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
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中國獨居老人數量已突破3000萬。陳敏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數字，空調外機嗡嗡聲中，她聽見書房傳來打印機工作的聲響。
餐桌上攤開的《房屋贈與協議》還帶著油墨味，78歲的趙德海扶了扶老花鏡，枯枝般的手指劃過第四條："受贈人須保證贈與人永久居住權，每周探視不少于三次"。窗外的月光照在"喪偶兒媳"四個字上，像結了層霜。
中國裁判文書網顯示，近三年涉老房產糾紛案年增23%。陳敏想起兩個月前搬進次臥的公公，總把"我這把老骨頭活不了幾年"掛在嘴邊，卻能在凌晨三點把電視音量調到最大。
"小陳，簽個字的事。"趙德海掏出泛黃的房產證，內頁夾著亡妻照片，"你要不簽，明天我就去公證處改遺囑。"他的助聽器閃著紅光，像某種危險警示。
北京大學社會調查研究中心指出，48%的隔代同居家庭存在隱性控制。陳敏攥緊睡衣口袋里的車鑰匙，想起上周被刪除的出差行程，和丈夫趙磊躲閃的眼神。
暴雨突至時，趙德海突然按住協議："再加一條，兩年內必須讓我抱孫子。"他手腕上的電子血壓計顯示168/110，陳敏看見他藏在茶幾下的人流手術單，終于明白三個月前消失的驗孕棒去了哪里。
《民法典》第1043條在手機屏幕亮起，陳敏的指甲掐進掌心。當防盜門被丈夫的指紋解鎖打開時，她忽然發現趙磊西裝口袋里露出一截養老院宣傳冊，雨滴正順著他的公文包滴落成扭曲的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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