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實關聯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01
“老劉,你的信!”郵遞員的聲音穿透了清晨的寧靜,打斷了劉建國在花園里的沉思。
長沙的初秋,空氣中已經帶著一絲涼意。落葉隨著微風輕輕飄落,落在精心修剪的草坪上。劉建國放下手中的茶杯,向大門口走去。
五十五歲的他,雖然鬢角已有銀絲,眼角也爬上了幾道皺紋,但高大的身材依然挺拔,舉手投足間仍保持著年輕時的敏捷和干練。
“謝謝,老張。”劉建國接過郵件,隨意翻看著。大多是些商業(yè)信函和雜志,但有一個樸素的牛皮紙信封吸引了他的注意。沒有印刷的抬頭,只有手寫的地址和他的名字。
他盯著那個陜西西安的郵戳,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誰會從陜西給我寫信?”劉建國低聲自語,走回別墅。
這棟占地兩畝的豪宅是他十年前親自設計的,代表著他從一名普通建筑工人到湖南省最大建筑公司董事長的輝煌歷程。高挑的大廳,寬闊的落地窗,價值不菲的藝術品和古董——這些都是他多年打拼的成果,也是他在這座城市地位的象征。
坐在書房的真皮沙發(fā)上,劉建國小心翼翼地拆開那個陌生又莫名熟悉的信封。信紙上是一行行工整的小楷,筆鋒清秀卻有力,就像......
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這字跡,他怎么可能忘記?
二十多年過去了,她的字依然保持著當年的風格,只是多了幾分成熟與沉穩(wěn)。他的手開始不自覺地顫抖,心跳加速,仿佛時光倒流,回到了那個白雪皚皚的北方小村莊。
“建國,不知這封信能否到達你手中。我從未想過會有寫這封信的一天,但命運讓我別無選擇。我們有個女兒,叫小雨,今年二十二歲了。她患了重病,需要骨髓移植,醫(yī)生說親生父親的配型成功率最高。我知道這很突然,也打擾了你的生活,但為了女兒,我必須放下所有尊嚴。如果你愿意,請來陜西西安見我們一面。地址寫在信末。女兒的情況不容樂觀。-雪梅?!毙偶垙闹搁g滑落,劉建國整個人僵在那里,呼吸仿佛停止了。
他看了看信紙底部的地址——西安市蓮湖區(qū)蓮花路82號502室。那一排數字,清晰地刻在他的視網膜上,如同烙印一般無法抹去。
“女兒?”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到幾乎無法辨認,“我和雪梅的女兒?”
一種前所未有的震驚、愧疚和恐懼同時襲來,劉建國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被撕裂成兩半。
二十二年,整整二十二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是一個父親!那個女孩,從呱呱墜地到長大成人,從咿呀學語到亭亭玉立,他錯過了她生命中的每一個重要時刻。
而雪梅,那個他以為早已成為記憶的女孩,獨自一人承擔了本該兩個人共同承擔的責任。
劉建國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卻感覺喉嚨依然干澀。煙灰缸里的香煙燃燒著,裊裊青煙在空中畫出模糊的痕跡,像是時光的隧道,將他的思緒帶回到了那個遙遠的北方小村莊——黑龍江省雙鴨山地區(qū)的一個叫做“紅星”的小村子,那是他十八歲那年被下放的地方。
02
1975年的冬天,初到北方的劉建國對于零下三十多度的嚴寒毫無準備。南方的棉衣在北方的寒風中形同虛設,他的嘴唇凍得發(fā)紫,耳朵和鼻尖像是被刀割一樣疼痛。
第一夜,他在知青宿舍的煤爐旁瑟瑟發(fā)抖,聽著窗外呼嘯的北風,第一次對自己的未來感到徹底的絕望。
他第一次見到孫雪梅,是在村口的小賣部。那天,他想買火柴生爐子,卻發(fā)現自己的手已經凍得發(fā)麻,連火柴盒都握不住,一次次嘗試點燃,都以失敗告終。
“你是南方來的吧?”一個清脆如山間小溪般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劉建國轉過頭,視線被一抹鮮紅色的棉襖占據。
抬頭望去,一個梳著兩條粗辮子的姑娘站在那里,臉龐被凍得紅撲撲的,像是熟透的蘋果,一雙杏核般的眼睛明亮而有神,嘴角掛著一絲善意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寒冬中的一縷陽光,瞬間溫暖了他冰冷的心。
“嗯,湖南。”劉建國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自己凍僵的手,感到一絲尷尬和羞愧。
“南方人都這樣,剛來適應不了。”女孩笑著說,聲音里不帶絲毫嘲笑,只有理解和同情。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副厚實的羊毛手套,棕色的,有些粗糙,但看起來異常溫暖,“給你吧,我有好幾副呢。我爺爺織的,特別暖和?!?/p>
劉建國愣住了,在這個陌生而冰冷的地方,這是他收到的第一份善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手套,笨拙地道了聲謝謝。
“我叫孫雪梅,是學校的老師。你呢?”
“劉建國,剛來的知青?!彼呎f邊戴上手套,立刻感受到了溫暖從指尖蔓延到全身。
“歡迎來到紅星村,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我?!闭f完,雪梅轉身要走,但又停下回頭看他,“對了,我家在村東頭的藍頂房子,有事可以來找我?!彼α诵?,轉身消失在了飄落的雪花中。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相遇,卻在劉建國的心里種下了愛情的種子。
孫雪梅是當地林場場長的女兒,比他小兩歲,在村里小學教書。她聰明、活潑,對生活充滿熱情,與他這個內向的南方小伙子形成鮮明對比。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雪梅不知不覺成了他的“北方生存導師”——教他如何劈柴才不會傷到手,如何在冰天雪地里行走而不摔倒,如何在漫長的冬夜里找到樂趣,如何和當地人打交道。
在雪梅的幫助下,劉建國慢慢適應了北方的生活。他開始欣賞北方冬天的美麗——潔白無瑕的雪地,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形成的小云朵,屋檐上晶瑩剔透的冰凌,以及夜晚天空中比南方更加璀璨的星星。
他們的感情在朝夕相處中悄然滋長。起初,劉建國只是偶爾去學校找雪梅,請教一些生活上的問題。后來,他開始每天下工后特意繞道經過學校,只為能和雪梅一起走一段回家的路。再后來,他們開始約定每周日一起去林場邊的小溪散步,分享各自的故事和夢想。
雪梅告訴他,她從小在這個村子長大,夢想著有一天能去大城市上大學,但文革打斷了她的計劃。她喜歡教書,喜歡看到孩子們求知的眼神,但她內心深處依然渴望看看外面的世界。
劉建國則向她講述湖南的山水,長沙的街道,湘江邊的落日,以及他兒時爬過的每一座山。他描述得如此生動,仿佛那片土地就在眼前,讓雪梅不由得對那個遙遠的南方充滿了向往。
他們的第一次正式約會是在林場邊的小溪旁,那是夏天的一個傍晚。
北方的夏天,天黑得很晚。晚上九點,陽光依然溫柔地灑在草地上,將小溪映照得波光粼粼。雪梅穿著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頭發(fā)散開,在微風中輕輕飄動。
那一刻,劉建國覺得她美得像是童話里走出來的仙女。
“你看,這是北斗七星?!毖┟分钢炜照f,“我爺爺說,它能指引人們找到方向?!?/p>
“那我的方向就是你?!眲⒔▏钠鹩職?,握住了雪梅的手。雪梅沒有抽回手,而是輕輕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一刻,劉建國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即使在艱苦的知青生活中,即使遠離家鄉(xiāng),只要有雪梅在身邊,一切困難都變得不值一提。
他們的愛情在那個政治氛圍緊張的年代顯得格外珍貴。
每天清晨,劉建國都會在上工前在雪梅家門口遇見她,兩人一起走過那段通往各自工作地點的小路。晚上下工后,他們又會在同一個地方碰面,一起散步回村。
村里人都知道他們的關系,但沒人說什么。
1976年的一個夏夜,在雪梅爺爺的老房子里,兩人第一次越過了那條界線。那是個悶熱的夜晚,雪梅的父母去縣城開會,爺爺去鄰村走親戚,整個院子只有他們兩人。青澀的身體在月光下交纏,劉建國知道,從那一刻起,雪梅就成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等你回南方的時候,帶我一起去好嗎?”雪梅靠在他懷里輕聲問道。
“當然,我們一起回湖南,我?guī)阋娢腋改?,我們結婚,生一堆孩子。”劉建國親吻著她的發(fā)絲,許下了承諾。
那時候,他們以為未來會一直這樣下去。每天清晨醒來,看見對方的臉;每天夜晚入睡前,說一聲晚安。但是命運卻在不經意間轉了向。
03
1979年初,知青返城政策出臺,劉建國接到了可以回湖南的通知。這本應是個好消息,意味著他和雪梅可以開始規(guī)劃他們在南方的生活。
雪梅已經決定辭去教師的工作,跟他一起回湖南。他們計劃著在長沙安家,劉建國會找一份工作,雪梅也可以繼續(xù)教書。
但就在他們準備向各自家人宣布這個消息的前一天,變故發(fā)生了。
雪梅的父親孫志國,因為在文革期間的一些“歷史問題”被組織重新翻了出來,被停職審查。一夜之間,孫家從當地的干部家庭變成了“黑五類”。雪梅被學校辭退,整個家庭陷入困境。
劉建國得知消息后立刻趕去看雪梅,卻被村干部擋在門外,說上面有規(guī)定,知青不得與“有問題”的家庭來往過密。他偷偷爬墻進去見到了雪梅,發(fā)現她的眼睛哭得紅腫。
“建國,我們可能不能在一起了。”雪梅低聲說,“我不能連累你?!?/strong>
“胡說什么!”劉建國抱住她,“我不管你家什么情況,我只知道我愛你,我們說好了要在一起的?!?/strong>
雪梅搖搖頭,淚水再次涌出:“你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我家成了黑五類,你要是和我在一起,不僅你的前途會受影響,連你家人都會被牽連。我不能這么自私。”
就在他們爭執(zhí)不下的時候,劉建國接到家里寄來的信,要求他立即回湖南,信中提到了他父親病重的消息,同時,村里也傳來了要求所有知青盡快辦理返城手續(xù)的通知。
劉建國被夾在兩難的境地——如果他堅持與雪梅在一起,可能會耽誤父親的治療;如果聽從組織安排立即返回,就得暫時與雪梅分開。
雪梅堅持讓他先回去,等她家里的事情解決后再團聚。
“我等你,不管多久,”劉建國緊緊抱住雪梅,“我一定會回來接你。”
帶著這個承諾,劉建國踏上了回湖南的火車。臨行前,他們在村口的小樹林里告別,雪梅給了他一張她的照片,背面寫著“愛你永遠,雪梅”。
那是1979年春天,他二十二歲,她二十歲,他們以為這只是暫時的分別。
回到湖南后,劉建國發(fā)現父親的病情確實不容樂觀,需要長期治療。同時,他開始四處找工作,希望能盡快穩(wěn)定下來,為接雪梅南下做準備。他每月都給雪梅寫信,詳細描述著自己的生活和未來的計劃。
三個月后,他收到了一封來自雪梅父親的信,信中說雪梅已經被組織上安排到了更北的農場勞動改造,希望劉建國不要再聯系,以免給雙方都帶來麻煩。劉建國當即決定北上尋找,卻被突如其來的一個噩耗擊倒——他的父親因病情惡化住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
醫(yī)生告訴他,父親需要一筆巨額手術費,而家里的積蓄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劉建國只好暫時放下尋找雪梅的計劃,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希望能盡快掙到父親的醫(yī)藥費。
就在這時,他的父母知道了他與“黑五類”家庭女兒的關系,勃然大怒。
“那種家庭的女兒,怎么能進我們劉家的門?”父親雖然躺在病床上,聲音卻依然洪亮,“要是你執(zhí)意跟她在一起,那就別認我這個父親!”
母親則苦口婆心地勸他:“建國啊,你要知道,現在這個社會,人家姑娘家里有這種問題,將來你的工作、生活都會受影響啊。媽不是反對你談戀愛,但要找就找個合適的,家庭清白的?!眲⒔▏桓改傅膽B(tài)度震驚了,但看著父親蒼白的面容和母親憔悴的樣子,他的心軟了下來。也許,雪梅的父親是對的,現在這種情況,兩人在一起只會給彼此帶來更多痛苦。
在家人的壓力下,在現實的重壓下,劉建國做了一個決定,一個他后來每每想起都會痛徹心扉的決定——他給雪梅寫了一封絕情信,說自己已經重新考慮了兩人的關系,認為他們不適合在一起,希望她能找到更好的歸宿。
寫完這封信,劉建國整夜未眠,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可能永遠無法彌補的錯誤。但當時的他,被家庭、社會、現實層層包圍,找不到其他出路。
他以為,這樣的決定至少能讓雪梅死心,不再等待一個可能永遠無法兌現承諾的人。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寄出那封絕情信的時候,雪梅已經發(fā)現自己懷孕了。
04
劉建國從書桌抽屜里拿出一個舊皮夾,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雪梅笑靨如花,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而現在,二十多年過去了,那個女孩已經成為一位母親,獨自撫養(yǎng)著他們的女兒。一種前所未有的愧疚感淹沒了他。
之后的日子,劉建國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父親的手術很成功,但需要長期康復治療。為了掙錢,他從建筑工地的小工做起,憑借聰明才智和拼命工作,一步步晉升。
八十年代末,他已經成為了一家小型建筑公司的項目經理;九十年代中期,他創(chuàng)辦了自己的公司;到了新世紀,他的公司已經發(fā)展成為湖南省內有名的建筑企業(yè)。
事業(yè)上的成功填補不了心靈的空洞。
劉建國從未想過結婚,身邊不是沒有過女人,但都沒有進一步發(fā)展。每當關系即將走向婚姻,他就會不自覺地退縮。
在朋友們看來,他是個“鉆研事業(yè)的工作狂”;在家人眼里,他是個“不懂得享受生活的傻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那個無法愈合的傷口。
有幾次,酒后失態(tài),他曾向知情的老友透露過雪梅的存在。也曾在事業(yè)有成后,萌生過尋找雪梅的念頭。
但都因為各種原因沒有付諸行動——最初是愧疚和羞恥,后來是害怕打擾了她可能已經平靜的生活。而且,通過多方打聽,他得知孫家早已搬離了黑龍江,具體去向不明。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年的那一天——他們在小樹林告別的日子,一個人喝酒,看著那張照片,懷念那段短暫而美好的時光。
而現在,命運以一種他從未預料到的方式,讓雪梅重新走進了他的生活。
劉建國顫抖著手再次拿起信紙,仔細閱讀了一遍又一遍,每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刺進他的心臟。特別是那句“我們有個女兒”,讓他的靈魂都在顫抖。
信的末尾,雪梅留下了她在西安的地址和電話。他像是被某種力量控制著,機械地拿起電話,撥通了那個陌生的號碼。
“嘟...嘟...”電話的忙音如同心跳般令人緊張。
“喂,您好?!币粋€女聲響起,溫柔而疲憊,那聲音,雖然經過歲月的沉淀,多了幾分滄桑,二十多年來,竟然絲毫未變。劉建國的心臟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一種強烈的情感沖擊讓他喉嚨發(fā)緊,無法發(fā)聲。
“喂?有人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疑惑。
劉建國慌亂地掛斷了電話,然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沙發(fā)上。他的眼前浮現出年輕時雪梅的笑臉,那個在雪地里遞給他手套的姑娘,如今已經是一位母親,獨自撫養(yǎng)著他們的女兒二十多年。這個念頭讓他無法呼吸,一種深深的愧疚感淹沒了他。
沒有猶豫,沒有考慮,甚至沒有收拾行李,劉建國直接驅車去了長沙黃花國際機場,買了當天最早一班飛往西安的機票。
等待登機的幾個小時里,他的思緒如同風中的落葉,飄忽不定。
他該以什么樣的身份出現?對方會以怎樣的態(tài)度面對他?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兒,會不會恨他這個從未盡過責任的父親?數不清的問題在他腦海中翻騰,卻找不到任何答案。
飛機起飛后,劉建國透過舷窗看著下方漸漸縮小的城市和逐漸消失的湘江,恍惚間想起了他們最后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是在黑龍江的小樹林里,雪梅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不斷滑落。她說“我等你”,而他承諾“一定回來”。命運卻無情地將他們分開,再也沒有給他們重聚的機會,直到今天,這封千里而來的信,跨越了二十年的時空,再次將他們聯系在一起。
飛機降落在西安咸陽國際機場,劉建國拖著匆忙在機場免稅店買的行李箱,按照信上的地址,坐上了一輛出租車。
車窗外,古城的輪廓在暮色中若隱若現。西安,這座有著三千年歷史的古都,承載著無數人的故事,而今天,它將見證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重逢。
“您是第一次來西安吧?”出租車司機熱情地問道。
“嗯?!眲⒔▏喍痰鼗卮?,心思根本不在對話上。
“來旅游的?西安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兵馬俑、大雁塔、華清池...”
“不是,我來...看一個老朋友?!眲⒔▏穆曇舻统粒锩娌刂鵁o法言說的復雜情感。
出租車駛入了一個普通的居民區(qū),花園式的老小區(qū),有些年頭了,但花草樹木很是繁茂,顯得生機勃勃。
“師傅,就是前面那棟樓?!眲⒔▏粗粭澠胀ǖ木用駱?,聲音有些發(fā)顫。那是一棟上世紀九十年代建的六層小樓,紅磚外墻,沒有電梯,很普通,甚至有些陳舊,與他在長沙的豪華別墅形成鮮明對比。
付了車費,劉建國站在樓下,望著那扇普通的防盜門,心中忽然涌起一陣莫名的恐懼。
二十年前的選擇,二十年的缺席,此刻都將面臨審判。深吸一口氣,他邁開腳步,一步一步走上樓梯。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每一步都讓他離那個未知的命運更近一分。
05
502室就在眼前,一扇普通的防盜門,門上貼著一副已經褪色的春聯,門邊放著幾盆綠植,顯得生活氣息濃厚。劉建國站在門前,抬起手,又放下,如此反復幾次,內心的忐忑和恐懼幾乎將他淹沒。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叮咚”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里回蕩。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時間仿佛停止了流動。
終于,門內傳來腳步聲,然后是鎖被打開的聲音。門緩緩打開,一個中年女子站在門口。
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家居服,頭發(fā)挽成一個簡單的發(fā)髻,幾縷銀絲在黑發(fā)中若隱若現。
她的臉上有了歲月的痕跡,眼角的魚尾紋,額頭上的細紋,都訴說著時光的無情。但那雙眼睛,那雙他日思夜想的眼睛,依然如當年般明亮,只是多了幾分深沉和堅毅。
兩人都愣住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劉建國看著眼前的女人,既熟悉又陌生。她不再是那個在雪地里笑靨如花的少女,而是一位歷經風霜的中年女性。但那氣質,那神韻,那眼神中的溫柔與堅強,卻依然是他記憶中的雪梅。
“雪梅...”劉建國輕聲喚道,聲音哽咽,眼眶不自覺地濕潤了。女人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瞳孔微微放大,嘴唇輕輕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