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和性是不可分割的,就像生命與意識一樣。
——英國作家勞倫斯
電影《好東西》網播后,比院線放映時的反響更為強烈,累計傳播人次高達41.32億,是其他網播電影無法比擬的天文數字。
這部電影的評論區自然熱鬧非凡,好評甚多。但對片中較多的性展示,則有意或無意地被回避了。即使有也是從批評的角度,認為《好東西》的性展示是“毀三觀”。
那么,就有必要為《好東西》中的性展示正名一番:《好東西》對于性的直白展示,絕非毀三觀,而是從一個側面宣揚和贊美了女性的自主意識。
宋佳在《好東西》中飾演的王鐵梅
《好東西》中的女主王鐵梅是一位單親媽媽,肩負著工作與養育女兒的兩副重擔。由于她能力強,把生活處理得井井有條,做到了工作與家庭兩不誤。
于是,王鐵梅就有了閑暇時光與剩余精力,這個時刻中年女性正常的生理需求就自然旺盛了。
但王鐵梅不是饑不擇食,在前夫多次表示復婚的愿望時,王鐵梅始終沒有搭理。
為了給女兒找音樂老師,王鐵梅認識了鼓手小高。小高其貌不揚,但他穩重的氣質和強悍的體魄,激活了王鐵梅生理上的騷動。
《好東西》中的鼓手小馬
于是,就出現了鐵梅與小馬的“課間十分鐘休息”、那幕全片的高光場景。
鐵梅與小馬如干柴與烈火,迫不及待地糾纏在一起,性急之中,小馬撕下了鐵梅的衣服。
鐵梅突然從狂熱中冷靜下來,怒斥小馬撕衣服的行為是對女性的不尊重。
小馬慌忙解釋道:
我擔心那樣會破壞了氣氛。
鐵梅提醒小馬:
氣氛不會被禮貌破壞,只會被不禮貌破壞。
《好東西》中的小馬
嚴肅到這份上,小馬以為沒戲了,開門要走。王鐵梅即刻留住他,還說了一句調皮話:
還是要給年輕人機會的。
兩人又恢復了狂熱的狀態。
片中專門用了特寫鏡頭,渲染了王鐵梅在性愛過程中的主宰位置。
事后,王鐵梅愜意地說:
我們這是“課間十分鐘的休息”。
《好東西》中的王鐵梅與小葉
小馬沒有在意王鐵梅的調侃,繼續進行他們之間美好和愉快的“十分鐘休息”。
王鐵梅的閨蜜小葉得知后,告訴鐵梅:
按你的這條件,完全可以找個好男人,小馬配不上你。
王鐵梅灑脫地說:
能讓自己開心的就是好東西。
《好東西》的編導邵藝輝
直到片尾,王鐵梅與小馬都沒有結果。
這恰恰是《好東西》的高明之處,它沒有走傳統的男婚女愛的老路子,而是重在塑造王鐵梅這個獨立自主的女性。
王鐵梅選擇小馬作為她“課間十分鐘”的伴侶,就是為了擺脫婚姻的糾纏,避免戀愛的痛苦,只圖彼此的“開心”與“她對性愛的主宰”,而開心與自主不正是“好東西”嗎?
這種選擇源自王鐵梅歷經生活磨難后,具有的理性與獨立的思考。
《好東西》中的小葉
《好東西》中的小葉也是如此。
這位在缺愛的家庭長大、又被言情小說侵蝕的姑娘,對愛有著迫切的需求,對性有著美好的渴望。
所以,小葉在接受醫生小胡“非常規戀愛關系”的邀約時,她可以毫不猶豫地“快樂倒貼”,并死去活來地與小胡纏綿在一起。
《好東西》中的小葉與小胡
纏綿之后,小胡說他已有家室,希望小葉在他身上不要有太高的要求。
面對如此不負責的渣男,小葉不是如現實生活中的有些女性那樣大罵一場,或者甩手走人,再不來往,而是冷靜地編造了一個她已婚已育的謊言。
這樣處理,不但回避了雙方在責任上的糾纏,還取得了心理上的平衡與自主。
《好東西》中的王鐵梅與小葉
此后,小葉與小胡繼續來往,繼續纏綿,繼續開心,繼續主宰自己的性愛。
在王鐵梅勸告小葉離開這個渣男時,小葉用王鐵梅曾經說過的話作了回答:
能讓自己開心的就是好東西。
《好東西》海報
片中最開心的一場戲,是關于女性隱私的討論。
那是片中聚集人數較多的一個場景,除王鐵梅母女及其前夫、小葉、小胡之外,還有小馬樂隊的幾個人,他們圍攏著日本料理的一個長條桌聊天。
由于小葉說起了她的月經不正常,一下子引起了關于女性月經的話題討論。
幾位未婚男性說:
我們都以為月經是藍色的。
王鐵梅更正道:
哪能是藍色的,月經和你們男人的血一樣,是紅色的。
茉莉看似年幼,但她的話早熟而深刻:
月經不是什么臟東西,世界上不是有一半人都在流血嗎?
“女性圣經”《第二性》
《好東西》正是借茉莉這句話,給本片的主題做了點睛之筆:勇敢地挑戰傳統的性別規約,拒絕月經羞恥,主張女性生理欲望的主體性。
而這一主題正是那些倡導女性解放的仁人志士熱烈呼吁人生命題。
法國著名作家波伏娃在被稱為“女性圣經”的《第二性》一書中,從人的平等與心理的正常需求出發,論述了“女性應有性生活的自主權”的鮮明觀點。
她還揭示了由于對女性的歧視、以及女性擔負的生活壓力,“女性性生活的自主權”被長期的剝奪與忽視,成為男性的附屬品。所以,她急切地呼吁女性覺醒和自主起來:
女性要擁有改變自己命運的能力,要自己拯救自己,自己成全自己,在性生活里一千次、一萬次地主宰自己!
小說《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這一觀念得到了得到了無數女性的強烈響應,女性自主成為難以阻擋的世界潮流。
為了迎合這一潮流,曾經被打入禁書的小說《查泰萊夫人與她的情人》一版再版,僅中譯本就有十多種,先后9次被改編為電影,最新改編的電影還在騰訊視頻長期播出。
電影《查泰萊夫人與她的情人》劇照
電影《查泰萊夫人與她的情人》的劇情并不復雜,它簡潔地描述了英國貴族克里夫查泰萊迎娶了美麗活潑的貴族少女康妮,之后克里夫在戰爭中負傷,失去了性能力。
查泰萊夫人康妮無法忍受這種無性的婚姻,結識并愛上了自家莊園的守林工人梅勒斯。他們偷偷相會并享受性的歡愉,最終打破等級的界限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
電影《查泰萊夫人與她的情人》劇照
電影《查泰萊夫人與她的情人》與小說《第二性》表達的主題一樣,都是倡導女性的覺醒,都是宣揚覺醒后的女性享受她應有的幸福與快樂。
電影《小東西》正是延續這一觀念,塑造了覺醒之后的女性形象,演繹了覺醒女性發展自我、實現自我、主宰自我的“好東西”。
電影《好東西》海報
從這個意義上看,《好東西》不僅僅是一部喜劇片,它涵蓋的內容很深,值得我們反復琢磨;《好東西》對性的展示,更不是什么“毀三觀”,而是正能量很強的好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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