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日聞上海停戰會議已籌備，是日下午入京。九時抵達 交通部官舍。適陳部長外出，未晤，即往旅社暫寓。

翌晨，陳部長 電話約到其官舍面談，起床即往。他說：“今日上海停戰會議，軍 事方面因我軍不能派出軍事代表，故昨日與軍事當局就商，已派 黃莫京前往參加。此事憬然已知，昨日又用電通知你，不知你起程來京，想你亦同意。”

我聽了他說派黃莫京，我并不反對，但究竟以我軍如何名義，如何階級，不甚明了。

他又說：“因十九路軍尚無參謀長，故臨時定他為參謀長職。開完會之后，仍以他為本 軍參謀長，好嗎?”

既然如此，與他辯論亦無謂，早膳后，即回旅 社。午后，蔣總司令已改任軍事委員會委員長，召我到勵志社訓 話。除普通照常訓勉數語外，不似從前北伐時得勝歸來召見的微 笑與歡容，最后更有力地囑咐一句，以后須絕對聽政府命令。

我即辭別而去，坐車返旅社。沿途胡思亂想，此次抗戰，系出于誠心為國家爭自由，為軍人爭人格，當時我軍亦非挑戰，何以弄至政府不滿?思之無不為國家民族前途悲也。

時至今日，多思多慮 亦屬無謂，俟軍事停妥后，決心辭去職責。

是晚汪院長請食飯， 他對我們亦照其政客大家說話，無時不以其已往的手段，四方八 面討好，本擬不加批評，但我個人對他素來的一舉一動，確有不 滿之處。是晚我在不高興之中，默然無語，十時即回旅寓。

二十六日晨早起，即著茶房買報一份，所見報紙大字標題， 上海會議事項，惟各問題尚不見登載。七時，接粵方來電，吾妻 本日起程來滬，轉來蘇州。在京中亦無事可辦，著黃副處長和春 來面商后，決于午后九時乘車返蘇州，至深夜三時始達車站。

因 時間太早，在車站附近某旅店休息，至十時回部。各處處長來談， 前方數日來安靖。觀看今早報紙，上海停戰會議已急轉直下，想 已不成問題，著副官處通知今日午后開部務會議。

在會議時提出 數個方案：

(一)停戰協定，想不久可實現，軍事復員后，應如何 改良教育。

(二)應籌備開追悼陣亡將士大會，以慰忠魂，限兩星 期籌備完畢，由徐秘書銘鴻，計劃籌備。

(三)去年九月至今，欠 下各部官兵餉尾八個月，應由海外國內慰勞金項下支撥發給，著 電知上海范主任志陸照撥。

(四)京滬駐兵，軍紀易壞，應由總部 嚴格訓令各師切實注意遵行。

以上各條，著參、副、經各處會同參照修正施行。是晚，總部全體職員會餐，至九時散會。

三十日晨，接上海長途電話，吾妻已到，日內偕范志陸乘長 江輪來鎮江，約五月二日可到。但念范等不熟識，派唐副官到鎮 江接船。觀看今晨上海報，停戰協定約三五日可簽字，惟內容未 披露，有無喪權辱國，未能探悉。

五月二日九時，吾妻及最天真的紹廬女兒來到了，現我住址 未定，著其在某旅社暫寓。

據范志陸兄來與我密談：“此次后方所 辦炸敵之某旗艦，因黃浦江潮水漲落未定，水手不知海底炸藥已 被水流橫，爆炸已不準確，至為可惜。如果三百磅炸藥不流開五 米，該敵旗艦就會片甲不留了。最可惜水手一名(最得力能在 水底四小時),下水炸敵艦時一去不回，定必系被炸藥波及陣亡。現在我們又有一個最好辦法，如能成功，收效甚大。”

我即再問他 仍有何辦法?他說：“敵方亦有革命黨，聯合高麗革命黨向我們接 洽，待敵方開某會之時，仍以炸彈對付。但他每人也要安家費數千元，成功后，仍要路費數千元，可否與其密商，請你決定?"

我 說，現在停戰協定已將簽字，如果系間接辦理，不成問題，如系直接，恐事情不密，就會弄成國際交涉。

他說：“絕對間接與秘密， 對我軍毫無影跡，請你放心。”

我們兩人正談得津津有味之時，忽 然傳達兵來報上海大幫記者來會，范君即收口不言，即著傳達請 其到會客廳，我隨即與記者相見。

各記者開口即問：“上海停戰協 定就將簽字，請問將軍有何觀感?”

我說：“停戰協定乃政府事，吾 輩身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此時亦無甚么意見發表。”

他們 又問：“如果政府萬一簽訂喪權辱國條件，將軍又將如何?請見告。”

我說：“倘政府不顧國家民族主權，與敵簽訂不平等條約，我站在國 家民族上，當然反對。”

他們問：“上海和平停戰后，十九路軍駐防 有無變動，可見告否?”

我答：“關于軍事行動，乃軍事當局命令行 之，此時我不敢發表。”

他們問：“聞紅軍已陷福建閩南漳泉，外間說貴軍不久調閩，未知確否?”

我說：“紅軍占閩確有此事，謂調 本軍往剿，現無所聞，大約系閩華僑向當局請愿，也未可知。”

談 了一點余鐘，記者辭去，我即偕范志陸君及吾妻等往外邊食午飯。

午后，往參觀蘇州名勝(獅子林、虎邱山等處)。吾妻乃鄉下人， 關于風景名勝，毫無興趣，只走馬看花，即回旅寓食晚飯。范志 陸君晚上十二時乘車往京矣。

五月四日，起床看報，大字登載上海停戰協定條款已披露， 大致尚未見有屈辱明文，但有一條要根據上海未開戰前，市府與 其簽訂(上海三十里內不能駐兵)協定仍屬有效，此乃未免令我 無限悲痛。但政府已答應，我雖不滿，亦無可如何。蔣光鼐總指 揮亦無若何表示。

五月五日，上海停戰協定簽了。敵方由明日起開始撤兵，上 海國際商團派來前方為中立軍，監視雙方不得再有誤會。我亦接 當局命令，轉知各師及前線部隊遵照辦理。

停戰協定本規定某日 內開始撤退，至某天撤完，但寇軍不及一星期內已撤完。我派員調 查敵方撤兵情形，據所報亦謂敵方提前撤完。情形既已如此，亦 令各師復員，恢復平時狀態，并切實訓練，暫駐昆山、蘇州、常州、 鎮江等處。

總部決定駐蘇州城內，各方面來助人員及義勇軍亦給 資遣散，追悼會約在本月中旬舉行。我乘暇挈吾妻兒往無錫、鎮 江等處游玩。

一星期回來，追悼大會籌備完竣，擇五月十六日舉 行。政府派居正院長來祭，參加各機關民眾團體約四萬人，情形甚 為悲壯。廖夫人何香凝在演說時，放聲大哭，我珠淚亦難忍，而 全場亦極悲痛。祭文挽聯極多(已載于追悼大會刊物),午后三時 始散會。

各種事宜已辦妥了，我軍為國家民族生存而抗戰，可憐 全國人民力竭聲嘶敦促政府抗戰，政府那時無決心，無準備，似 屬可恨。至于各黨各派又無精誠團結，就是國民黨本身亦四分五 裂，叫人團結，談何容易。

我簡單說一句，有親日派混入政府里頭把持，只有一天一天地破壞抗日情緒，并不會有人助成抗日的陣 容。“九 ·一八”至“一 ·二八”,何者為抗日，何者為親日，“七 · 七”抗戰以來已揭穿西洋鏡了。現在做漢奸的人們，當時何嘗不在 政府握大權，做大官!

回憶“一 · 二八”前后親日派的阻撓抗日， 陰謀對我軍不利，專尋我軍的弱點向極峰挑撥，那時明眼人何嘗不知!至今我還想食其肉而寢其皮。但事已過去，雖憤恨亦無濟 于事，不如又寫我經過事業罷了。

追悼會過了三天，在部也覺得無聊，承摯友陸文瀾君邀我游木瀆，他說：“該處風景甚佳。”

有一日，晨早帶同衛士多人，偕陸 君、唐文啟與“伯父”(忘記他姓名)同往，十點鐘后就到了木瀆。商 業繁盛，男女青年知識甚高，男女交際亦極文明，此地乃明朝頂 頂大名的風流才子唐伯虎的讀書出身處。我到此觀光甚為興奮，山 清水秀，所見百般無不心曠神怡。

住了一宵，翌晨往參觀某寺， 午后始回蘇州。接獲軍事當局密令，略云：“紅軍大部竄擾閩南， 漳州相繼失守，同安亦危，著該軍全部由海道輸送進剿，所有裝 載船只，已由交通部備用，仍將開拔及到達日期具報為要。”

接命 令之后，即令按六十一、六十、總部、七十八各部序列裝載，在 鎮江上船南下。六十一師在泉州口登陸，其余則在廈門、嵩嶼、 海澄登陸。先令六十師肅清海澄漳州沿途紅軍。

命令下達后，即 挈吾妻往滬，著其先回港，我仍在上海應酬甚忙。上海市民亦在 商會開淞滬抗日陣亡將士追悼大會，邀我參加，情形極為悲痛莊 嚴。

那時，上海仍是復雜，唐海安君請我在其公館暫寓，蒙其招 待甚為客氣。在滬住了十天，均蒙各界招待。

據報六十一師輸送 將完，我須準備南下。那時又不知蔣總指揮受何感觸，在滬秘密 回港，轉回家鄉，此時令我心中煩悶。

是日看報，國府褒揚抗日 軍人，我及蔣光鼐、張治中等均獎給青天白日獎章，同時我擢升十九路總指揮，蔣光鼐調升駐閩綏靖主任。

衛戍司令長官部撤銷，所有長官部人員，撥歸綏靖公署，鄧世增為公署參謀長，率 同人員南下，公署設福州。

我因敦請蔣主任光鼐回軍就職，即在 滬乘總統船南下抵港，同船有范志陸主任，并有銀幕上最出風頭 的阮某及交際花某某等多人。抗戰以來，數月之勞碌，在船中兩 日最為痛快。

舟次鯉魚門， 《超然報》記者鐘翰華最先登輪訪 候，及抵碼頭，萬人來迎。為便利應酬計，即在告羅士打開兩房 間，日夜應酬不暇。華商總會兩日均是請宴，并贈各紀念品，其他各團體慰勞物亦多，不能一一盡錄。

在港應酬數天，即上省。 到省之日，各機關團體亦來碼頭迎接。我回本寓稍事休息，即往 晉謁當局，形色比較以前為歡洽，骨子里仍有妒忌。

翌日各團體 在中山紀念堂開歡迎大會，請我演說。我因站在中央立場來講話， 各要人更屬不滿。在省應酬了數天，所得各方面報告的結果，“西南首要人物此時也不擁護中央，亦不完全反對。”

以我個人觀察其 內容，系半獨立式無疑。國難如此，所謂黨國要人，尚不知覺悟， 將來又不知要演變至如何程度!可憐者吾輩軍人也。

補充旅譚啟 秀部仍在廣州，北江共黨軍壓迫而來，聞南雄已失，省方請譚旅 增援。為應付友誼計，即令其開北江韶州協助，事畢即返廣州， 候命調閩。

我在省數日，公私均已辦妥，向當局辭行即返港。接 漳州來電：“沈師已全部抵漳州，毛師亦已布防泉同等處，共黨林彪 部已退守龍巖，區師全部約一星期內亦可到達嵩嶼。”

以我判斷， 此時紅軍尚不敢與我決戰，我乘暇請范志陸主任來此面談。范到 后，即將在滬等處收得各界慰勞物款報告，他說：“所收得慰勞金約九百余萬元，均有收支賬及征信錄公布。”

遂命其以最速時間 造好征信錄公布，印發感謝書，并由蔣光鼐、戴戟及廷鍇等審核 清楚，并無貪污作弊之事，良心實感告慰。

我自港返到廈門，群 眾熱烈歡迎，美國淺水艦艦長與我相熟，竟放禮炮表示歡迎。在廈門住了一天，翌日，參觀各處古跡后，即渡江到嵩嶼乘車返漳 州總部，并著參謀處長趙一肩重新部署剿赤軍事。

令六十師先行 推進至龍巖，督飭地方民團協同四十九師清剿龍永散匪，

七十八 師在南靖等處集中訓練，

六十一師以一部推進永春，其余開赴泉、 同、安三屬清剿散匪。

部署已定，綏靖公署設福州，惟蔣主任 仍在鄉間，未到就職。關于綏靖工作，實施無由，除請公署派員 來漳州組織行署，以便實施外，我終日仆仆漳泉之間。

且福建環境復雜，地方民眾互相攻訐，你說我是某黨某匪，我說你是賊， 如果不查確執行，就會上土豪劣紳大當。至福建苛捐有二百多種， 地方輿論亦不斷地攻擊，我是一個軍隊最高指揮官，只有指揮軍 事行動之責，無指揮行政之權，公署參謀長鄧世增因蔣仍未就主 任職，行使職權極為慎重。

光陰易過，做事又不成，從此拖延下去， 亦非善策，我即跑到福州，與鄧參謀長面談。

他說：“綏署成立以 來，因主任尚未就職，屢電蔣主任請其早來或先代其通電就職， 他始終未表示，辦事甚為棘手，最好請你回去敦請。”

鄧君與我所 見不約而同，到了福州兩日，即回漳州。稍為揖擋，又往廈門搭 船返港。請即往省，與當局面談，請其將譚啟秀旅歸還十九路軍， 由海道輸送來閩，并請將每月接濟本軍二十萬元毛洋改為大洋。 當局亦許允，我心甚感激。

此時紹枝女出世，在省逗留兩天，與香翰屏軍長往虎門太平，向蔣主任促駕。將到他故鄉(南栩)附 近，蔣主任則以優游閑適態度在郊外相迎，蔣說：“你兩位敢勞駕 來到，請你食荔枝，但不準你們談政治等問題。關于我個人行動， 更請你不可多說，你們照我之意，我就令人備辦幾味土產好菜相 請。”

他預先知道我們的來意，使我們有點難以啟齒了。香君即以老友的態度說：“大約談談政治都得慨呀。”

他則頻搖其頭，談鋒便 轉到別的地方去了。以后談話到最高興之時，先由香君口中把我 的促駕意思說出，他說：“賢初特來促駕，請你回軍就綏靖主任職， 以領導十九路軍全體官兵，繼續奮斗，并請以黨國及部屬為重，不可太過固執才是。”

蔣說：“阿香，你在演說嗎?我此處系鄉下地 方，已經說過不準你們說及政治事宜，只可閑話桑麻。”

他的態度 堅決，說來說去，他均不以為然，我又沒有如簧之舌可鼓，只得 仍請香君向其勸慰促駕。我與香君今夜決不返省，食完晚飯，香 君力稱其土產菜(如生壕、蟹、鮮魚等)甚好味道，他則歡喜異常。

那時正在夏秋之間，氣候仍是酷熱，三人在其最可愛之荔枝樹下 (俗稱糯米糍)大食其最新鮮之荔枝。談到最高興時，香君復搖 其三寸不爛之舌：“憬公，你是有歷史有地位的人，你的責任完了 嗎?十九路軍如此就算達到任務嗎?據賢初兄剛才同我說，如果 憬公不回，他返省后，亦返羅定，你可忍心嗎?”

這樣一說，反把 他難著了。他想了十分鐘便說：“點解你一定要拖我下水。賢初， 點解又要消極呢?還請你早回軍，我從旁幫忙好嗎?”

那時，我見 他有了轉機，便更強調說：“好，憬公不回去領導本軍，我回去獨力維持，我亦確心灰意冷，明日返省后，即回我故鄉羅定休養， 此乃天公地道的事，我亦不敢再向你要求了。”

他又說：“你們不原 諒，一定要我下水，明日與你上省，再定行止。”

我與香君見他有 此表示，心里便輕松了，就撇開此問題不談，轉談別事。直至午夜 十二時，便各向夢鄉去。

翌晨食了早粥，三人往太平參觀其創辦 之醫院后，仍乘淺水電輪南強號返省。

午后一時抵達廣州，再與 粵各要人面談后，蔣憬公再不堅持不回閩了。此次再得他回軍， 乃香君之力。在省應酬三天，兩人則下港乘荷蘭支沙丹尼船回閩。到了廈門，稍事休息，他轉船往福州，我亦返漳州總部。

我返總部，各幕僚官長面報：“我軍抵達月余，關于剿匪工作， 甚為緊張。但最難辦者，地方復雜，且交通不便，各屬地方仍是 土豪劣紳把持，雜牌軍亦不守紀律，倘不徹底解決，為福建之患。 最好電請公署擬定方針，指示我們辦理，較為順遂。”

我聽了如此 報告以及建議甚有見地，即著參謀處擬稿呈請綏署核準施行。惟鑒于閩西各屬連年經過兵燹、土匪、盜賊洗劫之后，非妥為整理 不能善其后，又著徐秘書長銘鴻擬一閩西善后辦法，俾我參考。 我為全般計劃，欲根本改造全閩，使之煥然一新，將閩西南起首 改造，已達成我軍來閩之任務。

回來總部數日，復往泉州與毛師 長面商。據云：“陳國輝的匪軍跋扈非常，現仍在永春、大田、仙 游、蒲田等處無惡不作，如仍由其自由行動，群眾則永無寧日。”

我 得了他報告，擬根本解決，此時又無善法，欲就近往蒲田往福州報告蔣主任。查常思嶺公路尚未通車，故仍返漳州轉往廈門，搭 船前往較為方便。

主意決定，到廈門電報局。本軍后方辦事處候 船半天，即偕同隨從搭商輪海澄號于下午啟程，翌晨八時已抵福 州馬尾。福州各界民眾團體代表到來歡迎，到達南臺海軍碼頭登 陸，沿途軍隊與學生站隊迎接，蔣主任及鄧參謀長亦親到。

因蔣 是我上官，我心里有點難為情。在蔣公館休息片刻，即同往綏署。 我即將閩西、閩南各屬及雜牌匪軍情形面告蔣主任，他思索了數分 鐘，說道：“現省政府主席方某是只知食大煙，關于地方事宜毫不關 切。”

他本來是我們朋友，屢請其留意，他大不以為然，如果再不理 會，我軍為綏靖地方計，應以斷然手段處置。至匪軍陳國輝部號稱 六團之眾，只知苛勒民間，不知自己軍人職責，若果他仍不知自愛， 我自有絕好的計劃制裁，請你放心就是。”

那時，閩北方面有劉和 鼎及周志群，因軍費不充，月中在地方籌款補助，亦有所聞。

至 閩北王盧興邦匪軍，持其土霸盤據永安、河縣、大田等屬十余年。 勒索之舉乃家常便飯，就是他的匪軍究竟有若干，武裝有多少？政府及軍事當局始終不知。

此種大惡不除，尤為閩北之患，若一 時過于急切，他聯合全閩匪軍反抗，將來又更不可收拾，急辦緩 辦我又須請示蔣主任。

他說：“總之便宜處理，既不急也不可緩。”

我為善后便利起見，即令譚啟秀旅開來福州永清一帶駐防，直接歸綏署指揮。我到福州住了數天，因閩南方面重要，即返漳州坐鎮。

那時紅軍大部麋聚汀漳各屬，虎視眈眈，隨時有侵擾我腹地之 可能。除令各師嚴密注意外，關于共黨時派人潛入本軍運動兵變， 尤當格力防范。

我正在計劃剿匪善后之際，而迅雷不及掩耳之手 段，匪首陳國輝已被綏署扣留，全國人民無不歡聲大快，尤以閩 人華僑來電，請早日將該匪首槍決，以慰民望，情詞激切。綏署 遂將該匪首罪狀宣布，執行槍決。

但其爪牙甚眾，我即令泉州毛 師由永安向仙游，譚啟秀由永泰向該匪軍包圍清剿，不及四天， 已肅清。但該匪均屬土著,其中亦多漏網，經過數月，始將散匪 根 除 。

冬天已到，年關在即，我軍入閩經有數月，在此復雜環境下， 終日席不暇暖，今日調防，明日剿匪，但官兵嚴守紀律，亦算難 得。

惟“一 ·二八”至今，已勞苦將近一年，著經理處于元旦日全 軍每官長犒賞酒肉壹元，士兵三角，以慰勤勞。今年的責任已告 終，所做未完的事，只聽明年大家發奮做去。

光陰荏苒，日月如 梭，轉瞬間又已一年，國府公布命令：“福建省府改組，以蔣光鼐為委員兼主席，蔡廷鍇為駐閩綏靖主任。”

時間無多，決過元旦后 始往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