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日,天氣晴朗,敵機在拂曉前已升空,軋軋聲音驚震 全市,吳淞方面炮聲如雷。
不久,接翁旅長電話,該部陸續抵達, 敵艦及飛機十余架向我吳淞炮臺總攻擊,橡皮艇二十余只向我獅 子林、吳淞等處登陸,均被我守軍擊退。
同時,閘北八字橋方面, 機槍炮聲亦烈,由寅至巳刻,槍炮聲漸稀,接各方電話均告捷, 俘獲敵陸戰隊數十名,步槍數十支。
午后戰況稍沉寂,又接市府 通告,敵酋野村因被我戰敗,敵政府派鹽澤為指揮官,率久留米 混成旅約七、八千人來援等情。我軍六十一師全部亦抵南翔,是 夜,各方報告前方戰況無異狀。
二月一日拂曉,敵機十余架狂炸我軍部及暨南大學,但前方 雙方無進展。
九時,上海各界代表王曉籟、杜月笙、王炎培等十 余人來部慰勞,并贈送米食及物品甚多。
各代表去后,因敵方增 兵,同時我軍亦全部到達,仍須重新部署,即以六十師沈光漢率 所部接上海市閘北、虹口、八字橋等處區師防務,相機向該敵出 擊。吳淞翁旅歸沈師長指揮。
區師缺翁旅兩團及六十一師全部, 則控置于大場、南翔等處,為總預備隊。
財政部稅警團則在龍華 方面警戒,并派一部控置于浦東,監視敵艦行動。
下午戰況如前, 蔣總指揮率參謀人員往南翔設總指揮部,軍部仍在真茹。入黑, 炮聲又復大作,接沈師長電話,敵人似增兵前線及換防。
二日,天氣陰晴,市府通知各國領事團,擬請雙方停戰,敵 酋鹽澤亦有此意。同時接何部長來電云,戰事可止即止等語,如 敵人允撤兵,我亦不反對,除戒備外,暫行停止進攻。我方則派 區師長壽年為軍事代表,隨吳市長前往某領事館開會。結果敵方 要求太苛,我軍即拒絕。
是夜,槍聲甚少,為應付敵寇來犯,即 令沈師長特別留意。
三日,天氣又復寒冷,敵機照例拂曉即來光顧,前方戰況亦 無變動,但敵人援兵陸續已到,大約一、二日內必有劇戰,若不取主動地位,恐被敵先發制人。
即與蔣總指揮密商,先以強而有力之 一部撲攻虹口及楊樹浦之敵。議定以六十、六十一兩師為主攻, 同時防守閘北等處部隊亦出擊。
計劃完妥,準四日拂曉施行,但 六十一師須于今晚九時以前準備攻擊前進陣地。是日,敵方除終 日以炮擊我閘北等處外,無激戰。
四日,天氣嚴寒,雪雨紛紛,霧又低,敵機不甚活動,我軍 依原定計劃向該敵猛攻。接毛師長電話,我左翼張炎旅已將敵前進陣地占領,但右翼沈師攻敵之虹口花園敵司令部,不甚得手。
同時又接沈師長電話,所報相同。攻至是日上午十時,各線無甚 進展,且傷亡甚大。據沈、毛報告,敵人陣地工事甚堅固,無炮 兵,攻擊甚困難。
但敵人又不能向我反攻,雙方均是對峙之局, 入黑仍撤回原陣地。是日敵軍傷亡頗眾,我軍因攻堅不得手,亦 傷亡官兵千余人。據沈師長報告,敵人守兵甚強,但野戰不及我 軍。
五日,天氣寒冷,敵機數架轟炸我閘北等處,二十三架向滬 杭路飛去,炸我杭州飛機場,回來又炸我龍華機場。聞我飛機在松 江附近與敵機決戰,但我方飛機劣而少,被敵機擊敗,機師黃沛 泉陣亡,殊為可惜。
午后,據前方武裝偵探報告,敵人均向蘊藻濱 等處活動,有向我反攻模樣。即令前方部隊注意,并令其準備迎 擊。入黑炮聲甚密,但前線無異狀。
六日,天陰晴,拂曉后炮聲已停。據沈師長報告。在拂曉,敵人 以少數兵力來擾,均被我軍擊退。
九時,孫夫人、宋部長夫人等來部 勞軍,并慰勉,約一小時即辭去。頃葉少泉處長暨范志陸君來報, 上海各界及各方慰勞品并匯來慰勞金甚多,擬在滬設處辦事,以 便應付。即委出范志陸為駐滬辦事處主任,葉少泉、鄧瑞人、楊 建平、莊偉剛等副之。
午后,王達天(即王俊)奉何部長諭來前 方與我接洽。他對我說:“如敵方允無條件撤回‘一 ·二八'前原陣地,我方亦不追擊。”我即向他表示,如敵人確誠意撤兵,我軍亦 遵辦。
午后,前方槍炮聲時疏時密,敵人除以機械化部隊不時向 我襲擊外,并以飛機用機關槍向我守軍掃射,應有盡有,施展其 氣球隊向我防線偵察。我官兵沉著,敵人亦不得逞。酉刻,敵再 來犯閘北,均被擊退。
七日,天氣甚佳,東方尚未大白,敵機數十架已在空中嗷嗷, 向我示威。不久,吳淞及閘北槍炮聲大作,尤以吳淞方面猛烈。 據區師長電話轉報翁旅長電話報告,敵人以陸海空軍向我吳淞獅子林、寶山等處猛烈攻擊,露天炮臺均為敵機將炮炸毀,但敵 陸戰隊向各據點登陸,均被我守兵擊退。吳淞要塞司令鄧振銓棄 職潛逃,副官長某某陣亡等語。
同時接沈師長電話,與區師長所 報大致相同。當時要塞守備無人負責,則令七十八師副師長譚啟 秀暫行兼理,并將其炮臺守備兵竭力整頓。
是日激戰至上午十一時,槍炮聲漸稀。據各方報告,敵加久留米混成旅團向我各據點 來犯,均被守兵擊退,尤以蘊藻濱及吳淞橋頭兩點最為激烈。是 日敵軍來勢甚猛,惟我守軍努力迎擊,敵傷亡甚大,我軍據報亦傷 亡一千人。
八日,天氣如前,接各方來電慰勞甚多。七時以后,敵機數 架向我京滬路威力偵察,我中央野炮兵一連(炮四門)已到真茹 車站,著其在附近休息,入晚進入陣地,歸六十師沈師長指揮。
聞我八十七、八十八兩師編成第五軍,張治中為軍長,已到無錫、 鎮江,日間開來前方增援。但仍未接通報,前方各線已成膠著狀 態,終日無激戰。
午后,永安公司郭順先生送大量白蘭地、六十年 陳酒來勞軍,但我不嗜酒,轉贈各將領,尤以譚啟秀、翁照垣兩 人特多。是晚夜深亦無特別情況,我孤獨一個人圍爐取火。
九日微雨,云霧甚低,敵機不能活動,衛士喜形于色,前方情況亦不甚緊張。
十二時,接到閻錫山先生贈來十五生的重迫擊炮數門,炮彈六百發。我軍得此貴物,均甚歡喜,即著軍械處分 發各師炮連。
是晚黃昏,令各炮兵集中炮火,向虹口敵司令部猛 烈射擊,敵軍甚為動搖,尤以重迫擊炮收效最大。是晚九時,據 鄧旅長志才報告,敵人坦克車隊向我八字橋方面活動,敵兵繼續 向我來犯,激戰一小時,敵退回原地,惟坦克車一輛被我擊壞車 輪,現停于散兵線前三十米,俘獲敵軍上等兵一名等語。午夜 十二時以后,各方無聞槍聲。
十日,天氣稍晴,晨七時,敵飛機二十余架向我閘北等處大 舉轟炸,平民傷亡甚大,我軍損害則甚少。在大場附近又被我擊 落敵機一架,拂曉前后雙方均有沖鋒,敵亦無法向我進展。接各 師書面報告,抗戰至今,統計已傷亡官兵二千五百余人。
正午, 英國武官某某來部面晤,但我不識英文,由唐副官長德煌翻譯, 他英文不十分好。英武官來華多年,普通國語亦說得流利,談話 間彼此亦方便。
午后,往吳淞炮臺巡視,并贈白蘭酒兩打與譚、 翁。將抵吳淞,因潮水漲,敵艦高于地面,即以十五生的大炮向 我乘坐之車及衛士車射擊,極準確,兩彈在距車十米處爆炸, 有一彈跌下我兩米遠,幸不爆炸,亦云險矣。
因坐車有目標不 適宜,即步行抵吳淞,譚、翁出來帶路偵察,我說帶來好酒送你 兩位,請你們大飲特飲,并勉勵他倆說:“此酒是人民慰勞你們抗 敵英勇的表示,你們不要辜負人民,應盡責任,死守陣地。”
與他 巡視各炮臺,僅剩殘壁頹垣,所有舊式炮也被敵機炸壞了。前所 有炮臺兵,均屬老弱無能,滿面煙容,頹喪不堪,有何精力作戰!
據翁、張所報,除派其為了望哨外,其余各重要據點,均是我步 兵據守。巡視各地方畢,已入夜,即回部。據趙處長一肩報告, 是日無特別戰況,但敵人加強工事云。
十一日,天氣晴朗,雪融甚冷。日上三竿,敵機已來臨,炸我真茹軍部,外衛兵已犧牲數名,軍需及慰勞品亦有損失。
九時,上海市學生隊數百人來維持道路交通及軍部附近秩序。該學生義 勇隊精神奕奕,極有膽量,敵機來狂炸時,面不改容,鎮靜工作。 此輩青年乃是國家棟梁,將來復興中國,必靠他們,惟全國教育 不能普及,青年不能多數如此,殊可嘆惜。
午后往閘北巡視,至 鄧旅長志才旅部,著同時往前線偵察。到達最前線,看見敵兵作預備放姿勢,我勇敢的士兵也如是,距離敵守兵僅四、五十米, 我則躲在步哨側邊站立而望。因我身材過高,敵竟不客氣連放數 槍,哨兵則以最誠懇的態度請我不可太露目標。說話尚未完,敵 以輕機掃射,傷及鄧旅長護兵二名,我左脅下軍服亦被穿破。看 完閘北,再往虬光路巡視,黃昏后即回,是日無劇戰。
十二日天氣陰晴,晨早敵機向我散兵線周而復始攝影,但飛 得過高,我步槍射擊無效,至為可恨。
十時,法國武官某某來會, 約談二十分鐘,他辭出,我則順便說及法界附近(即中山路)敵 人之某紗廠,有敵武裝兵在該廠警戒,對交通大有妨害,即向各國領事交涉,轉知限其撤退,否則先行解決該處敵人。下午接吳 市長電話,敵方允今晚撤退,我則派兵一連監視其行動。
忽接前方報告,敵人約二千余沿軍工路向蘊藻濱移動。得報告后,判斷 敵人必有企圖,即令六十一師張炎旅星夜向蘊藻濱沿河兩岸警戒。 入黑后,前方槍聲轉密,監視敵紗廠之連長譚啟友報告,敵紗廠 之武裝入黑已撤去,此處我軍交通已無阻,運輸亦較方便。至九 時,前方報告敵犯我八字橋已被擊退。
十三日天氣甚佳,拂曉前飛機、大炮、炸彈、槍聲大作,炸 彈聲震如雷。據前方電話,敵向前線總攻,并放煙幕、蘊藻濱已 被其架橋偷渡。據張旅長炎報告,敵人來犯兇猛,鄭團長為楫受 重傷,中校團副黃權、營長李榮熙相繼陣亡,該團官兵死傷六、 七百人。現令黃鎮團全部加入,正在鏖戰中等語。
我決心先撲滅 偷渡蘊藻濱之敵,即令六十一師師長率張炎旅為該旅預備隊,向大場方面推進,必要時向張炎旅增援。激戰至午后二時,敵勢尚 未稍殺,我即帶同參謀副官數人往廟行附近督戰。
至下午五時, 我軍略有進展,即令張炎率龐成團攻敵之左側背,雙方肉搏白刃 戰,至黃昏已將敵擊潰,偷渡蘊藻濱之敵亦肅清。由開戰以來, 以此役為最激烈,奪獲敵機槍十余挺,步槍數百桿,我軍傷亡千 余人,敵人增援之久留米混成旅,從此一潰不振矣。是夜九時以 后,槍聲沉寂。
十四日天氣如昨,拂曉各方均是陣地戰,但敵機不斷地向我 軍陣地轟炸。聞敵人消息,因昨日被我擊敗,惱羞成怒,已向敵政 府乞援,聞二、三日內援軍可抵滬。得此敵人增兵消息乃意中事, 就是敵傾全國之師來犯,我軍亦是如此抗戰,總之盡我軍人守土 責任,戰至一兵一彈為止。
午后二時,接總指揮部命令要旨如下:
“我第五軍張治中部八十七、八十八師歸我軍指揮,已到安亭。一部抵南翔,加入戰斗序列,實行區分作戰。
十九軍及稅警團歸 蔡軍長廷鍇指揮,
左翼由廟行鎮起至龍華浦東之線屬十九軍第五軍及十九軍七十八師之翁旅歸張治中軍長指揮,
右翼從廟行接十 九軍蔡軍之左翼沿蘊藻濱北岸至吳淞炮臺之線,屬第五軍負責,
務于本月十七日拂曉布防完畢,仍將布防情形具報為要。”
我接此 令,即召集各師長及稅警總團長王賡來部,密商今后之處置,即 下達命令,要旨大略如下:
“以六十師沈光漢部由閘北一帶沿持志 大學至江灣附近,左翼切實與六十一師聯絡,但以一小部突進楊 樹浦引翔鄉,不時突擊敵人;
六十一師毛維壽部固守江灣,右翼 與沈師切實聯絡,沿江灣至廟行鎮左翼與第五軍切實聯絡,并以 一部控制于跑馬場,相機截斷敵交通路;
稅警團王賡部,以一部控 制于浦東監視敵艦外,其余主力應控制于龍華,并擔任后勤警戒;
七十八師(缺翁旅兩團)為總預備隊,則在真茹附近整理補充。”
命令下達后,并令各部限于本月十七日以前布防完畢,待命出擊。
是日敵兵甚疲,斷無反攻能力,我軍尤須切實整頓,故無大戰。
十五日,天氣又轉風雨,拂曉亦無激烈戰事。據我匯山碼頭 坐探報告,今晨,敵援兵兩運輸艦約三千余人已抵達匯山碼頭登 陸。接此報告,即轉總指揮部。再接市府電話,敵政府因敵將野 村鹽澤屢戰屢敗,已派植田謙吉為統帥,率兩師團來援。此事系 各國領事由東京得來消息,情勢如此,我方萬不可疏忽。
午后,即往南翔與蔣總指揮及張軍長面商。到達后,三人決議請政府增 兵,為我軍援隊。在晚飯后,第五軍陸續來南翔,我返真茹軍部, 據趙處長面報,前方無特別情況。
十六日天氣甚寒,拂曉前略聞炮聲。據各師報告,因晝間不 能運動部隊,今晚始可布防完畢,又據吳市長電話,今晨拂曉, 敵增到三運輸艦及炮兵甚多等語。
余見匯山碼頭乃系公共租界, 各國又無提出抗議,對敵甚為偏袒,決令炮兵全部集合一點,向 匯山碼頭實行炮擊,即令炮兵營長來部面示。
十二時,敵機三十 余架向我閘北、江灣等處狂炸,被燒房屋數百間,商民損失甚大。 繼而炮聲大作,我前線部隊已疏散,無大損害,惟沈師在滬淞路 持志大學附近車站之一連,為敵炸彈命中,有一排完全犧牲。
午 后,敵以坦克車、鐵甲車向我八字橋、江灣等處進犯,惟我外壕 縱深未敢沖近,但鐵絲網已被破壞。入黑,各方均無激戰。
十七日天氣如昨,下棉花雪,看見行人衣服披上雪花。拂曉 后各師長報告,依命令布防完畢,正在令構筑陣地工作,前方均 是陣地戰,查我軍士氣甚盛,大約三兩日內必有一場大決戰。
擬 以全線出擊,但敵方工事甚堅,且無重炮及飛機,徒然犧牲亦屬 不值,今晚決令沈、毛師派出強而有力之一部,經引翔鄉攻楊樹 浦,如得手,即攻占匯山碼頭。
下午,接第五軍通報,該軍昨晚 亦布防完成。黃昏時,沈、毛各突擊隊歸旅長劉占雄指揮,遵本 日上午九時命令,向目的地前進。
至九時接劉旅長報告,我突擊隊攻擊甚有進展,第一層鐵絲網被我沖破,惟缺乏工兵器具,第 二層攻擊不易等語。我軍各部工兵除能造工事,只有作業工作器 具外,有工兵之名,無工兵之實,等于步兵使用,我國兵種之設 備,實比不上外國。
十二時深夜,接前方電話,我軍沖至敵之電 流網,傷亡甚大,再無法前進,令其撤回原陣地。
十八日天氣甚佳,拂曉已聞敵機聲,衛士則報告寇機已在軍 部(真茹)打圈,請我外出。我即出門一望,敵機在毫無目標亂 拋下數十枚炸彈,騷擾約一小時始飛去。前方槍聲甚激烈,想敵人 不是出擊,就是新增到敵兵換防。
但接沈師長電話,敵兵由昨日 起均穿黃絨衣服,似換防。九時接吳市長通告,敵統帥植田謙吉 昨晚已到達,今晨向各國使節拜會,又有放出和平空氣。
我即答 吳君,姑不論敵如何手段,我軍只有不失守土有責的立場,敵方果 有誠意,應將日軍退回“一 ·二八”原地,始能談和平。
十二時, 前方全線已沉寂,午后四時接市府轉來敵酋植田謙吉哀的美敦書, 措詞甚為荒謬,已將敵通牒轉報蔣總指揮,我置之不理,只囑駐 滬辦事處以外交方式對其答復。當時各國對敵方通牒甚為重視,本日終日無劇戰。
十九日,天氣陰晴。敵方通牒明知我軍不能忍受,敵機由七 時起開始,向我上海附近所有鎮市村莊大肆轟炸。可惡的漢奸胡 立夫,受敵方利用,竟以小數的金錢收買江北流氓地痞,偷入我 軍防線與及駐地窺察,致使敵機凡我駐兵之處,均行轟炸。
午后, 敵機無活動,敵炮兵(重炮)密集向我據點猛烈轟擊。五時接前 方報告,已開始向我六十、六十一兩師支撐點猛攻,但我軍與敵 接近,不過二百米,敵炮兵及飛機已失作用,我軍仍屬沉著應 戰,雙方肉搏數次,敵不得逞,仍退回原處。后確知敵向我佯攻, 其大部沿軍工路迂回,向我江灣廟行方面移動,即通知毛師及第 五軍注意。
二十日,天氣如前。早晨四時,前方炮聲如雷不絕,天明后, 敵機協同重炮兵向我全線大轟炸,由六時至九時尤為猛烈。我即 電知各部,今晨敵先必用強烈炮擊毀我工事,然后以步兵向我全 線進攻,我軍須先疏開,俟敵炮及飛機停止轟炸后,即回原陣, 但動作要迅速敏捷,偽裝及散兵多多布置。
各師長即遵照所示辦 法,敵炮及飛機雖屬厲害,惟最猛烈之時,我守兵不多,故此損 害亦微。到了九時,敵炮及飛機已停止轟炸,敵步兵以呆板的戰 術向我全線來攻。激戰終日,均被我軍擊退,敵受創甚重,我軍 犧牲亦大。入夜后,敵已退回原陣地,我軍追擊至敵電網線被阻, 亦撤回原線。
二十日,天氣轉寒。早晨略聞炮聲,敵機照例來擾,但司空 見慣,不足為慮。昨日敵我雙方傷亡甚重,今晨只聞炮聲,步槍 聲則甚少。
據報,前方各部工事被炮毀殆盡,我官兵被生葬埋犧牲 者亦不少。據衛生隊昨晚挖掘至今晨,尚未完全掘完,近日殺人利 器如此犀利,我當局尚未見改良,急轉直追,仍以血肉作長城, 縱為精神勝于物質,但無謂犧牲總是不值。
是日,敵我兩方均在 收容整理,故無激戰。黃昏,槍炮聲又轉烈。
二十二日,氣候如昨。天明時,敵飛機向我京滬鐵路沿途轟 炸,清陽港鐵橋被其炸壞,對我運輸甚為不利。是日全線均有小 接觸,八字橋、江灣兩方面較為激烈。
接市府通知,今日下午六 時,意大利代辦齊亞諾來會,我為外交關系即答應,請其依期來 部。他依時到來,誠懇與其周旋,他亦滿意,對我直白恭維,并 詢我是否系政府命令對日抵抗,但我不懂外交體材,思索兩分鐘, 即答他說:“日本無故占領我東三省尚不足,仍向我沿海各大商埠 不斷地挑釁,我軍守土有責,奉命衛戍京滬,外敵來犯,當然一 面抵抗,一面報告。衛戍二字,就是保護疆土,就是命令。如果 敵人無故侵犯入我警戒線,不抵抗即是失職,喪師失地,就要受政府軍法裁判。未知貴國有此法律否?如何責任,我不大明了。”
他大笑稱是是,是是。他又問:“何以日本侵占滿洲,該處軍隊又 不照閣下如此抵抗呢?是政府不允東三省駐軍抵抗嗎?”
我為國家 體面計,不想令東北當局難過,我再答他說:“當時東三省情形與 環境不同,負責守土的最高級人員或有困難之處,也不可料。”約 談一小時,歡辭而去。
不久,又接前方電話,敵人向我各據點來 犯,正在激戰中。至十二時,敵不得逞,槍聲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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