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濂和陳賡之間的關系不一般,從情感上來說,他們有很深的同學友誼。
宋希濂1949年被俘,在監獄度過了十年,回歸生活后陳賡多次去看望,或許正是由于陳賡的勸說,宋希濂晚年奮力工作,為祖國統一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1923年的長沙,陽光斑駁,陳賡和宋希濂,一同站在育才中學的考場。6天后發榜,兩人的名字同時出現在錄取名單上,那一刻,命運的絲線悄然將他們纏繞在一起。
由于兩人的機靈聰慧,不久后都被黃埔軍校錄取。黃埔軍校里,風云激蕩,各方勢力暗流涌動。陳賡性格開朗,在各個陣營中周旋自如,總能巧妙地化解矛盾,結交眾多摯友。而宋希濂則顯得內斂許多,宛如沉靜的湖水,波瀾不驚。
在兩派激烈的斗爭中,因為與陳賡的深厚情誼,宋希濂不自覺地更加傾向于和陳賡站在一起。然而,戰爭的號角總是急促而無情,他們的同窗生涯僅僅延續了半年多。
作為黃埔一期學生,他們毅然拿起槍桿,投身到平定各路軍閥的硝煙戰火之中。那段時間,戰火紛飛,局勢錯綜復雜,宋希濂在迷茫中徘徊,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濃霧彌漫的山谷,辨不清前進的方向。于是,他懷著忐忑的心情,給陳賡寫了一封信,希望從這位摯友那里尋得一絲指引。
然而,陳賡當時忙于戰事,槍林彈雨中無暇分身,未能及時回復。就在這等待的間隙,宋希濂被直接調走,命運的軌跡從此開始悄然偏離。
宋希濂心里清楚,自己在國民黨軍中的升遷之路,離不開蔣介石的關照。每當夜深人靜,他躺在床上,心中總會涌起一絲復雜的情緒,既對蔣介石的提拔心存感激,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信仰共產主義的陳賡。
之后,在一次難得的詳談中,陳賡目光真摯地看著宋希濂,希望他能認清形勢,回歸正義的道路。宋希濂心中如石,左右搖擺,陳賡見狀,只能無奈地勸他好好考慮。
恰在此時,蔣介石的一封親筆信和300大洋的路費寄到了他的手中,信中蔣介石對他的傷勢表示關切,并希望他病好之后前往南京。
宋希濂捧著這封信,心中五味雜陳,最終,他還是選擇了跟隨蔣介石,從此,他與陳賡在理想信念的道路上分道揚鑣。
1936年,西安事變震驚中外。宋希濂奉命擔任26師師長,奉命進駐潼關。在這件事得到妥善解決后,宋希濂來到西安擔任警備司令。1937年4月,春風輕柔地拂過西安的大街小巷,陳賡從延安來到了西安。
十年未見,歲月在兩人的臉上都留下了痕跡。宋希濂作為東道主,熱情地主動設宴款待陳賡。席間,美酒飄香,兩人頻頻舉杯,回憶起過去十年的經歷,感慨萬千。
實際上,宋希濂在多年間也戰功赫赫。1932年,“一?二八”淞滬抗戰爆發,年僅24歲的宋希濂剛剛升任最精銳的國民革命軍第五軍八十七師二六一旅少將旅長不到一年,駐防國民政府首都南京。
1月30日當晚,宋希濂帶著本旅連以上軍官30多人,乘大卡車直驅何宅。在何應欽的宅邸里,宋希濂言辭懇切,據理力爭,從晚上11點一直論爭至次日凌晨1點,最終迫使何應欽同意宋旅等部前往上海參戰。不久,中日兩國同時向上海增兵,宋希濂在張治中率領下開赴上海支援第十九路軍作戰。
2月22日,大霧彌漫,日軍借大霧突入廟行八十八師陣地后一路猛沖,企圖實施中央突破。八十八師投入所有預備隊仍無法擊退日軍,陣地危在旦夕。關鍵時刻,宋希濂及時率部繞到日軍后方,如猛虎般猛攻日軍側背,日軍陣腳大亂,被迫轉攻為守,一舉扭轉戰局。
之后,宋部又與友軍前后夾攻,全殲突入之敵,粉碎了日軍的中央突破計劃。戰后,宋希濂因作戰勇敢升為八十七師副師長,旋即又升任另一支精銳部隊三十六師師長,時年26歲。
再比如,1937年底,國民黨軍隊從淞滬會戰戰場敗退后,一路潰退到南京一帶,不得不倉促組織南京保衛戰。參加南京保衛戰的國民政府部隊建制混亂,除教導總隊較為完整外,其他部隊大多疲憊不堪。宋希濂此時不得不扮演近乎悲壯的角色。他將部隊一分為二,一部沿江防御日軍登陸,一部則控制城北挹江門一帶,防止參戰部隊提前從這里逃跑。然而,日軍并未從城北江面登陸,所以三十六師在南京保衛戰期間并未與日軍發生成規模的戰斗,其主要任務是控制挹江門,履行了整個戰場的督戰隊職責。
在與陳賡的這次相聚中,陳賡在言語間,堅定地表達了自己對于共產主義的信仰,希望能喚醒宋希濂迷途知返。
可此時的宋希濂,在國民黨軍中越走越順,權力的誘惑讓他難以割舍,自然不愿意回頭。
1948年8月,華中地區的天空被戰火映紅,宋希濂在此時擔任14兵團司令官,蔣介石親自接見他,將阻止人民解放軍西進四川及湘西的重任交付給他。
蔣介石目光深邃地看著宋希濂,言辭中滿是信任與期望,宋希濂挺直腰桿,鄭重地接受了這一任務。
不過,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不可阻擋。第二年年底,人民解放軍勢如破竹,宋希濂兵敗如山倒,被包圍后,放棄陣地逃跑。
人民解放軍如影隨形,一路追著他打。12月19日,大渡河沙坪,寒風凜冽,宋希濂再度被包圍。絕望之中,他抽出了手槍,準備選擇自殺。就在他即將扣動扳機的那一刻,旁邊的警衛排長眼疾手快,趕緊將他攔了下來。隨后,宋希濂無奈地當了俘虜。
被關押后,宋希濂無數次在深夜輾轉反側,想要給陳賡寫信,希望借用這位老同學的人情,給自己一些優待。
但每當拿起筆,他又想到對方已經是大名鼎鼎的兵團司令,而自己只是階下囚,心中滿是自卑與羞愧,便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陳賡會在百忙之中,從云南千里迢迢來到重慶監獄探望他。當陳賡的身影出現在牢房門口時,宋希濂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他快步上前,緊緊握住了陳賡的手。
兩人的談話,從早上10點一直進行到下午4點,隨行的干部還為他們準備了午餐。臨別之際,陳賡目光堅定地給宋希濂指明了今后努力的方向,并溫和地吩咐他不要有什么精神負擔。
看著陳賡離去的背影,宋希濂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漸漸意識到:如果迷途知返,或許還有后半生。
新中國成立后,宋希濂被轉入北京功德林監獄,和杜聿明等老同事們關在一起。在改造期間,共產黨的寬大胸懷和先進思想如春風化雨,漸漸打動了他們。
宋希濂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過去,反思自己的錯誤,決心重新做人。
1959年12月宋希濂等戰犯被特赦。周恩來等專門請他們一聚,還特地請來了陳賡。
宴會上,美酒佳肴,宋希濂、杜聿明等黃埔的同學小酌幾杯,隨后和陳賡握手、擁抱,許多人淚流不止。這次有30多人參加,飯后大家在院子里合影留念,再度見到周總理,宋希濂更是感慨萬千,心中滿是對新生活的期待。
也就是從1961年開始,宋希濂如同重獲新生的鳥兒,開始為新中國作出自己的努力。他也收獲了屬于自己的一份愛情,生活漸漸步入正軌。
后來,他被安排為全國政協文史專員,并把所有的精力都投身于工作當中。這一段時間里,他筆耕不輟,以自己的親身經歷,撰寫和發表了28萬多字的材料,為后人研究那段歷史提供了珍貴的資料。
可命運總是充滿了無常,1961年3月,陳賡將軍不幸病逝。宋希濂聽聞了消息后,悲痛萬分,他飽含熱淚來到中山堂吊唁。看著陳賡的遺像,他的思緒飄回到了多年前的點點滴滴,心中滿是對這位摯友的懷念與感激。
從1964年開始,宋希濂擔任起政協委員,這一干就是好幾年。在崗位上,他兢兢業業,為國家和人民貢獻著自己的力量。
1980年,宋希濂赴美探親,在美國與久別的子女團聚。考慮到夫人的因素,他最終定居在美國生活。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始終沒有忘記陳賡,在他的心目中,陳賡是他后半生的引路人。
1985年初,春寒料峭,宋希濂得知陳賡的夫人傅涯將要來到美國辦事順便探親,于是他馬上聯系了幾位已經在美國定居的同學,大家對陳賡的遺孀盛情款待。在傅涯將要離開美國的時候,幾人又送到了機場,拿出了一把錢,懇請傅涯能夠代買一些鮮花,去北京八寶山祭奠亡友的英靈。
宋希濂最關心的,其實還是祖國和平統一的問題。這一年,他就和蔡文等人共同組織了一個黃埔同學及其家屬聯誼會,他們還起草和發表了一個《宣言》,委托新華社發表,宣言的第一條,便是“國家第一、民族第一、統一至上、建設至上”。
宋希濂深知,祖國的統一是無數中華兒女的共同心愿,他雖身處異國他鄉,但那顆熾熱的愛國之心從未改變。
1993年2月,紐約的天空陰沉沉的,宋希濂在這異鄉的土地上走到了生命盡頭。他最后所說的話語被記錄到自傳當中,令人感慨萬千。
他說:“在活著的日子里,祖國尚未實現統一,我一定要囑托子女,統一之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回頭看,宋希濂的一生充滿了抉擇,在理想與現實、正義與錯誤之間徘徊,最終在陳賡等共產黨人的影響下,走上了自我救贖的道路,這也是性格所向。
但不得不說,宋希濂雖然是戰犯,但他始終懷揣著一顆愛國之心,即便歷經滄桑,也依然為祖國的和平統一而努力,這種精神依然值得后人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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