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轟動一時的“天下第一莊”在1993年“轟然倒塌”,一手打造“天下第一莊”的禹作敏也被捕歸案。
禹作敏最狂的時候曾表示,他的車子可以一路綠燈,直接開進中南海,停在首長門口。此外,他還想當副總理。
禹作敏是誰呢?他真有自己說得這么厲害嗎?
“中國第一村”
毫不夸張的說,天津大邱莊成也禹作敏,敗也禹作敏。
大邱莊臨近渤海,地勢低洼,大片的鹽堿地,難以種植農作物。曾經的大邱莊村民住的是土坯房,沒有瓦磚。
最窮的時候,村民每人每天的口糧只有3兩,大多人只能吃些樹葉、野菜、米糠等東西充饑,村里的死亡率達到了3%,不少人被迫離開家鄉去別的地方討生活,其中就有當時的村長李長功。
而那年,禹作敏是村里的書記,他在上世紀70年代帶著全村人改造鹽堿地,將大邱莊7000多畝的難產地變成了良田,把村里的產量拉高到了五六百斤,還修了村里的道路。
這是禹作敏第一次改變了村民的生活,緊接著是70年代末的一次選舉。
大邱莊的村民提出“誰能帶領大隊致富,誰就當書記”。
禹作敏站出來向大伙承諾會在3年內摘掉大邱莊貧困的帽子,如果他不能實現這一目標,那他主動辭職。
禹作敏能成功嗎?
禹作敏家境不算差,家里是做倒販牲畜的,小時候讀過幾年書,當過生產大隊長。因受到家里影響,禹作敏的經商本領較高,他有一句名言“抬頭向前看,低頭向錢看,只有向錢看,才能向前看”。
在禹作敏的帶領下,大邱莊所有村民齊心協力搞發展。
1987年,這個被貧困困住幾十年的大邱莊搖身一變成為了全國最早的“億元村”,工業產值達到了2億元,稅收純收入高達4000萬元,1988年純收入又翻了一倍,達到8000萬元。
從1984年至1990年,約有幾十萬的國內外訪問者來大邱莊和禹作敏取經,但據說,禹作敏本人只接待正部級的官員和媒體,其他市縣領導來,他都沒興趣接待。
禹作敏帶領下的大邱莊火到了紐約。當年,美國媒體的報道中提到,大邱莊4400人有16輛奔馳轎車和100多輛進口豪車。1992年,大邱莊的工業產值據稱高達40億元。
當然,美國給的數據摻雜了一些水分,但禹作敏一家是真的富有,大邱莊也是真的“富莊”,人人都住別墅小洋樓,只不過,這些財富的來路有點“歪”。
禹作敏是如何帶著大邱莊發財的呢?
土皇帝的“瘋狂”
禹作敏認為只種地是種不出財富的,大邱莊必須走上別的發展道路,這個想法沒什么問題,可禹作敏卻走偏了。
從禹作敏選人參與發展大邱莊一事中,就能看出禹作敏只重視利益。
禹作敏打算建廠發展,要從群眾中選人挑大梁,可禹作敏沒有采取民主選舉的方式,而是他親自“任命”。
禹作敏對此事曾說“我用的人,群眾選出來的一個也沒有。民主選舉的可能是老好人,但不一定能產生效益”。
那禹作敏都選了誰呢?
第一個被禹作敏選中的是從警當過偽軍的劉萬民,當地村民都不喜歡劉萬民,但禹作敏卻認為劉萬民思想活絡,滑嘴油皮好跑業務,所以,禹作敏力排眾議,捧著劉萬民成為了冷軋帶鋼廠的核心人物。
劉萬民沒給禹作敏丟臉,他買下了一臺被淘汰的軋鋼機,又花錢仿造了兩臺,這幾臺軋鋼機就是改變大邱莊命運的第一步。
1948年,大邱莊冷軋帶鋼廠的盈利超過30萬元。禹作敏利用賺來的第一桶金繼續建設了制管廠、印刷廠等工廠,然后又整合所有工廠,成立了大邱莊農工商聯合公司。
禹作敏不僅給劉萬民機會,還提拔自家人到各個廠里當核心人物。
有一年,一位香港記者問禹作敏,“有人說你是這里的土皇帝”。禹作敏笑著說“把土字去掉,我就是皇帝”。
毫不夸張的說,那些年里大邱莊上上下下都是聽禹作敏的,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意愿,大邱莊就像是一個小的“國家”,禹作敏掌握著最高權力,這也讓他逐漸飄了,從而迎來悲慘的結局。
落馬
實際上,早在禹作敏帶著大邱莊改革發展的時候,就有人寫舉報信舉報了禹作敏鉆法律和政策漏洞,并且賄賂公職人員。
禹作敏自己也證實了這些舉報信的真偽,他說“大邱莊住著工商、稅務、公安派出所5個人,還有銀行。法院幫我要款。他們的工資半明半暗,兩頭都拿工資,派出所所長的工資由我開”。
如此囂張的禹作敏是如何落馬的呢?
長期以來,大邱莊被禹作敏等人管理的猶如一個鐵桶,在大邱莊里的公司和工廠大多與禹作敏有關系,只要違背了禹作敏的意愿,輕則被暴揍和囚禁,重則喪命。
此外,惹到了禹作敏也會被“懲罰”。
1990年4月,禹作敏堂弟女兒說家具廠廠長劉金會欺辱她,這件事情本該報警處理,可禹作敏堂弟卻喊來一群人暴打劉金會,事后,又將劉金會他爹拉到大街上活活打死。
禹作敏不但沒有制止,甚至幫自家堂弟打掩護,監視劉家,其中劉家女兒被非法管制3年多,直到禹作敏落網才重獲自由。
1992年12月,禹作敏對華大和萬全公司進行了全面審查,一位叫做“危福合”的人被懷疑貪污。
當時萬全的經理叫來打手暴揍危福合,電警棍等武器都用上了,危福合經歷了7個多小時的毆打審訊,最終因搶救無效死亡。
經醫生鑒定,危福合身上有380多處傷痕,足以看出危福合生前遭到了多狠的折磨。可禹作敏卻歪曲事實,將故意犯罪說成了“意外”。
諸如此類的事情比比皆是,禹作敏就連學生都沒有放過。
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危福合死亡事件讓天津公安察覺不對勁,他們接連派偵察員和刑偵技術干警前往大邱莊,可禹作敏膽大包天竟然扣留這些干警13個小時。
經過艱難查證,天津公安掌握了打死危福合的兇手,準備進入大邱莊逮捕他們。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大邱莊內的治安派出所拒絕配合,并且拒絕上交15條槍、2000發子彈,還有一批滑膛槍、獵槍。
令人發指的一幕發生了,當地市縣和檢察人員竟然要先向禹作敏說明情況,才可以讓天津400名干警進入大邱莊。
禹作敏竟然翹著二郎腿和市縣領導說“我不懂法,群眾也不懂法,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矛盾沖突”。無奈之下,400名干警只得待在距離大邱莊3公里的地方待命。
在禹作敏的支持下,大邱莊全村“戒備”,守在了各個路口,人人拿著鐵棍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天津公安只能留下30名干警伺機執行任務,其余人返回。
經警察艱難調查取證,終于揭露了禹作敏的罪行,并將他和其他犯罪人員逮捕歸案,禹作敏被判刑20年,卻在1999年因病去世。
禹作敏帶領村民致富的心是好的,可惜他用錯了方法,也沒能守住底線,最終只能自食惡果。
參考資料:
[1]南方都市報 《天津大邱莊:六十年貧富變遷 未竟的村莊改制》 20090713
[2]界面新聞 《評改革開放初“三杰”:牟其中、褚時健、禹作敏》20161012
[3]中國經營報 《風雨大邱莊:禹作敏的狂人日記》 20100125
[4]百科 禹作敏
[5]經濟觀察報 《1993:江湖已無禹作敏》 2012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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