒半分松快，目光死死釘在他左手無名指上。
一枚婚戒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像一根針狠狠扎進她的雙眼，痛得她眼波一晃。
半晌，她終于鼓起勇氣開口：
“小叔……你娶了林書窈，還會要我嗎？”
“棠棠。”
盛淮序瞬間皺起眉，隱隱透著幾分不耐：“你不是一向最懂事的嗎？”
他指腹碾過她咬破的唇瓣，聲音幽幽轉冷。
“書窈身為你的準嫂嫂，守著空房子都不鬧，你卻連這點安全感都要討？”
“三年前，來到我身邊的那一刻你就該明白。”
“所有用‘小叔’這個身份給你的東西，都沒法兌換成名分。”
見柳西棠臉上毫無血色，他又放柔聲線。
“乖，別再鬧脾氣了，小叔不喜歡。”
慢條斯理的低語，卻像一把大錘瞬間擊潰柳西棠的心理防線。
看著盛淮序離去的背影，她的淚水幾乎要沖破眼眶，麻著指尖按下了發送鍵。
“叮——”
郵件發送成功。
既然他不喜歡，她就如他所愿，徹底離開。
做完這一切不過短短數秒，可柳西棠像用光了力氣。
她靠在墻上，口腔里那股若有似無的甜腥味似乎更重了。
混雜著心底涌上的，難以言喻的酸楚。
第二天是盛淮序母親的生日宴。
大廳中央，林書窈親昵地挽著盛母的手，逗得盛父盛母開懷大笑。
盛淮序帶著柳西棠走近，笑聲瞬間消失。
盛母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柳西棠：“傻愣著干什么？那邊的香檳快沒了，還不去酒水臺幫忙添上！”
盛父居高臨下地審視她：“窮鄉僻壤爬出來的，到底上不得臺面。”
他看向林書窈，目光立刻變得溫和贊許：“這才是盛太太該有的樣子。”
盛父盛母的話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扎在柳西棠的心上。
盛家的親朋好友聽到，冷嘲議論：“這就是盛淮序買來的金絲雀？”
“誰家的金絲雀需要端茶送水？她就是個有點姿色的保姆。”
她指尖冰涼，死死攥著裙擺。
轉頭看向盛淮序，他金絲眼鏡后的眼神依舊溫潤持重。
然而，鏡片上，卻無動于衷地倒映著她的狼狽。
盛淮序告訴過她：“棠棠，你愛我，就要接納我的家人。”
“你接納他們，他們才會接納你。”
于是她忍，把所有委屈和酸楚，都默默咽回肚子里，妄想有一天，能真正融進盛家。
現在她終于明白，她永遠也等不到盛家接納她的那一天了。
昨天晚上莫莉亞音樂學院回信，要她8天后出發。
柳西棠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轉身默默走向香檳塔。
身后歡聲笑語依舊不斷。
林書窈撒嬌道：“伯母，這傳家手鐲真好看，婚后我還想要柳西棠來照顧我，好不好？”
盛母寵溺地拍了拍林書窈的手。
“你懷孕了你最大，都聽你的。”
酒杯剎那從柳西棠手中滑落。
“嘩啦——”
整座香檳塔傾斜坍塌，濺了一地玻璃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