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環球網
【環球網報道 記者 文雯】在兒童文學的廣闊天地里,劉海棲以其獨特的創作風格和豐富的人生經歷,成為這一領域備受矚目的作家。他的作品不僅深受讀者喜愛,更以其真實的情感和生動的細節,展現了童年生活的美好與復雜。世界讀書日即將到來之際,環球網專訪了這位從出版界走向創作領域的作家,他的作品既是對個人記憶的深情回望,也是對社會變遷的細膩記錄。
環球網:您曾提到自己從“作家社長”變成了“社長作家”,這種身份的轉變對您的創作產生了怎樣的影響?您如何在出版和創作之間找到平衡?
劉海棲:我曾有很長一段時間從事童書出版工作。我是1976年從部隊退伍到出版社工作的,先在雜志做編輯。到1979年,雜志交給青島出版辦公室,改成《小葵花》雜志,延續至今。我又在出版社少兒讀物編輯室工作。1984年編輯室獨立為山東少年兒童出版社,我擔任副總編輯,不久擔任總編輯。出版社1985年改為明天出版社,1998年我又擔任社長。直到2009年調入省作家協會。我一共做了33年童書出版,對這項工作十分熱愛。在1980年代,曾有一段創作經歷,利用業余時間寫了一些小說和童話。到了1990年代初,因忙于工作,把創作放下,一直到離開出版社到作協工作,才又重新拾筆寫作。我做童書出版趕上好時期,我的同事們都非常努力,我們做了大量好書,其中有的書在讀者中產生很大影響,除了原創作品,還有許多很棒的引進版作品,比如羅爾德·達爾的全部作品,凱斯特納、特拉芙斯和楊松的書,英諾森提的全部繪本,信誼圖畫書要經由我在我們出版社出版等等,我們引以自豪。這么長長的一段童書出版經歷,培養了我寫作兒童文學的興趣。在早期的兒童文學寫作中,為了不耽誤工作,我都是利用晚上的業余時間寫,每天下班吃完晚飯,先睡覺,到十點起來,寫到半夜兩點,再睡覺,早晨不耽誤上班。仗著年輕扛了幾年。到了作協工作后,尤其是退休后再寫時間就好安排了。我的主要創作大都是退休后完成的。
環球網:您的許多作品都取材于您的童年經歷。您認為童年記憶對您的創作有著怎樣的意義?您是如何將這些記憶轉化為生動的故事的?
劉海棲:我上學不多,小學上到五年級就不上了,后來上了兩年馬馬虎虎的中學,16歲參軍入伍去了。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大體都有類似的經歷。我學習學得不好,但玩的時間多,那些男孩子玩的把戲我都會,其中有的還很精通。我就把這些當做我創作的源泉和素材。我的幾本書都是寫這些經歷的。比如《有鴿子的夏天》《街上的馬》《游泳》,還有剛出來的《男孩長大》等。我當了5年兵,小時候在部隊大院生活,對部隊生活很熱愛也熟悉,就寫了《小兵雄赳赳》。在其他作品里也寫進我熟悉的部隊生活。我喜歡體育,尤其是乒乓球,我從小在業余體校打乒乓球,入伍后還打了一段半專業的乒乓球。我就根據這些經歷,寫了《乒乓響亮》《我們的乒乓球隊》等作品。我的童年經歷足夠豐富,給我提供源源不斷的素材。還有一個原因,我的記憶力不錯,這大概得益于我的老父親。老父親記憶力超群,對過去的事情記得十分清楚,時常講給我們聽。我退休后搬過去和父母親一起住,方便照顧。在老父親91歲到93歲期間,我每天請他講述過去的事情,我用手機錄下來,每次半小時左右,總共錄了2000多分鐘。我根據父親的講述寫成兩本非虛構作品,一本是《風雷頂》,寫他的童年和少年。又寫了《向前進》,寫他參軍打仗的事情。老父親已97歲,老母親也92歲,我一邊照顧他們一邊寫自己喜歡的東西。祝他們健康長壽。
環球網:您認為在現代社會中,兒童文學應該如何更好地引導兒童成長?您在創作中是如何體現這一理念的?
劉海棲:我既寫童話,也寫小說。我恢復寫作后,先寫童話,后又寫小說,再寫非虛構。不是刻意的規劃,是自然而然做的。童話多依賴寫作者的想象力,小說則還需要寫作者的記憶力。想象力比較好入手,我開始寫的時候,覺得放縱想象力比較容易做到,于是就把精力放到童話上。寫了一段時間,手熟了,把握文字的能力強了,想寫的生活多了,寫童話不滿足了,就練習寫小說。寫了小說有時候有了靈感,又寫童話。再寫童話就對童話有了新的感覺,把寫小說中的經驗用到寫小說里面去很過癮,我的童話里使用許多我的生活經驗,我把童話當做小說來寫。我對細節很敏感,我寫小說時,注意細節的使用,細節豐富,使作品有質感,缺乏細節的小說不是好小說。童話對細節的使用與小說不同,童話面對小讀者,童話更在意講故事,細節在童話里往往形成故事,很多細節本身就可以成為故事,看作者如何巧妙地進行挖掘、轉化或勾連。這些都使我產生興趣。再比如,寫作小說使我對語言的重要性有了更清晰的認識,我把對于語言的理解用到童話寫作里,比如注意語言的密度,比如對話的不同作用,比如語感的尋找和確定,等等,都促進了我的童話寫作。我的寫作里,童話和小說互相影響,互相補充,共同構成我的兒童文學寫作追求。
兒童文學有自己的特質,這一點不可否認,寫作兒童文學不但是一個技術活,而且與性格性情等文字外的因素有關,好的兒童文學寫作者是天生的,所以不要認為兒童文學抓起來就能寫。有的作品寫成了,看得出作者是有功力的,但感覺不對,語氣不對,甚至常識也不對,不可能是好的兒童文學。兒童文學雖然有獨自的要求和特點,但根本上也是文學,好的兒童文學要具有文學的一切要素。有的作品不能滿足這個要求,只能算是一個不錯的作文,而不是藝術品。我們寫作兒童文學的還有許多路要走,要一起努力。
環球網:您的作品常常帶有深刻的教育意義。您認為《教練和他的隊員們》對兒童讀者有哪些具體的啟發和教育價值?
劉海棲:1987年我寫成第一本小說,叫《這群嘎子哥》。那段時期的作品我從來不再看,有朋友叫我拿出來再出我也不同意。這次責編把我這第一本書找到讀了一遍,覺得有可取之處,就勸我再出一次,還把稿子重新錄入了給我。我有機會又看了一遍。覺得雖然早期作品文筆生澀,但有生猛之氣,尤其是故事時代感鮮明,現在叫我再寫也寫不出,我就同意責編,但要再改一下。原稿有16萬多字,我刪減修改,得5萬多字,我把不必要的人物和情節以及枝枝蔓蔓的東西都去掉,精心打磨細節與語言,彌補過去不足,幾近新寫,對我是新的學習和提升,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并且改成現在的名字,叫《教練和他的隊員們》。對于修訂后的稿子我比較滿意,人物、情節和語言都達到了我預期的目標,尤其讓我珍視的是作品保持了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風貌,字里行間滲透了那時的痕跡,比如青少年對理想的追求,鄰里之間的和睦關系,人們的互相幫助,孩子之間純真的友情。尤其是男孩子身上那種勇敢正直帶點俠氣的品格,都是值得反復回味的。
有些東西失去就不會再找回來,但我們不應該就此忘記這些,我把它們保留在我的作品里,給喜歡的讀者看,也留給自己。我打了一輩子乒乓球,基本經歷了中國乒乓球從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發展至今的各個歷史時期,我對這個項目很熱愛和熟悉,我相信我對乒乓球的理解對現在的愛好者也有一點幫助。
前兩本有關乒乓球題材的寫的是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事情,這本寫的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除了時代風貌,乒乓球運動本身也有很大發展,無論是技術、器材還是規則都有了變化,選手和觀眾對于運動的理解和態度也有了改變,這些都在作品中得以呈現,也算一個時代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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