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周一，王曉梅像往常一樣開車去上班。“堵死了，又要遲到了。”王曉梅嘆口氣。上海4月的周一早高峰，車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雨，前面的車尾氣升騰，卻一動不動。

王曉梅45歲了，在公司上班10年。剛進公司的時候，她的大女兒3歲，現(xiàn)在，她的女兒已經(jīng)13歲快上高中了。

王曉梅一直在想，等到她女兒大學畢業(yè)的時候，她也就能在這家德資外企里退休了。

“叮鈴鈴——”電話響了。

王曉梅掃了一眼，是公司里坐在她旁邊的同事來的電話。

“大早上的，催什么催？”王曉梅有點兒生氣地接起了電話。

“你怎么還沒來啊？快點兒來吧，好像今天要裁員！”剛接起，電話里傳來劉清焦急的聲音。聽電話里語音的回響，劉清應(yīng)該是在樓道里打的電話。

“啊？”王曉梅心里一驚！

她想到過裁員，沒想到過這么快！

“應(yīng)該不會裁到我吧，我可是去年的優(yōu)秀員工。”王曉梅心里不停安慰自己。

02

到了公司，早會已經(jīng)結(jié)束。整層樓的辦公司里亂哄哄。王曉梅發(fā)現(xiàn)好幾個部門的人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公司里早有風聲，有兩個部門的業(yè)務(wù)會被打包賣掉。

王曉梅心想：要裁也是裁這兩個部門呀，我自己手里的工作還那么多，總不會把我這個干活的人裁掉吧！

家里去年剛換了一套大三室的房子，欠了280萬的貸款，王曉梅夫妻倆除了要養(yǎng)活一家6口人，房貸是他們最大的負擔。

當初換房子的時候，王曉梅也看到周圍很多人沒了工作，或者收入降低。

但是，她覺得她和老公的收入很穩(wěn)定，收入也不錯，倆人一年加起來有60萬，貸款280萬，一個月還18000，倆人公積金一個月有10000塊，扣掉公積金，自己只需要還8000塊。

這些錢，對當時的他們來說，并不是一個大的負擔。

03

王曉梅坐在工位上，心里亂亂的。她發(fā)現(xiàn)公司的6個辦公室都不能預(yù)約開會了。抬眼望去，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陌生面孔在公司里走來走去。

“這是今天請來的保安，怕我們鬧事！”坐在旁邊的同事劉清小聲對王曉梅說。

“完蛋了！”王曉梅心跳劇烈，上個月公司另外一層樓裁員的時候，就是請來了一隊安保，而那次公司裁了100多人。

王曉梅假裝去廁所，到辦公室里轉(zhuǎn)了一大圈。她發(fā)現(xiàn)每個會議室門口都坐了一個高大粗壯的黑衣保安，會議室門上都掛了正在使用的牌子。

“聽說李娜已經(jīng)被人事叫進辦公室去了。”劉清跑出去打探了一圈。

“李娜在公司已經(jīng)工作了15年，難道工作這么久的老員工也會被裁？不是裁時間比較短的新員工么！”王曉梅心里一直抱有一絲幻想。

04

“曉梅，辦公室3！”人事的一聲呼叫，讓王曉梅回過神來！看來，是躲不過去了！

辦公室里坐著一位黃毛青年，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四五歲。

“王女士您好，我是上海X律師事務(wù)所的周偉，今天代表公司和您談解除勞動合同的相關(guān)事宜。您是老員工了，在公司工作了10年了，本來按照勞動法的賠償是10個月，但是公司照顧老員工，感謝你在公司工作這么久，所以補貼給到N+1，也就是11個月的賠償金。”

黃毛青年彬彬有禮，熟練的話術(shù)一氣呵成。王曉梅心想，他這套說辭，應(yīng)該已經(jīng)重復(fù)了十來遍了！

黃毛青年給了王曉梅解除勞動合同書，王曉梅仔細看著，最先看的當然是數(shù)額！

“我算一下。”王曉梅拿出手機，這次發(fā)現(xiàn)，她一時著急，忘了打開手機錄音了！

“談賠償?shù)臅r候，一定要用手機錄音。”劉清告訴她。

王曉梅打開手機錄音，然后用計算器算著：自己稅前每個月工資22300，11個月也就是245300。

“這是稅后到手的數(shù)額嗎？”王曉梅問。

“對的，您的賠償數(shù)額還沒有超過上海的納稅標準，在上海，超過39萬才會納稅。您的這些賠償金是不需要納稅的，到手就是這些。”

05

王曉梅簽字了字，等回到工位的時候，發(fā)現(xiàn)電腦已經(jīng)鎖定了，根本登錄不了了。

“媽的，之前聚餐的照片還在電腦里，看來是來不及清理刪除了。”王曉梅后悔自己之前一直沒做打算，她覺得自己平時工作那么忙，肯定不會裁到她！

打包收拾完3大包東西，再看一眼辦公室，大部分人在嬉笑著收拾東西。有幾個人在辦公室里不停穿梭，問著大家賠償是不是N+1，得到肯定回答之后才放心。

王曉梅和同事們在公司合了影，叫了個滴滴，把東西搬上車，回家了！

路上，她給老公發(fā)微信：“我被裁了，賠償了24萬。”

“啊？我去！你可是優(yōu)秀員工呀！”王剛回復(fù)了王曉梅一個吃驚恐怖的表情包。

王剛48歲了，在張江的一家公司做銷售。他們公司前幾個月一個銷售團隊原地解散，因為公司的那個項目取消了。

“幸虧我上個月申請調(diào)到了另外一個銷售團隊，否則我也被裁了！”前幾天晚上，王剛還悻悻地跟王曉梅聊。

“沒了你的公積金，以后，房貸要每個月現(xiàn)金多還幾千塊了……”最后，王剛給王曉梅發(fā)了這條微信。

06

王曉梅拎著大包小包到家的時候，公婆正躺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婆婆問。

“單位裁員，我被裁了。”

“啊？你以后沒工作啦？”婆婆一骨碌從沙發(fā)上坐起來。

“賠錢了嗎？”公公問。

“賠了20多萬。”

王曉梅生大女兒的時候，公婆就從農(nóng)村老家來了上海。之后老兩口看孩子，做家務(wù)，王曉梅和王剛上班。

家里去年換大房子，也是因為之前70平的房子住6口人，實在是住不下了。每天早上6個人輪流上廁所，大女兒、小女兒都怕上學遲到，在衛(wèi)生間門口拼命喊爺爺快一點兒出來！

“新?lián)Q的房子，怎么也得兩個衛(wèi)生間！”王曉梅之前給王剛說。

喬遷新居那天，一家人喜氣洋洋。

王曉梅和王剛住主臥，帶單獨的衛(wèi)生間。

老兩口住次臥，大女兒和小女兒住朝北的小房間，上下床，老大在下床，老二在上床，倆人共用一張書桌。

一家三代人住在一起，其實還是有很多不方便的。

“讓你爸穿個大點的褲頭不行嗎？”夏天，王剛爸爸穿個布料軟塌塌的小短褲在房子里走來走去，王曉梅看不下去。

“我已經(jīng)給他買了大短褲，他就是不穿，我有什么辦法。”王剛也很無奈。

07

“你每個月給你爸媽2000塊，現(xiàn)在你沒工作了，以后怎么給你爸媽？”公公的聲音把王曉梅的思緒拉回到現(xiàn)實。

王曉梅的父母也是農(nóng)村人，她還有兩個弟弟，一個40歲在老家務(wù)農(nóng)，一個35歲，在北京送外賣。

王曉梅媽媽72歲，爸爸75歲，老兩口都有糖尿病、高血壓，每個月買藥要1500塊。王曉梅大弟弟的老婆前幾年在北京打工，不幸遭遇了車禍，后來只能靠輪椅行動。

大弟弟帶老婆回了農(nóng)村老家，每天除了照顧老婆就是下地干活，大弟弟兩個兒子正在上大學，拿不出多余的錢來照顧父母。

小弟弟之前賭博，欠了50萬網(wǎng)貸，老婆鬧著要和他離婚，王曉梅偷偷拿出來10萬給了小弟弟，他們兩口子才沒離婚。

小弟弟一直沒正經(jīng)工作，最后迫不得已跑到北京送外賣，每個月掙的七八千塊錢，基本全部還網(wǎng)貸了。

兩個弟弟都負擔不了父母的老年生活，只有王曉梅能每個月拿出2000塊給父母買藥、生活。

“我會再找工作的。”王曉梅回了公公的問話，她知道，公公最擔心的就是她花老公的錢，讓老公養(yǎng)王曉梅的父母。

王剛每個月稅前工資32000，到手25000，還掉貸款8000，給父母生活費3000，兩個孩子的學費、餐費、培訓班費5000塊，自己每天開車上班油費2000塊，再去掉其他的日常生活開銷，也就剩下三四千塊。

以前王剛和王曉梅兩口子一年還能攢下10萬塊，現(xiàn)在王曉梅失業(yè)了，能讓生活正常運轉(zhuǎn)就已經(jīng)不錯了。

08

“以后怎么辦？”晚上，王剛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對老婆發(fā)出了來自靈魂的質(zhì)問。

“能怎么辦，我繼續(xù)找工作唄！”王曉梅沒好氣地說。

“幸虧家里還有10萬的存款，這萬一有什么事兒，還能頂一頂。”

家里的錢一直是王曉梅管著，王剛每個月自己留2000塊生活費，其他都轉(zhuǎn)給王曉梅。家里的各種開銷：物業(yè)費，車位費，水電煤，網(wǎng)費……都是王曉梅統(tǒng)一付錢。

“那個，我有件事兒沒給你說……”王曉梅有點猶豫。

“怎么了？”

“我小弟弟前陣子不是鬧離婚嘛，他欠了50萬網(wǎng)貸，你也知道，都輸了，他老婆非要和他離婚……”

“你是不是把錢給你弟弟了？”王剛一下子坐了起來，怔怔地瞪著王曉梅。

“唉，我弟哭著給我打電話，說我要是不借給他錢的話，他就妻離子散了，我能怎么辦？我想，反正他已經(jīng)開始送外賣了，那就先借他10萬……”王曉梅不敢看王剛的眼睛！

“你太過分了！”王剛怒不可遏，拿起枕頭啪地摔到地上。

“你干這種事不是一回兩回了，我告訴你，我以后再也不會把我的工資轉(zhuǎn)給你了！夫妻存款，你都不問我同意不同意的嗎？”

王剛憤怒地抱起被子，去客廳睡覺了。

“我還不是怕你不同意嘛！”王曉梅追到客廳解釋。

“我為什么要同意？你弟弟自己網(wǎng)賭賠錢，我又不是他爸，我為什么要給他買單？”王剛眼睛血紅，吐沫飛濺。他的樣子嚇壞了王曉梅，王曉梅低著頭抽泣著回臥室了。

“都半夜了，你兩口子鬧什么？”婆婆開門走到客廳。

“她個敗家玩意兒，把存的錢都給他弟了！現(xiàn)在自己失業(yè)了，吃憋了吧……”王剛忿忿不平地和老太太叨叨。

09

當務(wù)之急，還是找工作掙錢。

早上，公婆唉聲嘆氣，兩個女兒面面相覷，問怎么了，王曉梅說：沒啥事，你們趕快吃飽了上學去吧。

王剛對王曉梅視而不見，完全不理她。

吃完早飯，王曉梅趕快下載了某某直聘，智某招聘，還有獵某網(wǎng)。她得趕快投簡歷，找工作！

“抱歉，王女士，您不符合我們的招聘要求……”

“感謝您的關(guān)注，很遺憾不能與您共事。祝您找到更匹配的工作機會……”

一上午，王曉梅的簡歷要么是沒有回復(fù)，要么就是彬彬有禮的拒絕……

有一個職位要求，王曉梅覺得自己100%符合崗位要求，工作內(nèi)容和她之前工作了10年的內(nèi)容完全相同，她還有執(zhí)業(yè)資格證。

她信心滿滿地投遞之后，只是收到了對方的一個“抱歉”……

王曉梅覺得，擋在她就業(yè)路前的絆腳石只有一個，那就是年齡！

有很多招聘需求，她發(fā)現(xiàn)只招應(yīng)屆畢業(yè)生，或者是明確寫了30以下，35歲以下。

“找工作嘛，嫌我老，退休嘛，嫌我小！”王曉梅心里苦笑。她早就在新聞上看到，前兩年的應(yīng)屆畢業(yè)大學生有一兩千萬，年輕人尚且很難找到工作，自己的機會就更少了。

到底怎么辦呢？

10

王曉梅不打算坐以待斃。網(wǎng)上找不到工作，她就去找打零工的工作。反正，有收入就好！

王曉梅在自己家周圍轉(zhuǎn)悠，她發(fā)現(xiàn)一家超市門口擺著個牌子：招理貨員，月薪4500。

“你看，我能干這活嗎？”王曉梅進了超市，問經(jīng)理。

“大姐，我們這可是力氣活。”經(jīng)理是個30多歲的男人，他上下打量著王曉梅。

“你看推車上這箱貨，200斤。你能推得動？”

王曉梅走上去試了試。

她使出吃奶的勁，齜牙咧嘴推著推車前進了10厘米。

“你可別閃了腰，我們可賠不起。”年輕男人趕快把王曉梅拉開了。

“你再看看別的吧，我們這個工作，最好是找個男的。”經(jīng)理客氣地把王曉梅送出了門。

王曉梅不死心！

第二天，她跑到家附近的商場里看有沒有招聘。

走過熱某風的門店時，她看到門口的招聘寫著“招店員，年齡35歲以下，月薪4500+提成。”

“看來，想當個店員，自己也太老了！”王曉梅心里苦笑。

她才注意到，理發(fā)店、熱某風的店員、優(yōu)某衣庫的店員，基本都是30歲左右的年輕人！

“難道都不給中年人留活路嗎？我工作這么多年，我的工作經(jīng)驗都不值錢？”王曉梅心里忿忿不平。

王曉梅終于看到一家面館在招服務(wù)員，沒有要求年齡！

喜出望外！

王曉梅到店里問，老板是個50多歲的光頭男人。

老板說：“你看，你能吃得了這個苦就行。我們服務(wù)員每天要工作12個小時，起碼站10個小時。”

“沒問題，我是農(nóng)村出來的，苦活累活都干過！”

王曉梅的心有點激動，自己終于找到工作了——雖然月薪只有4200，連稅都不用交！

11

第一天上班，王曉梅感覺兩只胳膊酸痛麻木，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

中午飯點，面館里擠滿了人，王曉梅在狹窄的過道里來回穿梭。托盤上兩大碗滾燙的面碗，王曉梅小心翼翼地端著走，她可不想燙到自己，更不能燙到客人。

“服務(wù)員！辣椒呢？”

“我的面怎么還沒上？”

“這碗里有頭發(fā)，換一碗！”

以前是面館顧客的王曉梅，現(xiàn)在體驗到了服務(wù)員的辛苦。她忽然懷念了一下以前在辦公室吹著空調(diào)，喝著咖啡，和同事討論方案的日子。

中午高峰過去，王曉梅揉了揉酸痛的腰，剛想坐下休息一會，老板發(fā)話了：“曉梅，把桌子都擦了，把垃圾清理掉，再到廚房來幫忙準備晚上的料。”

晚上十點半王曉梅才到家。她看了一眼手機，自己今天竟然走了12000步，難怪兩條腿酸脹沉重！

“每個月4200塊錢，也不夠生活呀！房貸還有20年，那時候自己都60多歲了，老公也快70歲了！”晚上，王曉梅翻來覆去睡不著。

“要不，我去考個營養(yǎng)師證？”王曉梅問躺在旁邊的王剛。

王剛背對著她，拒絕和她說話。

“必須要學一門新技能呀！”王曉梅心想。

12

王曉梅翻出手機，在百度里搜“40歲還能考營養(yǎng)師證嗎？”

屏幕上跳出一堆信息——“公共營養(yǎng)師報考條件”“健康管理師就業(yè)前景”“零基礎(chǔ)如何轉(zhuǎn)行健康行業(yè)”

王曉梅的手指在“報名入口”上懸停了幾秒，最終點了下去。

“反正最差也就是現(xiàn)在這樣了，不如試試。”她咬咬牙，用花唄分期付了學費。

接下來的日子，王曉梅像一臺連軸轉(zhuǎn)的機器。

早上8點，她趕到面館，熬湯、備料，手指被燙出水泡，貼上創(chuàng)可貼繼續(xù)干活。

下午三點休息的時候，她躲在廁所隔間里，用手機刷營養(yǎng)學題庫，把知識點抄在小紙條上，塞進圍裙口袋。

晚上十點半回到家，一家子人都已經(jīng)睡了。她輕手輕腳打開臺燈，攤開教材，困得眼皮打架就用風油精抹抹太陽穴。

老公王剛終于忍不住嘲諷：“你這歲數(shù)還折騰啥？考了證誰要你？”

王曉梅頭也不抬：“學了可能沒機會，不學完全沒機會！你別管了！”

13

那天下午，面館老板娘刷抖音的時候突然喊她：“曉梅！你不是在學營養(yǎng)嗎？這女的和你差不多大，直播教人做減脂餐，粉絲幾十萬呢！”

王曉梅湊過去一看——視頻里，一個扎著馬尾的中年女人正講解“蕎麥面的血糖管理作用”，背景只是簡陋的廚房，彈幕里很多人說“姐姐講得好，實用！”

王曉梅心跳加速：“這個，我也可以做呀！”

下午，王曉梅把手機架在廚房角落，第一次直播，她緊張得結(jié)巴：“大家好，我、我是王曉梅，今天分享打工人的快手營養(yǎng)餐……”

鏡頭前，她演示怎么用面館剩下的邊角料：豬骨、蔬菜根熬高湯，既省錢又補鈣。直播間里只有7個觀眾，但她堅持每天下午3點播1小時。

一個月過去了，周一的那天下午，直播間里突然一條彈幕突然跳出來：“阿姨，我媽糖尿病能吃這個嗎？”

王曉梅馬上翻出教材，認真解釋食物GI值的重要性。周一，她漲了58個粉絲！

14

三個月后，王曉梅拿到了公共營養(yǎng)師證。

她發(fā)了一條對比視頻：左手是面館油膩的工服，右手是嶄新的證書，配文：“45歲，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視頻意外爆了。評論區(qū)擠滿同齡人的共鳴：

“大姐給我希望了！”

“同45歲被裁，求帶！”

“你在哪個平臺直播？我要跟著學！”

“能不能教教怎么和老板談工傷賠償？”

賬號粉絲一下子漲到了5萬多！

王曉梅整夜沒睡，挨個回復(fù)評論。凌晨四點，一條私信彈出來：

"王老師，愿意帶貨我們的雜糧面嗎？傭金25%，您考慮下？"

一家健康食品公司私信她。

如今，王曉梅已經(jīng)不再去端盤子了。

每天，她會剪輯3個大健康相關(guān)的視頻：

打工人如何吃出健康？面館阿姨的5個低成本營養(yǎng)秘訣！

45歲后，我的體檢報告全綠了！堅持3年的養(yǎng)生習慣公開。

超市里藏著“偽健康”陷阱！營養(yǎng)師教你3秒避坑……

晚上，她會開6個小時直播：“打工人的營養(yǎng)自救”，王曉梅一邊講解一邊演示，她帶貨糙米、低糖醬料，現(xiàn)在一個月的收入已經(jīng)突破了3萬！

王剛看著妻子在鏡頭前侃侃而談，主動去幫她調(diào)了手機支架：“雖然我氣你往外借錢不和我商量，但是我很欣賞你這種不服輸?shù)膭艃海　?/p>

王曉梅笑了：“下周直播主題就定‘中年男性三高飲食’，你來當嘉賓？”

15

晚上12點下播，王曉梅沒有馬上去睡。

一輪圓月掛在窗外，月光如水，王曉梅覺得自己這半年多的經(jīng)歷有點夢幻，又有點恍惚。

人生在45歲的時候來了個急轉(zhuǎn)彎，如果不是被裁，她也不會變成一個自己之前做夢也沒想到的主播！

這個世界，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不確定性！

普通人能做的，就是隨著時代的潮流，不斷變換、學習和適應(yīng)。

"人生從來沒有太晚的開始，"王曉梅在日記本上鄭重寫下，"只要不放棄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