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華說:要么孤獨,要么庸俗。
一開始,總覺得這句話是一個文青的自我安慰,但后來才明白了,這不是一句空話,心理學家勒龐就是研究“群體”的,最終,他將自己的研究寫成作品《烏合之眾》。
里面有句話是這樣說的:
個體一到群體中,智商就嚴重降低,為了獲得群體的認同,個體愿意拋棄是非,用智商去換取那份讓人倍感安全的歸屬感。
2010年,法國世界報與出版社聯合,推出了改變世界的20本書,其中有一本就是《烏合之眾》。
作家梁實秋讀完《烏合之眾》后感慨:
“人多勢眾的時候,往往是不講道理的。”
當你想去合“群”的時候,你就必須放棄自己最真實的一些東西,去接受這個“群體”的一些東西,包括他們所信奉的觀念,他們所追逐的目標。
可是,當你這樣去做的時候,你其實是在遠離自己。
從這個角度來看,確實是越合群,越庸俗,越沒有自我。
幾千年的歷史中,人類社會幾經變革,朝代更替。
初看起來,似乎是發生了重大的政治變化,或者是外敵入侵,可是仔細一看,最根本的原因是民眾的思想發生了重大的轉變。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奴隸社會的時候,奴隸們甘愿為奴,總覺得自己天生就這命,后來,有些人意識到不對勁,高呼人人生而平等。
這些口號一開始被人嗤之以鼻,可是他們不斷重復喊著,時間久了,竟也深入人心,人們自發起來反抗為奴的命運。
反抗的人多了,奴隸社會就成了過去式。
勒龐說:在一個種族(社會)中,沒有什么比世代相傳的思維定勢更穩定的事物了。
確實如此,主宰人類命運的最強大的力量,就是他們內在的思維定勢。
這種思維定勢,從人們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從人們的腦袋剛懂得接受和處理信息開始,就在影響著他們,試圖改造他們。
這也是幾千年人類的潛意識和無意識。
因此,一個人要改變,是不能外在去打破的,他只能從內在一點點去打破自己。
像一顆鳥蛋,從外打破,就會毀了它。
可這顆鳥蛋若是從內部被瓦解,鳥兒就能掙脫出殼,長出羽翼,從而自由地飛向天空。
所以黑塞說:鳥要掙脫出殼,蛋就是整個世界。
那些曾經塑造我們,后來困住我們的觀念,就是我們的世界,我們終其一生,都活在這個世界里。
因此,我們總是說,改變命運的方法,其實就是轉變思想。
同一種認知,任你如何去改變,也只能產生相同的人生。
藥沒換的話,將水換了多少次,也還是同樣的效果。
人來到這個世界,他所接受的文化和教育,以及日復一日熏陶他的傳統,構成了他人生命運的第一道圍墻。
正是基于強大無比的文化、傳統、觀念的穩定性,這個世界就產生了不同的群體。
不同的文化、傳統、觀念會造就不同的人,相似的人就聚集在一起,構成了群體。
這世間,到處都是人,所以,這世間,到處都是群體。
兩個人,就可以構成一個“群”,第三者若想加入這兩人的隊伍,大概也需要跟這個小群體有一些共同的東西。
心理學家勒龐所謂的群體,也不是普通意義上的人群,大街上車水馬龍,可大多數人彼此毫無關系,既沒有利益相關,也沒有共同追求,這個時候,就沒有群體,只有洶涌的人群。
在這人群里的人,可能還在思考著自己的格格不入,他們就是獨立的個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個性。
究竟什么是群體?
一些想法相似、追求相同,同樣遵從某種思想觀念,這些人聚集在一起。
但這還不是勒龐所說的群體。
勒龐是這樣定義心理學上的群體的:
群體這一詞,本身是指具有某些共同特點的人群,但從心理學上來說,有著截然不同的意思。
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或者說只有在這種情況下,一群人會擁有全新的特征,這與組成群體的個人特點完全不同。
每個人的自我特性都會消失不見,所有人的感情和思想都朝著一個共同的方向發展。
這個集體一旦形成,就是一個有組織的群體。
由此可見,群體隨處可見。
這些人聚集在一起,有共同的生活目標,有共同的指導思想,即便他們做不一樣的工作,在不同的地方,他們也都在傳播這種將他們聯系在一起的東西。
今時今日,互聯網快速發展,信息快速傳播交流,很多人即便天各一方,也因為某些共同的觀念而形成一個隱形的群體。
生而為人,無所不在枷鎖之中。
群體一旦形成,就會產生一個指導這個群體內所有人的主宰性的觀念。
這種觀念會要求人,讓人朝著群體要求的方向發展。
因此,群體里面的人的個性會越來越模糊,個人性格會漸漸消失,所有一切都會朝著群體所要求和指向的方向前進。
勒龐說:
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人,不管他們的性格、工作環境、社會地位及智力水平如何,一旦形成一個群體,就會產生一種強大的集體心理。
這種集體心理能夠掌控他們的思考方式、他們的感覺和他們的行動,這和他們獨處時所展現的狀態截然不同。
總而言之,群體里面的人,是不需要有個性的,但他們就像一滴滴水,聚集在一起,就會產生一種強大的,壓倒一切的力量,勢不可擋。
因此,群體一旦形成,就會有一些很明顯的特點。
獨處的時候,個人能控制自己的反應能力,而群體卻被沖動、激情所控制。
個人的感受在集體情緒面前,直接被淹沒,群體的強大力量,是個人利益和自我保護意識無法匹敵的。
個人的思考容易被群體淹沒,使群體里的人喪失獨立思考和判斷的能力。
有個心理學家做過一個實驗:
他召集了一群杰出的觀察家,他讓大家觀察了物體,自由挑選印章蓋上,然后當著他們的面演示“靈魂顯形”,然后在石板上記錄下來。
后來,這群杰出的觀察家,竟然全都相信,真的有超自然的力量存在。
可心理學家告訴他們,那些“作弊”的結果,是他動了手腳,才有所謂的“靈魂顯形”。
勒龐總結說:
集體觀察是錯誤率最高的,它往往只是某個人的幻覺,通過傳染,暗示給別人。
有些演講,善于煽動集體情緒,讓那些人與平時的表現截然不同。
勒龐也說:
在群體中,蠢人、白癡和妒忌者不會再感到自己平庸和無能,而是產生了一種強烈、短暫卻巨大的力量。
所以,很多時候的合群,其實就是我們改變自己去迎合別人,甘愿被捆縛的過程。
在集體心理中,個人的智力差異被嚴重削弱,個性也微乎其微。
這些本是我們區別于其他人的重要的東西,被群體的共性淹沒了。
在群體里,集體無意識的特點是主要特點。
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勒龐認為,主要因素有三點。
第一,群體中的個人會因為自己身邊有很多人,覺得自己掌握了一種不可戰勝的力量。
群體感情就成了主要感情。
當他一人獨處的時候,他就會失去這種力量,失去這種安全感。
于是,他越發渴望融入群體,也越發享受群體帶給他的安全感。
第二,群體具有很強的傳染性,個人加入群體后,很快就會被影響。
當你身邊的那些人不斷給你講述他的生活是多么正常,是多么美好,我相信,很少有人能像黑塞說的那樣,“我知道你說的那種生活很好,但我依然想做我自己。”
很多人在這種不斷被灌輸進來的觀念里,大概也會覺得,這么多人都說那樣很好,或許真的很好吧。
然后會告訴自己,自己也應該那樣去做,如果不那樣去做,就是和這個世界作對。
第三,群體中的人,更加容易接受暗示,更加容易被管理。
勒龐說:
當一個人失去自己有意識的個性時,就會輕易地服從群體中領導者的心理暗示,輕易被統治。
所以,勒龐還說:
“只要屬于有組織的群體中的一員,人就在文明的階梯上倒退了好幾步。”
人要想進步,就得脫離某些低級的東西,去反思生活,超越現在的自己。
人一旦進入群體之中,很多時候,就會身不由己地接受被領導的命運。
他一旦不聽話,表現出與群體不一樣的地方,就會被排擠出這個群體,成為一個“不合群”的人。
因此,為了“合群”,為了守住在群體里的那種安全感,他必須壓抑自己本身的一些渴望,跟隨群體主張。
任何一個群體,都會有一個領導者。
不用我說,每個人都能在生活里隨處可見,群體無處不在,正是所謂的“人以群分”。
在一個群體里,會有一些東西簡單粗暴,他告訴你要這樣,要那樣,卻從不告訴你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要那樣。
當然,群體是不講道理,他們不尋求真理,只是不斷地重復宣傳一些東西,反反復復,一千次,一萬次,無數次,直到讓每一個群體里的人都覺得,我必須這樣做,我只能這樣做。
然后像病毒一樣,讓人身心都被侵染,都被影響。
有些假的東西被重復得多了,也就變成了真的,與有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相處久了,你也就習以為常了。
當你身邊所有人都堅信某件事是對的,你若是覺得不對,不管這件事是多么荒謬,你都是錯的,這就是少數服從多數。
一旦你堅持自己,他們就說你不是一伙的,你不合群。
群體就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唯有當你與它保持一致,才是“合群”,否則,你就會被踢出去。
可人生太多的東西,都不能從眾。
我們只能活一次,我們應該自己去選擇自己的人生,因為唯有自己才真正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只有自己才真正清楚,自己到底喜歡什么。
并且,當你去思考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的時候,一定要獨處,不要去詢問你周圍的人群的意見,他們不會比你更了解你。
最可怕的是,你周圍的人,可能也生活在某個他們自己都不太清楚的群體里,他們所以為的自己的想法,其實只不過是那個群體里最流行的觀念而已。
每個人都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他人的經驗也只是他人的實驗罷了。
有鑒于群體“無意識”的特性,他們很容易被影響,也很容易被領導。
因此,任何一位領導者,都想打造一個有凝聚力的群體,領導畫的大餅,就是群體成員追求的目標,領導描繪的美好前景,就是群體成員前進的動力。
若你不仔細思考,不重新回到自己內心然后再看出去,你都會覺得,他描述的真是一種美好生活。
確實,要是描述得不美好,也沒人愿意去相信。
但那種種,無視人的個性的差異,只著落于一些表層的東西,所以便不得不在美好后面打上一個問號。
我總覺得,我這樣的人,以前在外面上班的時候,就始終是一個讓領導無可奈何的人,我不吃他們畫的大餅,他們畫得越努力,我就覺得越荒誕,當大家擠在一起無休止的開會傳達精神的時候,我想的是,這不過是洗腦。
我也曾努力想要融入工作群體之中,可是我心里又太清楚自己是什么樣的人了。
我知道,我不會習慣那種東西,我心里住著一匹狼,不愿被管教,也不必想著與這世俗同流合污。
但我也曾一次清楚地感受過群體的影響力,甚至那一刻也置身群體之中。
第一次是大學的時候,聽一個賦能演講,演講的人太善于調動聽眾情緒了,聽著聽著,群情激動,每個人都相信自己似乎無所不能,能夠做到一切,那種力量不知道從何而來,但那一刻,就是那樣相信自己,覺得只要跟著他走,就能功成名就。
但走出來仔細一想,他所講的那些東西,全都經不起推敲。
群體是不講道理的,講情緒。
在星座上,我是一個孤僻的人,有時候想想,也確實是,人群喧鬧的地方,我總是會敬而遠之,因為只要稍微融入,就能感覺到那種撲面而來的觀念的壓迫,我過于勢單力薄,無法長期承受那種壓迫感。
我不求孤獨,但也不想自我淹沒于洶涌的大海。
生而為人,在自我和外界對抗的這場戰爭里,確實很難。
因為你只有一個人,而這世間,很多觀念都會從四面壓迫而來,試圖收編你的靈魂,讓你舉白旗,主動投降。
后來明白,其實每一種觀念背后,都是一個群體。
當你與這種觀念背道而馳,就是不合群,心靈上的孤獨便已經產生。
可是,若你為了合群,去順從這種觀念,那你又會離自己越來越遠。
要么孤獨,要么庸俗。
但或許也可以有第三種選擇,在孤獨與庸俗之間,找到一種平衡,既可以走進鬧市,去追尋自己想要的,轉身,也可以走進自己,去看到自己內心深處常年盛開的花園。
我們是這世間最渺小的個體,但無論何時,都可以在內心筑起一道籬笆,去遮擋這個世界撲面而來的擠壓,拒絕成為“烏合之眾”。
事實上,勒龐所謂的烏合之眾,恰是那些失去了“自我”后聚集在一起抱團取暖的人。
我們的自我,我們的靈魂,會讓我們即便在滿身污泥的時候,依舊一臉燦爛。
作者 | 不有趣靈魂,來源:至書(ID:Gosoul421)
主播 | 沙漠之狐,微博@狐貍愛CUC,公眾號:笙夜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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