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清晨,沈佳芮站在酒店套房門口,指尖懸在門把手上遲遲未動。走廊盡頭的落地窗透進灰藍色的天光,將她眼底的血絲照得格外清晰。行李箱滾輪的聲響還在耳畔回蕩,昨夜在機場便利店買的咖啡早已涼透,如同她此刻的心。
“咔嗒”—— 門鎖轉動的聲音刺破死寂。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狼藉的衣物:她新買的真絲睡衣被隨意丟在地毯上,肩帶處的珍珠裝飾斷了兩根;顧溫言的定制襯衫搭在椅背上,袖口還沾著陌生女人的長發。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甜膩香水味,混著煙酒氣,讓她胃里一陣翻涌。
“溫言,你前妻怎么這么早……” 床上的女人裹著床單坐起,妝容精致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沈佳芮認得她,是最近熱播劇的女主角,上周還在慈善晚宴上笑著叫她 “顧太太”。
顧溫言半倚在床頭,修長的手指夾著支煙,火光在他眼底明明滅滅。他光著上身,腹肌線條流暢,卻在左心口處有道猙獰的疤 —— 那是三年前她用碎酒瓶劃下的。“沈佳芮,” 他吐了口煙,唇角勾起譏諷的弧度,“又來捉奸?”
她盯著那道疤,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結婚當晚,他在婚房里放了三十只活雞,雞毛漫天飛舞中,他捏著她的下巴說:“沈佳芮,這就是你非要嫁的下場。” 那時她抓起最肥的那只雞,笑著貼到他耳邊:“顧溫言,你猜我敢不敢讓全市的人知道,顧氏總裁的洞房花燭夜,是和一群雞度過的?”
此刻女人的抽泣聲將她拉回現實。沈佳芮彎腰撿起自己的睡衣,指尖撫過珍珠裝飾:“這件是限量款,” 她抬頭看向顧溫言,語氣平靜得可怕,“讓她賠十萬,或者 ——” 目光掃過女人驚恐的臉,“我讓人把今天的照片發給她導演。”
顧溫言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床上的女人慌忙起身,連滾帶爬地收拾衣物,臨走前還不忘瞪沈佳芮一眼。房門重重關上后,房間里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第九十九次了。” 沈佳芮將睡衣扔進垃圾桶,從手提包里掏出份文件,“離婚協議,簽了吧。”
顧溫言的笑意凝固在嘴角。他盯著那份文件,突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扯進懷里:“沈佳芮,你以為我會放你走?” 煙味混著陌生的香水味撲面而來,她掙扎時觸到他后腰的紋身 —— 那是他們結婚一周年時,他喝醉后紋的她的名字,如今早已被新的紋身覆蓋。
“顧溫言,” 她仰頭看他,睫毛上沾著不知是淚還是霧水,“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時候?”
他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那雙曾在商業談判中讓對手膽寒的眼睛里,此刻翻涌著她讀不懂的情緒:“從你非要嫁給我的那天起,我們就注定要互相折磨到死。” 窗外驚雷炸響,雨點開始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如同他們破碎的婚姻。
沈佳芮忽然笑了,笑聲里帶著三分悲涼七分釋然。她從他懷里掙脫,將離婚協議拍在床頭柜上:“這次我不會再妥協。” 轉身時,她瞥見梳妝鏡里的自己 —— 眼尾的細紋是三年前流產時留下的,唇角的痣被遮瑕膏蓋住,像極了顧溫言初戀的模樣。
原來這場始于羞辱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場精心策劃的折磨。而她,終于在第一百次心碎前,學會了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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