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打上三十三重天時(shí),天帝驚慌失措。
他敕令我速速帶兵勤王,我卻帶著十萬妖兵退守東海。
上一世,為救妻子全族,我浴血奮戰(zhàn),死戰(zhàn)不退。
身為天帝幼女的妻子,卻正與魔族太子在凡間歷經(jīng)情劫,恨海情天。
直到我拼盡修為,即將與魔君同歸于盡之時(shí),她才帶著援兵姍姍來遲。
天族全部獲救,可她深愛的魔族太子卻遭受牽連,魂飛魄散。
她表面波瀾不驚,依舊與我相敬如賓,卻在我經(jīng)歷天劫之時(shí),一劍刺入我的識海。
事后,我被她拆骨剝皮,連死去的龍身都被鎮(zhèn)于深海煉獄,永世不得翻身。
“阿淵何其無辜,該死的明明是你!”
重生一世,她終于如愿,與她的摯愛之人修成正果。
可得知天庭發(fā)生的一切,她卻悔瘋了。
……
“敖焱,你快走!去東海搬救兵!”
那熟悉的聲音,將我飄遠(yuǎn)的思緒驟然拽回。
面前的天帝法力盡失,卻還在苦苦支撐。
“本君自燃精血,還能用結(jié)界擋住魔族一炷香的時(shí)辰,你快去!”
太白金星聽到這話,著急地推了我一把。
“云璃公主呢?讓她帶著麾下的三萬天兵來支援啊!幫你多爭取點(diǎn)時(shí)間!”
我踉蹌著后退半步,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她去凡間找燭淵了,我去找她,她恐怕不會回來。”
跟著太白金星趕到的眾仙們,均是臉色一變。
我的妻子云璃和魔族太子燭淵在凡間共歷情劫一事,早成了蟠桃會上最下酒的談資。
她歷完情劫后,仍對燭淵念念不忘,日日下凡與他私會。
每日寅時(shí),她披著晨露歸來,發(fā)間藏著凡間的煙火氣,裙角沾著魔界的曼陀羅香。
周遭的氣氛頓時(shí)變得尷尬,土行孫見我為難,輕輕嘆了口氣。
“龍三太子,我腳程快,我這就去把云璃公主找回來。”
“你們護(hù)好天帝,等我回來。“
說完,他一個(gè)遁地,身影已沒入地脈,余音震落枝頭三瓣桃花。
我盯著那抹殘紅,終于確信自己重活一世。
天帝自然也知道自己女兒做的荒唐事,愧疚地看向我。
“敖焱,云璃的事,是本君沒管教好她。”
“你放心,等她回來,我定要讓她和那魔族妖孽斷絕關(guān)系!”
我忍不住心中一痛。
前世,哪怕魔族趁虛而入,讓天庭元?dú)獯髠屏Ф紱]有責(zé)怪燭淵半句,反倒要我給他陪葬。
在她心中,燭淵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正人君子。
她怎么可能會與他斷絕來往?
就在我們一同運(yùn)功,助天帝一臂之力時(shí),土行孫氣喘吁吁地回來了。
太白金星拂塵一甩,急忙問道:“怎么就你一個(gè)人?云璃公主呢?”
土行孫目光閃爍地望向我,吞吞吐吐道:“云璃公主她……”
我平靜開口:“你但說無妨。”
土行孫深吸一口氣,語氣中染上一絲怒意。
“云璃公主不信天庭有變,她說……”
“她說……定是敖焱想破壞她與燭淵的婚禮,才設(shè)的局。”
話音剛落,眾仙開始義憤填膺地議論開來。
“好個(gè)不知廉恥的蕩婦!當(dāng)年她渡劫重傷,敖焱為她剜龍鱗煉藥時(shí),她怎么不說是局?”
“平日里天帝可是最疼她的!哪怕不信,總該來看上一眼吧?”
“我瞧她怕是早被魔氣污了仙根。聽說她還用敖焱的龍血?jiǎng)Γo那魔頭削桃子呢。”
聽著這些誅心之言,我忽然想起前世魂飛魄散前,云璃就是用這把劍,親手挑斷了我最后一道護(hù)心龍鱗。幾個(gè)小仙,痛快地罵完后,才意識到云璃的親爹,天帝還在這里。
向來疼愛云璃的天帝頓時(shí)嘔出一口鮮血。
“云璃那孽女真是這么說的?”
“敖焱,是本君對不起你,讓你娶了這么一個(gè)無情無義的妻。”
“我們天族的事也不能再牽連你,你帶著十萬妖兵退守東海吧。”
他本就法力受損,此刻受了刺激,更是虛弱不已。
我在眾人的注視下,重重跪在地上。
“天帝,這不是您的錯(cuò),是云璃她昏了頭,我從未因此怪過您。”
“若不是您的相助,龍族走不出海底煉獄。”
“十萬妖兵會守好東海,我也會在這里守護(hù)好您。”
前世,我本以為云璃會很快帶兵支援,于是自不量力地帶著十萬妖兵抵抗魔族,結(jié)果卻連累他們慘死。
十萬妖兵的血把潮汐都染成了赤色。
我這才頓悟,我害他們成了我盲目癡愚的陪葬。
這一世,我會護(hù)他們周全,決不會再讓任何人為我的癡心赴死。
但百年前,天帝對我們龍族有救族之恩,我不得不報(bào)。
當(dāng)日為結(jié)兩族之好,天帝給我和云璃賜婚,我毫不猶豫地應(yīng)下。
修仙之人本就冷情,我只求能與云璃相敬如賓。
可她卻偏要做撲火的飛蛾,為燭淵那個(gè)魔頭燃盡一切。
她瘋狂地愛上燭淵,哪怕所有人反對,哪怕他們是天生敵對,她也義無反顧。
她不顧眾仙的目光,也不顧我的臉面,日日都要下凡與燭淵幽會。
今日,她甚至私自在凡間與燭淵舉行婚禮,絲毫不顧我這個(gè)丈夫的顏面。
我心中心緒翻涌,卻強(qiáng)忍著安慰天帝。
“天帝,您法力受損,撐不了多久,換我來守陣吧。”
我的聲音不重,卻驚得眾仙齊齊看向我。
“敖焱!這周天星斗大陣連金仙都能絞碎,稍有不慎,可是會灰飛煙滅的!”
“東海龍族就剩你這根獨(dú)苗了!你可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
向來冷肅的天帝,顫抖著紅了眼。
“敖焱,你為我天族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
“你趕緊退回東海,不要白白送死!”
他掌心傳來洶涌的靈力,竟是要強(qiáng)行送我離開。
我沒有答話,只是默默走到他面前,接替了他的位置,將龍角重重叩在陣眼上。
剎那間,整座大陣發(fā)出洪荒巨獸蘇醒般的轟鳴,我的龍鱗在刺目的金光中片片剝落,在空中燃成青色的火雨。
我聽見自己的龍脊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碎裂聲,卻還是將最后半顆龍珠壓在了陣眼中央。
“我來扛著,您趕緊調(diào)息靈力,看看能不能沖破桎梏。”
天帝知道勸說不動我,只是默默地嘆了口氣,開始運(yùn)轉(zhuǎn)周身靈力。
太白金星手中的拂塵無聲滑落,不忍心地開口:“敖焱,你等著,我?guī)湍闳ズ霸屏В ?br/>“好歹我也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她不信土行孫,還能不信我的話嗎?”
土行孫主動請纓:“我?guī)ィ ?br/>“她堂堂天族公主,居然要嫁給魔族太子,您可一定要阻止她啊!”
話音剛落,太白金星與土行孫一同消失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當(dāng)我的龍角已經(jīng)出現(xiàn)裂紋時(shí),他們才終于回來。然而這一次,他們還是沒有帶回云璃。
向來仙風(fēng)道骨的太白金星此刻道袍破碎,踉蹌著跪倒在我面前。
“敖焱,我沒臉見你啊!我沒能把云璃帶回來。”
“她這個(gè)瘋子!居然連我的話都不信!”
在他與土行孫的咒罵中,我才聽明白了凡間發(fā)生的事情。
原來云璃和燭淵已經(jīng)在凡間進(jìn)行到了洞房花燭的地步。
太白金星趕到時(shí),他們正濃情蜜意,云璃的鴛鴦肚兜還掛在燭淵的腰上。
看到太白金星,云璃慌忙穿上衣裳,惱羞成怒。
“夠了!你們能不能別陪著敖焱演戲了!”
“剛剛土行孫還說魔族攻上三十三重天了,若真如此,你怎么可能還有空跑到凡間來?”
“我只是想以凡人的身份和燭淵圓一個(gè)不可能的夢,難道這也不行嗎?”
太白金星大怒,直接用捆仙繩綁了云璃,想把她帶回天庭。
見向來和藹的太白金星第一次對她動手,云璃終于信了三分。
她剛停止掙扎,身上的捆仙繩卻被燭淵用術(shù)法燒斷。
“我知道你們天庭看不起我魔族的身份,但你們也不能給我扣這么大個(gè)罪名吧?”
“魔族攻打天庭?我怎么會一點(diǎn)消息都不知道?”
接下來,無論太白金星如何保證自己所言非虛,云璃都不再相信。
太白金星氣得要對燭淵動手,云璃卻護(hù)著燭淵,騰云跑了。
聽到這里,正在運(yùn)轉(zhuǎn)靈力的天帝猛地噴出一口黑血,濺在龍袍上暈開大片暗痕。
我的心也跟著沉到谷底。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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