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春,上海市公安局局長丁盛派警察局偵緝隊長邢子春,帶人來到霞飛路58號,準備秘密逮捕陳賡。
邢子春在霞飛路58號蹲點好長時間了,心想這下可要立下大功了。
然而,當他闖入房間后,卻發現里面連個人影也沒有。
當天,李克農就派人給局長丁盛送去一份情報。丁盛看完情報后大怒,怪不得每次圍捕陳賡都失利,原來自己身邊有他們的人。
李克農是我黨情報戰線的重要領導者,他為何會送情報給國民黨警察局局長丁盛,告訴他身邊有“共產黨”呢?
這一切還要從李克農智送劉伯承到南京開始講起。
陳賡
深入龍潭
李克農,1899年生于安徽巢縣。1926年在安徽蕪湖加入中國共產黨,長期做地下工作,有著豐富的對敵斗爭經驗。
1928年春,他根據組織的安排,秘密來到上海,被編入中共上海北四川路春野書店支部。
1929年11月的一天,李克農見到了已經擔任徐曾恩私人秘書的錢壯飛。
錢壯飛告訴他一個重要的消息,上海無線電管理局正在招人,為建立國民黨特務機構做準備。
徐恩曾是陳立夫的表兄弟。1928年,徐恩曾在陳立夫把持下的上海無線電管理局任局長,工作成績出色,得到陳立夫的信賴。
李克農回到宿舍后,立刻把自己的一個想法報告給黨中央,提出自己要報考國民黨無線電管理局。鍥個釘子進去,有什么事情的話,錢壯飛和自己也好一起周旋。
最后,周恩來力排眾議,決定派李克農、錢壯飛、胡底打入國民黨特務首腦機關,建立情報小組,由李克農任組長。
李克農文史知識底子厚,才思敏捷,頗得考官賞識,被錄取了。
不久,胡底在錢壯飛的幫助下,也進入了上海無線電管理局工作。
李克農情報小組,就這樣在國民黨特務機構里誕生了,在敵人心臟里開始戰斗。
中央特科派情報科負責人陳賡同李克農聯系,平時有專門交通員與李克農碰頭。
李克農、錢壯飛、胡底三人,辦事效率高,能熟練地執行徐恩曾的命令,這讓徐恩曾非常滿意,認為他們是很有才能的青年人。
智送劉伯承到南京
1930年8月的一天,陳賡找到李克農,中央決定派李克農護送劉伯承從上海到南京。南京方面再派人把劉伯承護送到江西蘇區。
劉伯承1928年留學蘇聯,1930年夏畢業于伏龍芝軍事學院。畢業后回國,將參加革命的軍事工作。
原來,國民黨的情報機關已發現了劉伯承的蹤跡。蔣介石下令, 一定要在上海找到劉伯承, 決不讓他逃出上海。中央得到這個消息后, 決定立即將劉伯承轉移到南京,再從南京轉入江西蘇區。
既要保證劉伯承的安全,又不能暴露自己,任務艱巨,困難重重。經過反復思考,李克農制定了一個周密的計劃。
劉伯承
一個陰沉的雨天,細雨綿綿。李克農來到約定的地點上海外灘公園,來接劉伯承。
不久,公園入口走進兩個人。李克農慢慢向兩人走去,離兩人還有幾步遠時,他站住摘下眼鏡,哈哈氣,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又戴上,這是事先約好的暗號,表示身后沒有“尾巴”。
兩人朝李克農使了一個眼色,李克農直奔停在公園外面的一輛黑色轎車。
李克農上車后,司機便飛快駛向了公路。
李克農轉過身仔細端詳著坐在后排的這位儀表威嚴的同志:
“久聞大名,沒想到在這里和你幸會。”
劉伯承微微一笑:
“我也是今天才識廬山真面目啊!”
第二天下午,一輛黑色小汽車靜靜地停在閘北棚戶區的道路中央,司機正躺在車下面修車。
不久,兩輛滿載軍警的卡車和一輛吉普車向這邊駛來。
黑色小汽車擋在路中央,吉普車使勁按著喇叭,修車的司機好像沒有聽見一樣,繼續躺在那里修車。
坐在吉普車里的上海市警察局偵緝隊長邢子春怒氣沖沖地下了車,伸手就要打那修車的司機。
李克農
司機一回頭, 邢子春卻大吃一驚:“李老師,怎么是你?”
李克農也裝作很驚喜的樣子:“邢隊長,這么巧?”
實際上,李克農在這里裝作修車,等的就是邢子春。前段時間,邢子春在徐恩曾辦的無線電訓練班培訓過一段時間, 李克農還給他們上過課。邢子春也非常清楚,李克農是徐恩曾手下的大紅人。
李克農看看邢子春身后的卡車:“你這是有公干?”
邢子春滿臉得意,說是車里押著一位刺殺蔣委員長的兇手,外號胡瘋子,正要押回警察局。
李克農拿出一張密令遞給邢子春:“這是徐老板的急電,委員長密令中統押送胡瘋子去南京。我正好到南京辦事,胡瘋子就交給我吧!”
徐恩曾
邢子春面露為難之色,正要拒絕。李克農說道:
“邢隊長誤會了,你當然要和我一起去南京,我不會奪人之美,搶你的功勞。我曉得你經常受你們丁老板的氣,很難熬出頭, 此番見了徐老板, 不如就到調查科來吧。……”
邢子春一聽能靠上中統, 便決定跟著李克農繞過局長丁盛直接去南京。
李克農低聲告訴邢子春:
“我車上這位才是真正的知情者,這次就是帶他去見徐老板。”
邢子春看著車里這位氣態威猛的人, 知道絕非等閑人物,也就沒有多問什么。
李克農和劉伯承都上了邢子春的車。因邢子春和李克農都在車上, 路上免除了盤查。
劉伯承在李克農和邢子春的陪同下順利地到達南京。
李克農和邢子春將胡瘋子押到南京后, 就交給了中統局。
邢子春除了得到一筆獎金,其他啥也沒有得到,更別說見到徐曾恩了,實現升官夢了。
李克農跟邢子春解釋,這個案子涉及到委員長的個人隱私,要低調處理,老兄只能忍耐委屈一下。
李克農
一場“雙簧戲”
邢子春越級解走犯人, 惹惱了上海市警察局局長丁盛, 丁盛將他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邢子春實惠沒有撈多少,還讓局長訓斥一頓,心里氣不過,決心找機會報復李克農。
有一天,邢子春來到調查科上海特務股向李克農報告,說是發現了中共特科情報科長陳賡的行蹤。
李克農一聽,心里頭大吃一驚。開始,他本想親自插手這件事情,但轉念一想感覺哪里不對勁?
邢子春為何不找別人協助調查,單獨來找自己呢?上次的事情他沒有得到好處,一定對自己懷恨在心,這里面可能有詐。
李克農拒絕了邢子春,說是調查科只負責情報處理,不管抓人。
李克農
邢子春走后,李克農給丁盛打了電話,向他通報了消息。丁盛立刻指示邢子春,放長線釣大魚,繼續跟蹤陳賡。
這出戲本來就是邢子春和手下編造的,哪還有什么放長線釣大魚。到最后,邢子春自己都沒有辦法圓謊了,結果又引來丁盛的一頓臭罵。
邢子春更加怨恨李克農。
一天晚上,邢子春在李克農回家的路上截住了他, 并用手槍指著李克農,要與他好好談一談。
邢子春把李克農帶到一個倉庫里,問道:“李股長,你為什么三番五次地陷害我?說不清楚,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李克農說道:“前面南京的事情,我已經給你解釋過了。前兩天的事情是你自己鬧的烏龍。如果你想立功,明天來我辦公室一趟。”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李克農知道,邢子春沒有膽量朝自己開槍的。
李克農
第二天凌晨, 李克農找到陳賡, 談了這件事。特科決定,唱出“雙簧戲”,除掉邢子春。
下午, 邢子春來到李克農的辦公室,一進屋就連連鞠躬道歉:“李老師,昨晚是學生糊涂,您可千萬別往心里去。……”
李克農擺了擺手:“昨天的事就算過去了,我不會介意的。大家都是在一口鍋里吃飯。”
李克農又故意壓低聲音說:“如果你真想抓到陳賡, 我可以給你提供線索。”
邢子春急切地問道:“在哪里?”
李克農:“霞飛路58號。”
邢子春立刻帶領幾個特務悄悄奔向霞飛路58號。由于58號在法租界內, 他不敢往里進, 只好在外圍偵察。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了,果然是陳賡。這回可是千真萬確, 邢子春親自看到的。
這時, 邢子春覺得是自己錯怪了李克農, 不應該那樣粗暴地對待老師。
邢子春還是想吃獨食,瞞住局長丁盛。不料, 丁盛還是知道了,嚴令他:“不許驚擾, 只能盯梢。”
邢子春只好遵命, 派人在霞飛路58號附近晝夜監視。
李克農
出入58號的人真不少, 個個形跡都可疑。可是那些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有發現與任何人接頭。
十幾天過去了,邢子春每次送回的報告都是一句話:“沒有新發現。”
急不可耐的丁盛就下達了逮捕令。當邢子春帶領人馬沖進58號時, 里面的人早已跑光了!
丁盛由恨生疑, 下令把邢子春給抓了起來。
這時, 李克農派人送去情報給局長丁盛。丁盛看完情報大怒:“怪不得每次逮捕陳賡都失利,原來身邊有他們的人。”
李克農送去什么情報呢?是有關邢子春的情報:
“邢子春曾在上海電廠做工,大罷工中做過糾察隊員, 因在械斗中打死軍警被拘捕。他很快叛變,供出幾名地下黨員, 升為偵緝隊長。最近, 邢子春出手闊綽, 經常出入賭場, 一擲千金, 那些錢財來路不明。另外,他還在鄉下置田產千頃, ……。”
丁盛又想到邢子春越級搶功, 私自行動, 對自己也構成了威脅。
第二天就派人把邢子春處決了。至此, 李克農借敵人的手鏟除了后患, 但邢子春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是怎樣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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