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圈太子爺被拐賣到了我們村。
他一邊勤勤懇懇喂雞一邊咒罵人販子。
我看他腦子靈光不像傻子,問他怎么被拐過來的。
太子爺怒罵:天殺的,我以為他帶我去吃農家樂!
后來,十八架直升機一字排開來接太子爺回家。
太子爺大手一揮,帶走了村里被他喂得最肥的雞和吃得最圓滾滾的我。
雞帶去做走地雞,花姑娘帶肥去當老婆啦!
林嘉祖來的時候腳上只有一雙拖鞋,今天總算肯穿上我爺的老布鞋了。
聽說他被人牙子帶著跑了八個村,愣是沒有人要他。
也對,誰家也不能花錢買一個二十來歲不能生娃還吃得多的大男人。
到我們村的時候,人牙子沒轍了,放出了跳樓大甩賣的活動。
我見過這種活動,在離家四十里地的大集上。
我爺奶顫顫巍巍地掏出了幾張紅票子,在村里人的嘲笑中買下了林嘉祖。
我奶說,她和我爺年紀大了,干不動了,將來就剩我一個人可怎么好。
林嘉祖被繩子綁著,聞言氣得跳腳:什么?你們六百塊就想買個上門女婿還附帶勞動力?
他像個蠕動的蛆在地上扭了一下午,然后晚上就著我奶現摘的地里的小青菜扒了兩碗飯,就老實了。
我爺我奶皺著眉看他扒了第二碗飯,憂心忡忡。
我生氣了,大聲嚷嚷:你把飯都吃了,阿爺阿奶吃什么!
林嘉祖撓撓頭:介個菜,它系挺新鮮的喔!
你是哪個角落落里出來的,怎么普通話說得比我還不如?
林嘉祖咳嗽了一聲,重新翻譯:這個菜自己長的喔?施什么肥,又鮮又嫩,好吃喔!
我皺眉:施什么肥,澆點大糞不就行了!
林嘉祖的臉綠了,洗,洗干凈了咩?
我總擔心林嘉祖會跑,他是個小白臉,不像能干苦力活兒的樣子。
事實也證明我是對的,我在村頭把準備逃走的林嘉祖撲倒在地,騎在他身上。
林嘉祖表情痛苦,夭壽喔,小妞,快起來,我要被你坐洗啦!
我不肯,更用力地往下坐了坐,阿爺阿奶花錢買了你,你不能跑!
我跑個洗啦,村里頭信號不好,我出來找點信號。
我聽不懂,抹了抹臉上的灰,小聲道:你要是真的想跑,也得等阿爺阿奶百年之后。
不然他們會擔心的。
我低下頭,盯著林嘉祖的眼睛,大顆的眼淚就從眼眶里掉出來,砸在地面上。
林嘉祖愣住了。
我把林嘉祖押回家,阿奶急得在門口打轉,小老太太背著手,豁著門牙口齒不清。
傻小子!跑也要吃飽飯再跑!
阿奶割了家里過年才舍得吃一塊的臘肉,切成薄片炒了一盤蒜苗。
林嘉祖吃完后,就告訴我他不走了。
吶,給我找雙鞋不過分吧?他的拖鞋今天被我撲倒的時候摔掉了鞋跟,這會兒光著一只腳踩在地上。
我和他拉鉤,我答應你,等阿爺阿奶百年之后,我就放你走。
林嘉祖不耐煩地勾上我的小拇指:你爺你奶能活一百歲,不想放我走你就直說吶。
他就這樣留了下來。
林嘉祖確實是個不會干活兒的小白臉。
他穿上我爺老布鞋的第一天就鉆進了雞窩,盯上了我家最好看的蘆花雞。
我警惕地看他:你不要打妙妙的主意!
不系吧,它叫妙妙,你叫小花?
我不滿:小花是阿爺阿奶給我取的名字,你有意見。
阿爺阿奶說了,希望我像花一樣,漂亮美麗。
妙妙本來是只吃爛菜葉子的雞,被林嘉祖看上后吃上了五谷雜糧。
五谷雜糧喂肥的雞殺了以后才好七的咩!
我罵他:家里哪有多余的糧食給一只雞吃。
林嘉祖就每天從他的飯碗里扣一小塊米飯喂雞。
氣得我想把他飯碗砸了。
阿奶笑呵呵地攔住了我:傻小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哪里懂這些,隨他去吧。
我想了想他的破背心,人字拖,覺得阿奶大概是老眼昏花了。
不可能,頂多是個配鑰匙的鎖匠,腰里掛著一堆鑰匙叮當響。
林嘉祖從地里刨出來一個大紅薯,傻笑地舉著炫耀,硬說是比我的大。
我氣不過,卯足了勁兒挖。
阿爺阿奶笑呵呵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我們拌嘴。
大爺,大娘,聽說你們掏錢買了個男人回來?
門被砰地推開,五十來歲的男人滿身酒氣地闖了進來。
我顧不上其他,丟了手里的紅薯就攔在了阿爺阿奶的面前。
男人露出一口黃牙,打量了一下林嘉祖。
大娘,你說說,你有錢不如給我花,怎么,你買的外人能比得過我這個親侄子?
阿奶嘆口氣:阿貴,你這趟出去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李貴打了個酒嗝一屁股坐到了躺椅上。
外面的活兒難做,賺得錢還不夠我買煙喝酒的。
他睨了我一眼:小花來給你叔按按腿。
我不肯動,李貴立馬抄起了腳上的布鞋。
反了天了,我還使喚不動你這個死丫頭片子了?
我下意識擋住臉,但預料中的疼痛卻沒有發生。
不系吧,你一個大男人打小姑娘?
林嘉祖皺著眉頭握住李貴的鞋擋在了我面前。
那一刻,他的發絲微微沾著汗,睫毛被陽光打出長長的陰影垂在臉上。
就像村頭放的電影里的明星。
林嘉祖身高腿長,站在瘦小的阿貴面前有十足的壓迫力。
我一時被迷暈了眼,甚至有些聽不清李貴的嚷嚷。
李貴走的時候順走了阿爺兩瓶酒。
大爺,你可想清楚了,外人哪有親侄子親,你別老糊涂了!
家里的錢不留給自家人,難道留給一個撿來的小丫頭和一個買過來不曉得啥時候就跑的渾小子嗎?
我哄著嘆氣的阿爺和抹淚的阿奶去休息,然后回來慢慢收拾一地的垃圾。
林嘉祖蹲在了我身邊:玻璃渣子我來吧,別劃了手。
我悶聲道:你不奇怪嗎?我不是阿爺阿奶的親孫女。
林嘉祖瞅了我一眼:這一眼就能看出來好不好,你們長得又不像。
他搶著把我面前的玻璃片拿走。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著他認真的側臉。
阿爺阿奶的兒子去世的那天,他們在湖邊撿到了我。
可能因為我是個女孩子吧,所以被人丟掉。
林嘉祖有些笨拙地摸了摸我的頭:但在你阿爺阿奶心中你就是最好的寶貝。
我挺直了背:當然!
阿貴叔是阿爺弟弟的兒子,阿爺的親生兒子去世后,他就覺得家里所有的錢都該是他的。
他抽煙喝酒打牌,每次沒錢了,就來找阿爺要,要是不給,他就耍酒瘋,把家里鬧得一團遭。
我低下頭,覺得眼眶酸酸的。
我不要阿爺阿奶的錢,我只要他們健康,長命百歲。
我知道,李貴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沒過兩天,李貴就滿臉喜氣地出現在了家門口。
這次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后還跟了一個男人。
男人跛著腿,滿臉坑坑洼洼的麻子,一進門就盯著我上下打量。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一間閱讀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