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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來信了!爸,媽!"弟弟小軍沖進屋里,手里揮舞著一封信。繼母笑著接過信,說道:"終于來了,快看看你哥寫了啥。"
我抬起嘴角,笑容卻有些勉強。那個陌生的家,那個父親的新妻子,還有她帶來的女兒靜靜,曾經是我心中最大的隔閡。誰能想到,時間和軍營生活,能改變這么多。
那是1976年初春,我剛從部隊提干回家探親。三年沒回家,村子變化不大,但家里卻是天翻地覆。八歲那年繼母帶著靜靜進門后,我就一直躲著她們。長大后當兵入伍,更是借機遠離這個"不完整"的家。
"老大,回來啦!"村口,童年玩伴老劉的大嗓門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出來。他還是那副老樣子,只是腰間多了個大哥大,顯得格外神氣。
"嘿,富了啊你!"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那個大哥大笑道。
"小打小鬧,比不上你,當干部了!聽說這次回來是相親?"老劉擠眉弄眼。
我一愣:"誰說的?我就回來看看。"
"你爸啊,村里都傳開了,說是給你安排了一門親事。"老劉神秘兮兮地說。
這事我還真不知道。離家多年,父親的決定總是讓我措手不及。走進村子,三年的時光恍如隔世。鄉親們熱情地打招呼,我卻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老劉的話。
家門口,父親正在院子里劈柴,看到我時眼睛一亮:"回來了?"簡單直接,一如既往。
"嗯。"我點點頭,放下背了一路的行李包。提干后發的新軍裝還算挺括,就是長途顛簸后有點皺。
繼母從廚房跑出來,臉上帶著笑意:"餓了吧?馬上就做好飯了。"這些年她一直試圖走近我,而我卻始終保持距離。
晚飯很豐盛,有紅燒肉、白切雞,還有我愛吃的茄子,看來是特意準備的。父親難得喝了兩杯二鍋頭,臉色紅潤,看向我的眼神似乎有話要說。
"聽說您給我安排相親?"我決定先發制人,部隊生活教會了我看情況搶占先機。
父親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是啊,村里誰家的姑娘你看得上?都已經提干了,也該成家了。那小張家的閨女,讀過初中,在公社當會計呢。"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安排。"三年的軍營生活教會了我獨立,也讓我更加固執。就像我們連長常說的:"當兵的腰桿要硬。"
"你啊,"父親放下筷子,"就是倔。來,我有個主意,你可得好好考慮。"
我心里一緊,父親很少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以前在連隊里,這是指導員談心前的語氣,準沒好事。
"靜靜今年也二十了,老實本分,識字,會算賬。你們..."父親的話像雷劈中我。
"不行!"我猛地站起來,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音。就像班長突擊檢查內務時我跳起來那樣條件反射。
繼母低著頭
,一言不發。靜靜不在家,據說去鎮上供銷社上班了。
"你先別急著拒絕,"父親放緩語氣,"靜靜不是我親生的,你也不是你繼母親生的,你們沒有血緣關系。這些年,靜靜對家里的付出你不知道,勤快、懂事。比村里那些只知道打扮的姑娘強多了。"
我沒說話,起身離開了飯桌。在部隊,遇到難題時,我習慣一個人在操場上走幾圈。這次,我只能在院子里轉悠。
夜晚,我躺在從小睡到大的床上,輾轉難眠。軍營里的硬板床睡了三年,反而覺得家里的土炕不習慣了。窗外是熟悉的蛙鳴和蟲叫,比起軍營里的哨聲和號角,倒是安靜多了。但我的心卻如同打翻的五味瓶。
第二天一早,我決定去鎮上的供銷社看看。不為別的,就想看看父親口中那個"老實本分"的繼妹現在是什么模樣。提前偵察,在部隊學的,班長說過,了解情況才能做決定。
供銷社里人不多,靜靜站在柜臺后面,正在認真地記賬。三年不見,她長高了,也瘦了,扎著簡單的馬尾辮,穿著樸素的藍色工作服,看起來很像我們連隊發的那種作訓服,樸素耐用。
"一共是三元二角,您的找零。"她抬頭對顧客笑了笑,聲音輕柔卻很清晰。記得部隊領津貼時,我一個月才十幾塊,夠買幾包好煙或者一身便裝了。
我在一旁默默看著,突然想起小時候她總是默默看著我和弟弟玩耍,眼神里充滿向往卻不敢靠近的樣子。那時我多么討厭她啊,因為她和她媽媽的到來,讓我覺得母親的位置被侵占了。
"哥?"靜靜看到我,有些驚訝,臉微微紅了。
"嗯,路過。"我隨口應著,卻不知道該說什么。部隊里練就的伶牙俐齒在這一刻全都不見了。
"你...提干了?"她指了指我的軍裝上的肩章。
"嗯,去年的事。"在連隊里忙活了三年,終于從普通戰士變成了干部,也不容易。
"恭喜。"她笑了笑,低頭繼續工作。比起連隊里那些愛搔首弄姿的女知青,她的淳樸倒是讓人踏實。
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這個家里,也許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和我一樣,她也不過是父母決定的接受者。部隊里學的第一課就是服從命令,這讓我理解了很多事。
回家路上,我繞道去了村后的小河邊。童年時,我經常在這里抓魚摸蝦,也在這里哭過、笑過。河水依舊清澈,但我的心境已經不同。站過無數次崗的我,學會了在靜默中思考。
軍營的生活,教會了我如何與不同性格、背景的人相處。我們班有東北的、南方的,還有和我一樣的中部地區的。班長老趙總說:"人這一輩子,哪有十全十美的事,關鍵看你怎么選。"就像打靶一樣,瞄準了就果斷扣扳機。
晚飯時,我主動夾了一筷子繼母做的紅燒肉放在碗里。在部隊大鍋飯里吃慣了香菜拌土豆絲,突然吃到紅燒肉,感覺比春節還幸福。繼母明顯愣了一下,隨
即露出笑容。
"爸,"我放下碗筷,"關于您說的事,我想和靜靜單獨談談。"
父親點點頭,眼里閃過一絲欣慰。
第二天下午,我約靜靜在村口的老槐樹下見面。這是村里年輕人約會的地方,不知多少姻緣從這里開始。我穿著唯一一套便裝,她換了件粉色的衣裳,看起來比平日里精神多了。
"你知道父親的想法嗎?"我開門見山,就像連隊開會一樣,直奔主題。
靜靜低著頭,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知道一些。"
"你怎么想?"
"我..."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我尊重爸爸的意見,也尊重你的決定。"這態度,讓我想起剛入伍時面對班長提問的自己。
我看著眼前這個靦腆的姑娘,曾經那個跟在繼母身后、怯生生的小女孩已經長大成人。她的眼神清澈,言語誠懇。沒有城里姑娘的嬌氣,也沒有知青的做作。
"我們先互相了解一下吧,"我說,"畢竟這是一輩子的大事。"連隊里有個老兵要結婚,請了三天假,我們都羨慕得不行。
"嗯。"她輕輕點頭,嘴角微微上揚。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靜靜開始了解彼此。我講述軍營里的故事:如何半夜站崗被蚊子咬得滿臉包;如何為了訓練任務在大雨中爬了一身泥;如何和戰友們一起偷偷用磚頭支鍋煮方便面被班長抓個正著...那次挨了全班的批評,罰站了半小時,腿都麻了。
我還告訴她軍營里的"三查"其實就是查人、查槍、查彈藥,簡單得很;說起我們宿舍的"內務",就是疊被子、擦地板、整理柜子,和家里收拾屋子差不多。她聽得很認真,時不時問幾個問題,比連隊里那些聽我們講故事就犯困的女知青強多了。
她也告訴我這些年家里的變化:父親腰疼的老毛病好了;弟弟考上了縣里的高中;繼母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她說起村里最近通了電,能看上電視了,村委會買了臺14寸黑白電視,每周末放電影,大家都去看。
"你喜歡看什么節目?"我問她。
"《新聞聯播》,還有《西游記》,孫悟空可厲害了。"她笑著說,眼睛亮亮的。
我點點頭:"部隊里也能看電視,不過要輪流,一個連隊就一臺。"想起戰友們為了看《西游記》差點沒打起來的場景,我不禁笑了。
兩周轉眼就過去了,探親假即將結束。這天晚上,我鼓起勇氣對父親說:"爸,我同意您的安排。"
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難得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好啊!"他的手掌有老繭,和班長那雙練了無數俯臥撐的手一樣粗糙有力。
繼母在一旁抹著眼淚,第一次,我沒有反感她的情緒表達。在部隊里,我們可不敢隨便表現情緒,那是要被說"沒出息"的。但在家里,這些平凡的感情才是最真實的。
婚禮很簡單,就在我探親假的最后三天匆忙舉行。沒有豪華的場面,沒有復雜的儀式,只有幾張桌
子,一些家常菜,和村里人的祝福。比起連隊里戰友結婚放的鞭炮山,我們這算是很低調了。
回部隊前,靜靜送我到村口。她遞給我一個小包袱:"里面是我給你做的襪子和手套,部隊里冬天冷,記得添衣。還有幾包咸菜,你說食堂的菜淡,這個下飯。"
我接過包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部隊,每次收到家里的包裹都是全班的節日,大家圍著分享,連班長都會笑呵呵地來湊熱鬧。"等我轉業后,來接你去部隊。"
"嗯,我等你。"她微笑著,眼里是堅定和期待。
回到部隊,我和老戰友們聚在一起吃方便面,他們七嘴八舌地問著家里的事。
"說說,相親怎么樣?"老王擠眉弄眼。
我拿出和靜靜的合影,大家圍著看,一邊吃面一邊評論。
"挺漂亮的嘛,文靜秀氣!"老李咧著嘴笑。
"老趙,你小子走運了!"小張拍著我肩膀。
班長老馬看了看照片,悄悄對我說:"成家了,責任更大了。現在知道我們為什么每天早操晚訓,站崗放哨了吧?都是為了守護背后的家人。"
我點點頭,心中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那個曾經令我避之不及的家,如今卻成了我最溫暖的港灣。就像我們連隊的口號:"哪里艱苦,哪里就有我們。"
此后的日子,我和靜靜書信不斷,我的筆記本都用了好幾個。在部隊里,寫信是件很正式的事,要找個安靜的地方,鋪開紙,認真地寫。靜靜的回信字跡工整清秀,內容樸實無華,說說村里的新鮮事,家里的變化,還有她對我的想念。這些信總能讓我在緊張的軍營生活中找到片刻安寧。
1979年底,我如愿轉業到縣城工作,接靜靜一起生活。剛開始也不容易,分到的房子只有十幾平米,廚房和廁所都是公用的。但對于習慣了軍營集體生活的我來說,這已經是很奢侈了。靜靜從沒抱怨過,把小屋子收拾得干干凈凈,像模像樣地開始了我們的小日子。
多年后回想起來,父親當初的決定或許是他人生中最睿智的一刻。他用自己的方式,修復了一個破碎的家,也成就了兩個年輕人的幸福。
那個農村出身的小兵,那個曾經抗拒家庭的倔小子,最終在軍營的歷練和生活的洗禮中,明白了家人的珍貴。正如我們指導員說的:"在部隊學會服從和責任,回到地方才能成為好丈夫、好父親。"而那個靦腆的繼妹,也在歲月的流轉中,成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伴侶。
現在時代變了,年輕人談戀愛有更多自由了。但每當聽到他們為婚戀問題糾結不已時,我總會想起父親當年拍著我肩膀的那一刻。也許,有些緣分就是如此簡單,不需要太多花哨,只需要真誠與責任,就足以支撐一生的承諾。就像在部隊里,復雜的事情簡單做,簡單的事情認真做,日子就這么踏實地過下去了。
師友們,這個故事最打動你的地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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