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4月16日,一場共敘文明、共襄未來的盛會于埃及伊斯梅利亞隆重開幕。以“古典智慧的現代價值——中非古代文明對當代全球性挑戰的啟示與鏡鑒”為主題的第四屆中非文明對話大會,吸引了來自中國和多個非洲國家的政要與學者。溯文明之源、聚創新之力、擔時代之責,中非以并肩同行的步伐,向世界昭示著文明對話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回首來時路,中非之間的深厚情誼經受住了時間的考驗,歷久彌新,邁入更加枝繁葉茂的時代。中國和非洲雖相距遙遠,但萬水千山無法阻斷雙方的友誼與合作。曾經,中非雙方患難與共守望相助、彼此扶持,樹立了合作共贏的典范。如今,中國正沿著自身設定的現代化道路篤定前行,非洲也進入了新的發展階段,經歷新的覺醒。隨著時間的流逝,中非古典智慧的現代價值得到再度研究,中非文明互鑒迎來多重寶貴機遇。在多重挑戰和危機交織疊加、世界進入新的動蕩變革期的今天,回溯中非思想之源、發掘中非文明傳統,意義非凡。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多國學者表示,中非文明對包容性與互信觀的崇尚和追求,不僅造福自身,而且惠及世界。
中非文明相互欣賞彼此借鑒
文脈悠悠,古今相望。古典文明為現代社會提供了取之不竭的思想積淀。中華文明和非洲文明同屬古老而悠久的文明,至今仍生機勃勃。中國和非洲均為人類文明的重要發祥地,曾孕育出多姿多彩的文明因子,值得延續血脈、用心守護。認清古典文明源頭、厚植古典文明沃土,熔鑄古今,溫故而知新,具有彌足珍貴的現代意蘊。
中國非洲研究院院長、中國社會科學院西亞非洲研究所所長、研究員葉海林在開幕式發言中表示,中非文明對話大會是中非為促進民間交流而舉行的標志性國際學術活動。過去三年來,隨著在中國的成功舉辦,大會已被中非學者普遍認為是一個重要的中非文明對話平臺。“此刻,在埃及這個非洲文明乃至人類文明最為重要的發祥地之一,中非雙方進行直接、有效、暢通的學術交流。值得一提的是,大會在埃及蘇伊士運河附近舉辦。在過去的一個半世紀里,運河作為連接世界各地的最為重要的基礎設施之一,目睹了歷史變遷。運河也在大會舉行之際,見證中非兩大古老文明之間加強交流的共同愿望與心聲。大會首次在非洲舉行,標志著中非文明對話在非洲大陸邁出了重要一步,這對于中國學者和非洲伙伴之間的進一步合作具有關鍵性意義,為深化中非文明互鑒譜寫新的篇章。我深信,此次盛會將為構建中非命運體乃至人類命運共同體注入新的動力。”葉海林說。
埃及蘇伊士運河大學副校長、教授穆罕默德·薩阿德·扎赫盧爾(Mohamed Saad Za-ghloul)表示,此次大會在埃及舉行,肯定了埃及作為東西方交流重要橋梁的國際地位,也體現了埃及在加強世界各國人民之間文化聯結關系方面發揮的關鍵作用。扎赫盧爾談道,“埃及憑借其戰略位置和歷史,長期以來一直是不同文明對話的中心。因此,大會的召開具有尤為特殊的意義,有利于拓展中非各領域特別是人文領域的合作。一直以來,作為大會的主辦方之一,埃及蘇伊士運河大學都是支持這類文明對話的學術機構中的先鋒,致力于促進地球上最大、最古老的人類文明之間的思想火花碰撞”。
在歷史長河中,中非文明交往史長達幾個世紀之久。尼日利亞阿布賈大學國際法教授阿伊沙·薩尼·邁庫迪(Aisha Sani Maikudi)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長期以來,中華文明和非洲文明一直相互欣賞、彼此借鑒。在她看來,中華文明和非洲文明在價值理念、歷史軌跡、哲學傳統等方面交織交融,二者的歷史性互動超越時空。通過阿拉伯商人,中非文明進行了早期往來與接觸。在海上絲綢之路這條古老文明航線上,中非文明交往以一種頻繁、鮮活的方式進行。明朝時期,鄭和率船隊抵達非洲東海岸,這一偉大壯舉開啟了中非友好交往史。
尼日利亞中國研究中心主任查爾斯·奧努納伊朱(Charles Onunaiju)談道,盡管存在巨大的地理差異,中國人民與非洲人民的早期接觸跨越世代。很早以前,埃及人就通過陸路和海路到達中國。7—15世紀,雙方工商業往來迎來了繁榮時期,中國以對外貿易和海外交流而聞名。“那些開始探索海上航線的中國水手們穿過印度洋,抵達非洲東海岸。鄭和下西洋標志著古代中非交流達到了高峰。這極大地增進了中國人對非洲的了解。”奧努納伊朱說。
中華文明與非洲文明的具體內容固然不同,但二者高度契合、內在融通,具有諸多共同點和相似性。談及這一點,埃及蘇伊士運河大學孔子學院埃方院長、教授哈桑·拉加布(Hassan Ragab)深表贊同。他認為,從本質上而言,中非文明皆植根于和合共生、尊重多樣性的傳統與理念,皆擁有以適應能力和創新為特征的悠久歷史。二者均保持豐富的口頭和書面記述傳統,將社會倫理與道德原則代代相傳。中國傳統思想尤其是儒家思想,提倡“和而不同”,追求集體幸福,這與非洲烏班圖哲學中的“我在,因為我們在”高度共鳴。
拉加布提到,在中國歷史上,“和而不同”的理念深刻影響著社會治理。儒家思想強調統治者應廣納不同意見、吸收多元思想,從而推動實現國家長治久安。在埃及,類似的理念早在古埃及文明時期便已存在。古埃及社會信奉的“瑪阿特”思想,強調真理、正義、平衡、和諧,這被視作古埃及政治、社會乃至宇宙秩序的核心原則。法老被視為“瑪阿特”的守護者,其職責不僅是制定法律,更要在多元文化、信仰和利益群體中維持社會平衡。
“我們可以觀察到,中非人民均高度尊重長輩和祖先,認為其是智慧的源泉。這種強烈的社區意識和文化連續性培養了一種責任感和團結精神。重要的是,中非文明在歷史上都表現出開放和包容的態度,既歡迎外來文明的影響,又保持自身的文明特性。這種鼓勵文化多元的心態,使中國與非洲能夠在當今相互依存的世界中茁壯成長,促進互學互鑒。”拉加布補充說。
中國非洲研究院研究員安春英從早期農業文明入手作了深度分析。她觀察到,中國和非洲都是世界上最早的農業文明起源地。農業的出現使二者獲得控制食物來源的能力,人們可以選擇性地種植、培養和馴化自然事物,從而為社會發展提供最基本的物質基礎。邁庫迪分析道,在自然傳統、風土人情、社會觀念、國家治理等方面,可以尋見中華文明與非洲文明的共有元素。中華文明強調人與自然和諧共處、天人合一,而在非洲文明體系中,約魯巴人注重維護自然環境平衡。此外,中華文明“協和萬邦”“天下大同”的思想,與非洲文明中“獨行快,眾行遠”的理念不謀而合。
歲月見證中非友好里程碑
回望歷史,從非洲國家支持恢復新中國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到中非建設者們共同用血汗筑成坦贊鐵路,再到依托中非合作論壇實現中非關系連級跳與新躍升,歲月見證了中非友好的一座座里程碑。如今,經過幾十年的辛勤耕耘,中非關系迎來了歷史最佳時期。
肯尼亞非洲政策研究所所長彼得·卡格萬加(Peter Kagwanja)對記者表示,共同的經歷、相似的遭遇,使得中非作為同路人的兄弟情誼不斷深化。自1955年萬隆會議以來,中國有力支援非洲大陸各地風起云涌的民族解放運動。摩洛哥中國友好協會主席穆罕默德·哈利勒(Mohamed Khalil)提到,就面積和人口而言,非洲是世界第二大陸,僅次于亞洲。盡管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非洲仍然遭受貧困、落后和知識匱乏的困擾。此外,這片大陸曾經長期遭受殖民列強的掠奪。值得慶幸的是,中國一直在以互利共贏為原則助力非洲大陸發展,為這片廣袤的大陸帶來曙光與希望。
“2013年3月,習近平主席在出訪非洲時,提出真實親誠理念和正確義利觀,為新時代的中非友誼開啟了‘相知相親’的篇章。在元首外交的引領下,中國助力非洲大陸面貌日新月異,中非命運共同體內涵日益豐富。”埃及外交事務委員會主任、前外交部部長助理、埃及前駐俄羅斯大使、中國非洲研究院顧問伊扎特·薩阿德·賽義德(Ezzat Saad El-Sayed)如此談道。
新時代十余年來,中非務實合作碩果累累、亮點頻現。中非經貿合作勢頭喜人,彰顯了強大的吸引力與生命力。對此,卡格萬加表示,自2000年成立以來,中非合作論壇作為一種有效的外交工具發揮了突出作用。中國在非投資為諸多非洲國家民族振興作出了卓越貢獻,為非洲人民創造了成千上萬的就業機會。得益于中國伸出的友好之手,“非洲綠色長城”計劃成為了可持續發展政策的典范。
哈利勒闡述道,中非合作論壇成立25年來,中國成為非洲第一大貿易伙伴。中國持續向非洲出口電子、機械和工業產品,同時從非洲進口石油、礦產、農產品和木材。在非洲基礎設施領域,例如公路、鐵路、橋梁、港口、發電站建設方面,中國投入了大量資金。在醫療衛生領域,中國向非洲許多國家派遣醫療隊,并在非洲建立醫院和保健中心。在教育領域,中國為在華非洲留學生提供大量獎學金和培訓機會。在數字技術領域,華為和中興等中國企業已經在多個非洲國家設立了辦事處,促進了中非在人工智能、數字技術、金融等方面的合作。此外,中國在減貧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方面的經驗,對非洲國家具有寶貴借鑒意義。非洲國家可以根據自身實際總結出類似的方法,從中國式現代化道路中汲取靈感,同時又不失自身的文化特征、政治選擇或民族獨特性。
以2024年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為契機,中非關系提升為“新時代全天候中非命運共同體”,一攬子對非合作新舉措落地生根。卡格萬加告訴記者,“如今,中國提出的共建‘一帶一路’倡議正在同非盟《2063年議程》實現有效對接。中國和非洲占世界總人口的三分之一,沒有中非的現代化,就沒有世界的現代化”。
應對全球性挑戰的智慧源泉
在一個愈加脆弱、不可預見的世界里,文明沖突等舊思維仍然存在。“文明優越論”“文明沖突論”于西方依然甚囂塵上。在這一背景下,作為“全球南方”國家的中堅力量,中國與非洲國家被寄予厚望。中非文明交流互鑒,作為應對全球性挑戰的智慧源泉,正以合力與共識,塑造不同于西方文明的敘事模式。中非文明互動史證明: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世界文明的百花園并非由單一的底色構成。每一種文明都有各自的長處,共同構成人類文明的精神瑰寶。
談及此,卡格萬加深有感觸。他提到,全球不同文明既獨自存在又不可分割。中非文明始終秉持相互尊重、共同發展的價值觀,可以將這一價值觀視為對當代挑戰的務實回應。中非共享的愿景為世界追求更大的正義、更可持續的發展樹立了良好榜樣。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冷戰思維、霸權主義、單邊主義暗流涌動的背景下,中非作為改革之路上的同行者、現代化之路上的真朋友,展現出了真摯而坦誠的合作意愿。
“放眼世界,國際紛爭頻發,戰火仍在蔓延,國與國之間的摩擦、緊張局勢和不信任感仍在加劇。氣候變化、能源危機、生物多樣性喪失、流行病和公共衛生問題等,加劇了人類未來之路上的不確定性。這需要全球通力合作。當國際共識的達成日益變為一個艱難的過程,世界各國尤為需要攜手同行。”卡格萬加感嘆道,在一個紛繁復雜、瞬息萬變的世界中,迫切需要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并重新挖掘古典文明中蘊含的義理與精神。
面對世界之變、時代之變、歷史之變,習近平主席于2023年3月提出“全球文明倡議”,彰顯出中國作為和平力量、穩定力量、進步力量的責任擔當。賽義德圍繞此作了深入闡釋。在他看來,該倡議基于文化多樣性,旨在促進跨文化理解,鼓勵對話而非沖突,倡導在尊重全球文明差異性的基礎上,在國家間架起合作的橋梁。這一倡議指明了人類文明對話的未來前進方向,也彰顯了中國作為負責任大國為廓清文明迷思探尋方案的全球視野。
“不同于充斥著傲慢與偏見的等級文明觀,全球文明倡議的踐行證明,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閡、文明互鑒超越文明沖突、文明包容超越文明優越,將是破解人類文明發展困境、促進不同文明共存共榮的有效之策。這充分體現了中國對于不同文明相處之道清醒而客觀的認知。”拉加布如此評論道。
清華大學社會科學學院國際關系學系主任、教授唐曉陽認為,隨著現代化的推進,越來越多的當代思想家意識到,與古典文化的割裂恰恰是現代社會危機最深層的原因。在“全球南方”國家崛起浪潮中,如何看待古典與現代的關系成為一個至關重要的議題。眾多“全球南方”國家具有悠久的歷史和深厚的傳統,埃及、印度、中國等文明古國以及西亞、東南亞、非洲、拉美等區域都有各自絢爛的文化。古典傳統文化不僅是這些國家實現現代化的重要基礎,更是“全球南方”國家在現代化進程中所要捍衛與發揚的。源于古典文明的共同意識能夠使融合更具深度、主動性和延續性。
“當今世界變亂交織,面對地緣政治沖突和經濟不確定性,中非文明觀中蘊含的命運共同體理念,為構建更具韌性、更和平、更包容的全球秩序提供了難能可貴的見解。”拉加布分析道,作為非洲真心實意的伙伴,中國積極推動全球治理變革,深化“全球南方”團結合作。同時,中國始終注重從不同文明中尋求智慧、汲取營養。
“現代人類的創造力和思想源泉來自許多世紀以前的古老文明,這應成為未來跨文化對話的重要基礎。今天,一些西方大國發起了一系列制裁和脫鉤斷鏈舉措。但我深信,無論國際風云如何變幻,中非將始終志同道合、攜手共進。中非古典文明亦將不斷啟迪和滋養后世,為共創人類文明新形態持續貢獻力量。”卡格萬加如此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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