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all Talk｜

班班花花的聊天室

【第六期】

“真正的「岸」”

“永遠不在「彼岸」”

“而在「此岸」”

/? 沒考上研究生

/? 真的會失去很多可能性嗎？

如果讓我回想過去幾年改變我人生軌跡的是什么事情，我一定會說是“考研”。一方面它確實讓我實現了“學歷躍遷”，從廈門的一所雙非本一院校，變成了全國知名C9高校的研究生，發了一些自己之前都很難觸及到的期刊，有了一些學術上的積累。另一方面新的學校帶來的更好的平臺也讓我接觸到了很多優秀的同學，他們有的成了深度調查記者，有的在中央級的單位工作，有的出國讀博留校，有的去了互聯網大廠。我自己也是其中實實在在的學歷受益者。沒有這份學歷，我不會遇見花花，也不會在今時今刻拍下這條視頻。

這些經歷看起來很容易就論證出“研究生學歷會為我們帶來更多人生機遇”這件事。而我們的思維很多情況下是非此即彼的，尤其是當面對的事物能夠用“成功”或是“失敗”來定義時，人類十分擅長美化所有成功的對象，為那些符合世俗標簽的成就添上無數的溢美之詞，并一廂情愿地認為，成功的人一定都是向上走的，反之，失敗的人都將墮入深淵。

這種二元式的想法現在應該會反復地出現在很多考研失利的朋友心里，認為只有考上研究生的人生才能有更加豐富的可能性，而這次的失敗將使整個春日蒙塵。更悲觀一些，可能會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路將會更加艱難，甚至無路可走。

但是事實不應該是這樣的。

因為當我和一位兩年前沒有考上研的朋友聊天時，她告訴我，“我有點為當時沒考上研的自己感到慶幸”。在這兩年間，她從杭州一間規模不足10人的小公司開始，進入行業，參加項目，又轉業跳槽到一家待遇更好的互聯網寵物公司，身邊的同時有美本或者國內985大學的畢業生，工作環境很好，她也感受到了經濟獨立帶來的自由。她說，大廠校招當然會有門檻，學歷也會在崗位上有所選擇，但工作經驗的累積，對項目運作流程的熟悉程度，也同樣能讓我們擁有更多的工作機會。

說到底，研究生當然是一條路，那為什么人生其他的可能性就被全盤否定了呢？

之前我從來沒有設想過自己在研究生學習之外的其他可能，但我現在回想起來，其實大四時我有兩份媒體實習經歷，一家是廈門本地媒體，一家是中央級媒體，它們都提供了實習轉正的機會。除此之外，因為本科專業的關系，我也考了教師資格證，通過了一些英語等級考試，也許我可以成為一名學校老師，和我的同學一樣，考公考編。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會不會比我現在更好，也許我會有其他的機會，會有更多的可能性，比如去北京當一名記者，去成都和當時邀約我一起做文創的師兄合作，去做一名很酷且很有意思的語文老師，再或者去出版社做編輯，成為自由漫畫家或職業小說家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樣一想，我沒有走過的那條路，竟然也有著讓現在的我非常期待的可能性。

一直以來我們會對“上岸”這件事賦予很多期待和想象。這是一種長期的“慣性思維”作祟。因為大部分東亞孩子成長的環境是被無數考試和假期切割成的碎片，考完了、上岸了、成功了，就能擁有向上的資源和更多的認同，也能夠允許自己心安理得地休息一段時間。而一旦我們習慣了這樣的對上岸的“期待”，就會不自覺地為它疊加無數的美好憧憬和向往，乃至認為人生的幸福和快樂都需要建立在“上岸”的前提條件下。

正是因為有了這種慣性思維，有了這種極大的對“上岸”的渴望時，失敗的痛苦才會極其劇烈，極其漫長。當眺望的彼岸盡是被想象出的美好時，站在此岸的我們便很擅長把不幸的源頭都歸咎于一次次失敗的結果。

但想象終歸是想象，而我們真正踏足的地方，才是真實的生活。

我今天不會為了安慰大家就謊稱“研究生不會帶來更多的可能性和機會”，因為學歷的增加肯定會帶來一些新的變化。雖然學歷在貶值，但越好的學校能夠提供的資源、眼界不會貶值。

不過，我也非常真誠地想和所有可能被認為是“失敗”了的朋友說，“研究生會帶來新的變化”，并不意味著它一定會讓你的生活變得更美好，也不絕對等于你會有好的工作、好的未來、好的前途。就像是“沒有考上研究生”，也從不代表著你失去了所有機會與可能性一樣。

你強大的內核、健康的身體、永遠求新求變的欲望，以及那些你在過往備考中沉淀下來的持續學習的渴望、學習方法的探索，將使你能夠有足夠的勇氣，戳破那些你對“研究生”那條路的所有虛幻的想象和期待，讓你意識到，真正的“岸”，永遠不在“彼岸”，而在“此岸”。

衷心希望所有看到這條視頻的你們、我們，能夠在這狗屁世界里，完成哪怕一刻的自我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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