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林曉芳,35歲,大學(xué)本科畢業(yè),已婚,有一個7歲的女兒。
我來自一個小縣城,大學(xué)畢業(yè)后留在省會城市工作,現(xiàn)在是一家廣告公司的策劃主管,工作穩(wěn)定但壓力不小。
丈夫張建國是公務(wù)員,性格穩(wěn)重,屬于“慢熱型”,我們結(jié)婚八年,感情還算平穩(wěn)。
我娘家在離我們市區(qū)不到三個小時車程的小縣城,父母都還健在,父親今年63歲,退休前是縣里的一個小單位會計,母親沒正式工作,年輕時在家務(wù)農(nóng),后來在鎮(zhèn)上開了個小百貨店,勉強糊口。
家里還有一個弟弟,比我小六歲,已經(jīng)結(jié)婚,孩子也有兩個了。
雖然我是家里的姐姐,但從小到大,我都知道,在父母心里最重要的那個人,是我弟弟。
這幾年,我跟娘家的關(guān)系越來越疏遠,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后,很多舊賬也就都翻了出來。可我媽卻像沒事人一樣,還是會隔三差五往我這里打電話,尤其是節(jié)日——比如父親節(jié)。
今年的父親節(jié)剛過,我媽一天給我打了三次電話,說什么也要我?guī)е⒆雍屠瞎厝コ灶D飯,“你爸年紀大了,也就這點盼頭了”。可我老公聽完,卻淡淡說了一句:“ 鴻門宴,去不得。 ”
我愣住了,腦子里開始浮現(xiàn)出過去那些被我一次次壓下去、不愿回憶的事。
02
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多余”的。
父母結(jié)婚多年才生下我。
我媽說我出生那天,我爸在村口抽了一包煙,一整天都沒說一句話。
因為他們想要的是兒子。
后來聽我奶奶說,我媽生我那年,家里特意去廟里求過簽,簽上寫著“女兒帶財”,結(jié)果我出生后,家里果然運氣變好了一點,我爸被招進了縣里單位。
但即使如此,我也沒得到多一點的疼愛。
小時候,我的玩具是鄰居丟棄的洋娃娃,我的衣服永遠是補了又補的舊衣服,我的學(xué)費,都是我媽去親戚家借來的。可當(dāng)我弟弟出生后,一切都變了。
弟弟從小就有自己的玩具、衣柜,他的學(xué)費從來不用愁,甚至中學(xué)時還報了兩個補習(xí)班,而我那時候已經(jīng)在打暑假工掙生活費了。
我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我高三那年,成績不錯,班主任讓我報考師范大學(xué),說以后好找工作。我拿著志愿表回家找爸媽簽字,我媽皺著眉頭說:
“你都快18了,早點出來工作幫家里減輕點負擔(dān)吧,大學(xué)哪有那么重要?”
我爸冷冷地說:“家里還有你弟弟要養(yǎng),供不起兩個。”
那一刻我才明白, 我在這個家,從來都不被當(dāng)成“值得投資”的人 。
我最終還是考上了大學(xué),但學(xué)費是我自己打工掙來的。我在飯店端盤子、發(fā)傳單、做家教,甚至還在寒假去賣衣服。每一分錢我都咬牙堅持,不敢松懈。大學(xué)四年,我沒有回過一次家,連春節(jié)都在打工。
畢業(yè)后,我留在城市工作,憑著自己的努力買了房、成了家。可是娘家似乎從來沒為我的成就驕傲過,反而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弟弟結(jié)婚那年,我媽打電話來:“你弟弟結(jié)婚房子差點首付,你要不要幫著湊一湊?”
我剛生完孩子,手頭緊,硬著頭皮湊了兩萬塊寄過去。后來他們連句“謝謝”都沒說。
我不止一次跟老公談起這些事,他總是安慰我:“你不是為了他們活的,你是為了你自己和孩子。”
可我媽依舊不斷打電話給我,尤其是節(jié)日,像今年的父親節(jié)。
那天,她一大早就打來了第一個電話:“曉芳啊,別忘了今天父親節(jié),你爸想你了,一家人團聚多好。”
中午又來一通:“你弟弟一家都會來,少了你多冷清啊。”
晚上那通電話最讓我寒心。
“你弟弟明年要換工作了,聽說城里買房要漲價,你要是回來的話順便跟你男人商量下,看能不能借點錢應(yīng)個急。”
我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我老公聽完這些電話,才說出那句:“鴻門宴,去不得。”
我知道他是為我好。他知道我每次從娘家回來都會心情低落,甚至?xí)低悼蕖K仓溃夷切盎啬锛摇钡慕?jīng)歷,早就不是團圓,而是“情感勒索”。
有一年春節(jié),我?guī)е⒆踊丶遥Y(jié)果弟弟一家住了主臥,我們被安排在堆滿雜物的小儲物間。他們吃飯的時候從不等我們,菜也基本是給弟弟孩子準(zhǔn)備的。孩子晚上餓了,我翻遍廚房,才找到一袋方便面。
我媽跟我說:“你小時候不也這么過來的?這點苦怕啥。”
孩子第二天就發(fā)燒了,我老公趕緊帶著我們提前回了家。那次之后,我們幾乎再沒回去過。
我弟弟如今也沒啥出息,工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老婆是他相親娶來的,也不愿意帶孩子,大多時候都甩給我媽。我媽嘴上抱怨,但依舊心甘情愿。
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 我和弟弟明明都是她的孩子,為什么待遇卻天差地別?
我曾問過她:“你是不是從來沒愛過我?”
她回我一句:“你是女兒,長大了是別人家的人,弟弟才是傳宗接代的。”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點幻想也碎了。
03
父親節(jié)那天,我沒回去。我陪老公和孩子去了公園,拍了很多照片,晚上我們一起做了頓簡單卻幸福的晚餐。
我媽的電話還在繼續(xù)打來,我沒有接。
那晚我寫了一封信,沒寄出去,只是寫給自己看的:
“媽,我不是不孝,也不是忘了你們的養(yǎng)育之恩。只是,有些愛,太沉重了;有些家,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未來我們母女的關(guān)系會變成什么樣,也許會更遠,也許哪天她老了,我還是會回去看看。但我知道, 我不想再讓我的孩子重復(fù)我曾經(jīng)的委屈和壓抑 。
我們不能選擇父母,但我們可以選擇做什么樣的父母。
這個父親節(jié),我沒回去。但我陪著自己的小家,過了個真正屬于“家”的節(jié)日。
也許,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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