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5月,日軍第39師團第231聯隊向湖北的棗陽進兵。聯隊排成長長的隊列,路過唐縣鎮、興隆集向棗陽全力進發。一等兵美村美吉背著沉重的行囊跟在隊伍的后面,豆大的汗珠從臉上落到地上,摔成了四瓣。
美村美吉
五月的棗陽已經酷熱難當,士兵們都在暴曬下艱難行軍。在不遠處的道路旁,橫山中士發現五六個士兵圍成了一圈,小隊長西島用腳踹著倒在地上的一等兵太田,他的舉動非常粗暴心狠。
太田因為中暑倒下了,這酷熱的天背著沉重的行囊行軍,難免會吃不消。西島卻兇殘得不近人情,狠狠地踢著已經不能站起來的太田,他就像在踢一條狗一樣,完全沒有把他當人對待。美村和橫山看不下去了,走過去向小隊長求情。
西島是個殘忍冷血的家伙,美村和橫山不求情還好,求情反而激怒了暴虐的小隊長。西島小隊長推開美村,拎起太田的一條腿拖向麥田,全然不管太田的頭在亂石成堆的路上磕碰得頭破血流。
小隊長西島的做法令人憤怒,士兵們紛紛與他爭論,他又將怒火發泄到了太田的身上,怒罵太田是沒用的家伙,離開時他又狠狠地踩了他兩腳。西島的做法太過分了,可是沒有人敢阻止他。
太田一等兵原本身體就弱,在暴曬和負重兩重打擊之下倒下了。同時又遭到了小隊長的粗暴對待,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他的呼吸越來越弱,忽左忽右地翻著白眼,動作也越來越慢。
美村和橫山將太田的衣服扣子打開,將他抬到一處樹蔭之下解暑,可是剛抬到樹下沒幾分鐘他就死了,嘴角還流出了血。很顯然,小隊長最后的兩腳踢死了他。太田就這樣死在了自己人手里,美村和橫山在田里挖坑將他的尸體埋了。
太田的衣袋里有一枚銀戒指和一張照片,照片上一個兩歲的女孩子甜美地笑著,這是太田兩歲的女兒。美村和橫山將太田的尸體埋掉后,懷著沉重和憤怒的心情向前走去,狠狠地詛咒著兇殘的西島,希望他在下一場戰斗中被打死。
這個酷暑難耐的中午,日本兵的臉上似乎要曬出鹽來。他們伸長脖子,搖晃著向前行進。輜重兵拉炮的車卷著沙塵和煙霧前進,其中有一輛不知從何處弄來的牛車,上面被蓋住了,當牛車走到前面低洼地帶時,突然大幅度搖晃了一下,隱約看到布蓋下綁著一個姑娘,嘴唇在流血。
在牛車的后面跟著300多個抓來的挑夫,他們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磨得出血的肩膀上挑著擔子,蹣跚著向前行進。他們挑著的是師團長的洗澡桶、床鋪、真絲被子、酒、香煙等日用物品。
一個老人腳一歪倒下了,一等兵木島抬起腳就往他的臉上踢。老人忍痛將重物背起,還沒站穩又重重地倒了下去。木島見老人實在走不動了,抓過來一個年輕的替他背。這個年輕人突然瞪了木島一眼,丟下東西就往大田里跑。
“啪!”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年輕人倒在了麥田里,再也沒有爬起來。走著走著,美村發現有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死在了路邊,她的胸口被刺刀貫穿,白色的衣服被鮮血染紅,尸體上掛著指路的標示。
走了不到一里地,就來到了炮兵的野營陣地。一個正在殺雞準備晚飯的軍曹笑著告訴美村和橫山,先頭部隊已經進入棗陽縣城了,他們進展很順利,現在不急著向棗陽推進,吃飽飯了再去。美村和橫山停了下來,準備宿營做飯吃。
美村覺得口渴難耐,放下行囊去找水喝, 走了大約二十米遠,發現前面的一個大水池里有個女人,女人的頭發紛亂,下半身沉在水中,人已經死了。從脖子到后背都是紅色的鮮血。
美村驚訝不已,此時一個輜重兵指著旁邊的一輛空了的牛車說:“那是昨天的了,聯隊長昨晚來找她,可是沒能得手,就殺了。今天伍長又去抓女人去了。”
原來路邊的那個被殺的女人、池塘里的這個女人,還有剛才牛車里看到的女人,她們都是被抓來給軍官們“慰問”的。這些女人都很硬氣,最終被殘忍殺死。
后面還有一輛牛車,里面那個女人的嘴唇流著血,想來她嘴唇的血是被打出來的。今天晚上她若是強硬到底的話,也會被殘忍地殺死在路上,這兩個已經被殺的女人就是她注定了的悲劇結局。
這就是日軍的兇殘,像太田一樣的日本兵都不能保命,更何況是這些可憐的女人呢?美村在心里推算著女人今晚的命運,咒罵著兇殘的小隊長,打起一滿罐水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里。
時隔五年之后,美村被中國軍隊俘虜。在戰俘營里,他回憶起了在進軍棗陽縣城途中看到的這件殘酷往事,用毫不修飾的筆觸寫下了這段話:
“小隊長害死了自己人,牛車里的姑娘注定悲劇!這就是殘忍的日本軍,這是我親眼目睹的暴行!”
注:美村美吉,系日軍第39師團第231聯隊第一大隊第三中隊的一等兵。以上內容為他親筆寫下的回憶,在檔案中有相關資料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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