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邊溝旁、田埂路口,常能看到一種滿身帶刺的野草,村里人叫它大薊,也有的說是地蘿卜、山蘿卜。春夏長得旺,莖直葉大,開出一團團紫紅小花。別看它扎手,根卻是好東西,刮干凈煲湯,味道清甜不帶一絲土腥。嫩葉焯水后能拌著吃,也有人摘回家喂豬,說是頂得過一筐豆餅。
這草不嬌氣,不挑地,雨多也活,天旱也長,算得上是莊稼人最熟的一種野生“備用糧”。
村里老一輩都知道,大薊不好看,卻樣樣都有用。
扎手的草,也能端上飯桌
我們村里人叫它“地蘿卜”,也有人喊“山蘿卜”,更正經一點的名,是“大薊”。
在田埂、路邊、林緣常能看見它的身影。株高半人,直立莖上帶著細密條棱,綠葉邊緣布滿密密的硬刺,一手抓上去肯定得脫皮。可這東西,在懂行的人眼里,早不是雜草。
小時候,一進夏天,家門口那塊撂荒的邊地就會冒出一大片大薊。奶奶見著就高興,說這“又能割豬草,又能吃”。
嫩葉掐下來,焯水后拌蒜泥,味道不輸蒲公英;粗壯的根挖出來,洗凈煲湯,清清的湯色里帶點土香,入口回甜。
根不大,一般手指粗細,刮了皮切片下鍋,一小時后再開鍋,香味就撲出來了。用它和豬筒骨、豆腐皮一起煮湯,老人孩子都能吃,湯底不膩,喝起來帶點清香,不搶味,也不壓味。
開花也扎人,花頭卻挺精神
大薊從春末開始冒芽,到五六月就竄得老高。它的枝條硬挺,葉子展開來寬大油綠,邊緣的刺尖朝外,風一吹有細響。
等到七月,它就開始打苞開花了。
花開在枝頂,顏色大多是深紫或紅中透亮,每朵花像個絨球,開得挺精神。有些長在溝邊的,整片開起來,就像有人特意種過,整整齊齊,顏色還鮮。
我們村西頭有個老人家,院子邊上不種花,就留著兩行大薊。
別人勸他拔掉換成月季,他不肯,說這些草比月季還耐看,不澆水、不管它,一年花開三四個月,比啥花都省事。
花謝后結籽,籽兒帶毛,一碰就飛。小時候我們在地里跑,一不小心踩著干枯的大薊,種毛全貼褲腿上,一身的白絮,看著像下了雪。
那時候不懂,只嫌煩;現在想來,這些草種子隨風就能落地生根,怪不得到處都有。
土地里長出來的“備用料”,誰會浪費
大薊一年能長好幾茬,耐旱耐寒,不挑土,很多人干脆不拔它,等它自己老了再割。也有人說它礙事,可真正會過日子的人,從不嫌棄這類草。
一方面,大薊的嫩莖葉確實能上飯桌。清炒、做湯、煮面條,處理得好不比菠菜差。下手前用刀把邊刺刮掉,焯水后用來炒雞蛋,顏色翠綠,口感略脆。
有人還愛在初夏摘幾把嫩葉,煮一鍋稀飯,盛出來再滴點麻油,香氣濃郁,是不少人念念不忘的味道。
再說豬草。過去家里養豬,不是什么都喂得起。大薊耐煮,斬碎和米糠一塊下鍋煮熟,豬吃得干凈,還不容易出問題。
我們村里有句順口話:“地蘿卜喂豬,秋天不打鼓。”意思是這草養出來的豬結實、好喂,出欄后肉成色都好。
一些人把曬干的老根切片,擱屋角裝布袋里,隔年還能用來燒水、熬湯。雖然現在進了超市,什么料都有,但不少老人家還是習慣在季節合適時挖幾捆大薊,說“這東西熟悉,放心”。
草雖不起眼,細用才知道實在
大薊身上帶刺,不招人喜,摘它得小心,不然手上出血。但熟人一眼就認得,它那細長的刺、紅紫的花、鋸齒形的大葉子,在農村太常見了。
它不靠人照料,野外、荒坡、河溝旁隨便都能扎下根;它不開得花枝招展,卻在季節里把花開得端正;它根埋得深,一鏟下去,有時還帶著股清香。這些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地方,正是它受人喜歡的原因。
在農村,很多東西都這樣。不是表面光鮮,而是耐得住時間、受得住反復。大薊也是,野生的、隨處可見,卻能煮、能吃、能喂,還能看。
現在日子好過了,雜草也少有人注意。但懂點老法的人心里明白,這草不是沒用,而是用不用全看人會不會打理。
大薊扎手,但用得好,能吃、能養、能解暑,是老一輩人心里“最不該糟蹋”的一種地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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