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繼竹、郭豐福、小丁在看守所提審解三娃,一番攀談之下真的是不虛此行,并最終獲得了絡腮胡子的有關情況:姓馮名抱壤,江湖綽號“鳥見愁”,年齡籍貫不清楚,在國民黨軍隊當過兵,民國二十三年前后加入“三角禪堂”,從事的暗殺行動情況不清楚,因為根據“三角禪堂”的規矩,其成員互相之間是不能聊執行任務情況的。而解三娃與其平時并無私人交集,因此互不知曉各自干過些什么專業活兒。
于是刑警葉超然、金亞中、張楚一、劉敏瑛也正在積極開展對馮抱壤的調查,大家分析認為,馮抱壤很有可能是從外埠潛逃來合肥的“三角禪堂”的職業殺手,具有這種身份的逃犯,這類家伙在江湖上有廣泛的社會關系,他敢于去某地停留,就意味著在此人該地有可以信任的人,有助于其暫時藏身。所以,要想打聽馮抱壤的行蹤信息,只有考慮向黑道人士、幫會分子打聽。警方認為阮老鱉對“三角禪堂”情況的介紹可能會有遺漏,所以有必要再次登門拜訪,請老阮再想想看,可阮老鱉聽了刑警問詢之后,表示并不認識。
警方又開始問詢在合肥的其他黑道分子,為了讓這些黑道分子說實話,還選擇了一個叫“禿頭”對象作為臨時耳目。“禿頭”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本名叫柏學誠。上海人,他有青幫身份,資格很老,自稱可以直接和黃金榮、杜月笙講話。“禿頭”在合肥名義上經營土特產生意,實際上通過采購土特產貨品,順帶還跟土匪有秘密交集,私下向匪伙提供有償服務,做些銷贓、代購物品、窩藏傷病員的事兒。
這人有一個準則,就是不管匪伙出多高價格,他都拒絕進行提供作案情報、營救被捕匪徒、充任綁票談判中介等容易惹惱警方且被他視為“傷天害理”的合作。所以,有時還接受舊警方的委托,悄然客串一把耳目。解放后,新政權至今沒有動他,還因其曾對中共地下工作者提供過幫助。
現在,專案組決定跟“禿頭”建立臨時關系,請其打聽“三角禪堂”匪徒馮抱壤的行蹤信息。專案組告訴“禿頭”警方可以提供在此過程中的必要開支,以及誤工費用。為此還提前給了“禿頭”一筆錢嗎,“禿頭”沒接,還說:“這活兒可能比較容易,無須花銷,你們我的消息。”
“禿頭”果然厲害,僅僅一天就探聽出消息,上月下旬(5月)確實有一個符合你們要打聽一應特征的絡腮胡子在合肥出現,自稱姓姜,人稱“老姜”。下榻何處不清楚,只知道這人在合肥有一個綽號為“花狐貍”的老相好,至于“花狐貍”是何許角色,那就不得而知了。
專案組推斷“老姜”很有可能就是馮抱壤,要想調查“老姜”就得先找到“花狐貍”。從其“花狐貍”這么一個綽號判斷,該女子多半是從事性工作的風塵女一類。但通常說來,“花狐貍”這樣一個綽號,應該不適用于小姐,而可能是暗門子從業者。當時暗門子職業雖然屬于非法性質,但當時的態度是既不收容也不罰款,基本采取不聞不問的態度。
警方在民政的部門的協助的情下,在從良后嫁給一個木匠的原暗門子曹秀梅那里獲得了關于“花狐貍”的信息。
“花狐貍”,四十二歲,本名蔣小麗,幼年父母雙亡,無家可歸,以行乞為生。十三歲時被人拐騙后賣至合肥妓院“暗香閣”做雛妓,老板給她起了花名喚作“媚妞兒”。由于長的漂亮,此后,她曾兩次被嫖客從妓院贖出,作為“金絲鳥”置于別宅。但她遇到的那兩個公子哥兒都是始亂終棄的家伙,一段時間后就不辭而別,臨走還偷偷將其賣給另一家妓院。
曹秀梅告訴刑警,合肥解放后取締妓院時,因為她與蔣小麗的關系一向比較好,曾數次悄悄商量過出路問題。當時政府對于這些人的安置,大致上是以下三種方式:一是自行離去,自找出路,鼓勵按照《婚姻法》選擇配偶嫁人;二是由政府安排在國有工廠、農場就業,做自食其力的勞動者;三是被拐騙被迫入妓院的姐妹,鼓勵返回家鄉,一應手續、路費等概由政府承擔,本地政府負責與當地政府聯系落實安排就業、介紹配偶等事宜。
曹秀梅和蔣小麗兩人反復商量下來,決定選擇第一種方式。曹秀梅最近幾年在妓院接客時認識了一個年近五十、無子無女的鰥夫魯某,對方是個木匠,曹秀梅覺得對方為人憨厚,能為別人著想,于是就想嫁給對方。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工作組透露后,干部便去征求魯木匠的意見。魯某認為蠻好,于是兩人就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
蔣小麗走的也是同一條路,不過,她嫁的對象并非是以前接待過的熟客,而是一個臨時結識的比她大二十歲的老頭兒。那老頭兒姓梁的魚販子,在得知政府一宣布要取締妓院,他就說自已做了十來年鰥夫,這回要借政府的光娶一年輕美貌的娘子暖床了。
于是,他就去民政局上訪,出示同業公會出具證明,至今未能續弦,現在請求政府留意幫其物色一個合適的妻子。后來便又請人代寫書信的代書先生寫了一份《征婚啟事》,回家路上買了一些零食,回去后招來四鄰八舍的中小學生,以零食為“潤筆”讓他們謄抄了多份,次日張貼到本市若干妓院大門口。文盲蔣小麗就是聽人讀了這份《征婚啟事》后,決定嫁給老梁的。
不過,蔣小麗的婚姻只維持了三個半月。老梁酒后突然頭痛如絞,蔣小麗立即向鄰居求助并送往醫院。醫生診斷說是中風腦出血。于是立刻搶救,但不到一小時,老梁就去世 了。
蔣小麗由新娘變為寡婦后,民政干部主動登門慰問,征求其意見:是否需要給你介紹一份工作?可以去工廠做工,也可以去商店做營業員。蔣小麗都謝絕了,說她有辦法過下去的。接下來她的操作令人意外,她先把合法繼承的那套小宅院出租,自己另外租了一處兩居室的平房,賺取差價,接著又以徐娘半老之姿色韻味,開始重操舊業,做起了暗娼。外號也由“媚妞兒”變成了“花狐貍”。
刑警自然要向曹秀梅了解蔣小麗是否跟馮抱壤有一腿之況,曹秀梅說這個她不清楚。因為她婚后跟蔣小麗雖有來往,但不頻繁,解放后又呈現越來越少的趨向。于是警方就讓曹秀梅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去蔣小麗那里看看,探聽一下消息。而在此之前,警方已經秘密派人盯住了蔣小麗。
曹秀梅受命而去,返回后向刑警回復,說蔣小麗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對她不像以前在妓院時那樣親熱,說話感覺很不坦率,似有瞞瞞藏藏之嫌。葉超然認為以蔣小麗的行為推測的話,之前“禿頭”所提供的關于馮抱壤跟“花狐貍”相好之說多半屬實。
蔣小麗租的房子是兩間平房,且處于臨街位置,如果馮抱壤公然出入甚至入住姘居的話,蔣小麗是單身女,有選擇配偶的自由,可以接受,但是對于逃犯馮抱壤而言,以其職業殺手的那份機警,顯然不會認同。所以,警方認為馮抱壤應該是在合肥另有藏身之地。
為了盡快找到馮抱壤,決定對蔣小麗那里進行一番打草驚蛇式的刺探。蔣小麗必被驚動,以其性格,應該會在曹秀梅離開后立即迫不及待地去向馮抱壤通報這個情況。而專案組只消在蔣小麗住處附近設下流動暗樁,因此在曹秀梅離開后,蔣小麗必然向馮抱壤通報情況時,而警方只要悄然尾隨,就能夠輕而易舉地弄清楚馮抱壤的藏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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