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公司為我舉辦的歡送會上，我還沒適應"退休人員"這個新身份，就被推上臺發表感言。

我清了清嗓子："各位同事，明天起，我就是一個無所事事的老頭子了。"

臺下一片善意的笑聲。

誰曾想，這一語成讖。

01、

退休后的第一個月，我仿佛被打了雞血，報名了太極拳班，每天清晨五點準時起床，和一群老頭老太太在公園里舞刀弄槍。

我把自己的朋友圈裝點得像旅游雜志，仿佛每一天都過得充實而有意義。

到了第三個月，激情褪去，我的生活只剩下了三件事：看新聞、遛彎、發呆。

曾經擠滿日程表的會議和項目被無盡的空閑取代，幾十年養成的生物鐘依然固執地在每天六點半叫醒我，然后留給我漫長而空洞的一整天。

"爸，您這樣不行啊。"兒子小剛在周末來看我時皺起眉頭，"您這才退休幾個月，整個人就像霜打的茄子。"

我擺了擺手："習慣就好，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您得多出去走走，見見人。"他邊收拾我堆滿東西的茶幾邊說，"您不是說單位每年都有老同事聚會嗎？怎么不去參加？"

"那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攀比誰兒女有出息、誰退休金高嗎？"我嘟囔著，但心里卻開始思考他的建議。

沒想到，就在第二天，我在社區老年活動中心偶遇了高中同學李剛。

他正在翻閱最新一期的《財經》雜志，那副金絲眼鏡和一絲不茍的著裝，與周圍居民形成鮮明對比。

"老謝？真的是你嗎？"他驚訝地放下雜志，仔細打量著我，"這么多年沒見，差點認不出來了！"

我愣了一下，腦海中迅速搜索這張臉的信息。

李剛，高中時的數學課代表，當年瘦瘦小小，如今西裝革履，儼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

"李剛？你現在......"

"創業呢，做互聯網教育，公司剛完成C輪融資。"他笑著拍拍我的肩膀，眼神中帶著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聽說你在國企做到處長退休了？不錯啊！"

我們轉移到附近的星巴克，點了兩杯美式。李剛的談吐舉止都透著一股成功人士的自信，而我則感到自己像個出籠的老鳥，羽毛都快掉光了。

"說起來，"李剛攪動著咖啡，"我正在籌備咱們高中畢業35周年聚會，下周六在凱悅酒店，你一定要來。"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類聚會往往是實力與風光的展示場，我這個剛退休的老頭子能有什么可炫耀的？

"我就算了吧，最近有點忙......"

"忙什么啊？"李剛笑著打斷我，"退休了不就是最自由的時候嗎？大家都很想念你，特別是班長趙國，一直問你的情況。你知道嗎，他現在是市三甲醫院的副院長。"

我勉強笑了笑："真的不太方便......"

"老謝，咱們都這把年紀了，聚一次少一次啊。"李剛放下咖啡杯，目光忽然真誠起來，"上次聚會你也沒來，這次再不來，大家都以為你看不起我們這幫老同學了。"

最終，在他的軟磨硬泡下，我答應了參加聚會，盡管心里一百個不情愿。

02、

回到家，我把這事告訴了兒子小剛。

"這不挺好的嗎？"小剛一邊刷著手機，一邊漫不經心地說，"您天天悶在家里，出去見見老同學，聊聊過去的事，心情也能好點。"

我嘆了口氣："你不懂，這種同學會就是攀比大會。人家孩子都是博士、海歸，住別墅、開豪車，我拿什么比？"

小剛放下手機，認真地看著我："爸，您怎么把自己看得這么低？您一輩子勤勤懇懇，把我和媽媽照顧得很好，這就是最大的成功。再說了，誰規定退休了就不能有新生活？您不是一直想學攝影嗎？現在不正是好時機？"

聽了兒子的話，我心里稍微平靜了些，但對即將到來的同學聚會，我依然忐忑不安。

聚會那天，我特意穿上了兒子去年送我的羊毛衫，噴了幾滴許久未用的古龍水，希望能給自己增添一點信心。

凱悅酒店的包間裝修得金碧輝煌，我一進門就被這陣仗嚇了一跳。十幾個同學已經到了，有的我一眼就認出來，有的則完全陌生，仿佛時光在他們臉上刻下了不同的痕跡。

"老謝來了！"李剛熱情地迎上來，拍著我的背將我引向主桌，"看，我把我們的語文課代表請來了！"

同學們紛紛起身打招呼，我一時間有些應接不暇。

班長趙國頭發已經半白，但精神矍鑠，一看就是事業有成的樣子；曾經的班花徐莉保養得宜，皮膚比許多年輕人還要細膩；最讓我驚訝的是當年最調皮的馬超，居然西裝筆挺，名片上赫然印著"某市建筑設計院副院長"的字樣。

酒過三巡，話題從當年的糗事轉向了現在的生活。

"趙院長，聽說你兒子在美國讀博士？"有人問道。

趙國笑著擺擺手："別提了，這小子整天泡在實驗室，說什么要做出改變世界的研究，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畢業。"謙虛的語氣里難掩自豪。

馬超也不甘示弱："我女兒去年從英國留學畢業，現在在外企做高管，一個月工資頂我半年。"

徐莉笑著接過話題："說起來，我們這一代算是趕上了好時候，房子車子都有了，孩子也都有出息，現在就看我們自己退休生活過得怎么樣了。"

話題一下子轉向了退休金，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03、

"我們醫院退休待遇還行，每月一萬多，加上一些醫療保障。"趙國輕描淡寫地說。

"建筑設計院差不多，就是加班費算進去了。"馬超附和道。

所有人的目光不知不覺轉向了我，氣氛一時有些凝固。我知道，作為國企中層退休，我的待遇應該不錯，但此刻卻莫名不想透露真實情況。

"老謝，你在機械廠當處長那么多年，退休金應該不少吧？"李剛笑著問道。

我心里一緊，腦子一熱，隨口就說："也就兩千二百左右吧，夠用就行。"

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作為機械廠的中層管理人員，我的退休金怎么可能只有兩千二？但話已出口，我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趕緊轉移話題："對了，誰還記得咱們初三那年的運動會，馬超為了追徐莉報了十個項目的事？"

同學們很快被我的話題吸引，談笑風生間，退休金的事似乎被輕輕帶過。我暗自松了口氣，以為這件事就此翻篇。

然而，第二天的事情，徹底打破了我的幻想。

上午8點，我剛鍛煉完，想回來吃早餐，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估計是推銷的，一般很少有陌生人給我打電話。

我本想等會兒它自己掛掉，沒想到手機一直響，我就接了電話。

這一下子不得了，后面竟然又連續接了8個電話！

雖然是不同的人打的，但打電話的目的竟然都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