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18世紀法國思想家盧梭曾經說過:“無論就男性或女性來說,我認為實際上只能劃分為兩類人:有思想的人和沒有思想的人,其所以有這種區別,差不多完全要歸因于教育。”
人有許多劃分的方法,這里將人分為有思想的與無思想的,實在是抓住了人之為人的要害。
只是有沒有思想是不是完全歸因于教育,是值得進一步討論的。但是,無論如何,教育肯定是影響思想形成的最重要的原因。
那么什么是有思想的人呢?通俗地說就是“這個人有自己的腦子”。有腦子的說法是比較形象的,其實就是說,一個人面對人生、社會與世界有自己獨到而系統的看法。其世界觀與人生觀的支持系統嚴密而強大。因此,有思想的人,內心一般都比較強大。一個人一旦形成了自己的思想支持經系統,就不容易輕易改變。
但是,這不會是先天自然就有的,而是要伴隨漫長的人生閱歷,同時像盧梭所說的那樣,要歸因于教育。
好的教育,讓人學會獨立思考,從而變得有思想。壞的教育,給人洗腦,從而變得沒有思想,只會一個傳聲筒,或者鸚鵡學舌,人云亦云。
讓人學會獨立思考的教育,不會將答案直接告訴學生,而是提供材料,提供不同的思想觀點,然后讓學生自己去思考,去選擇。弄到最后也沒有一個是標準答案,只要你能夠說出自己的理由,只要你遵循邏輯與事實的原則,那么怎樣看都是可以的。
有思想的人,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那個獨特而有靈性的生命。你的感受就是出自你的腦袋與你的獨特感受,怎么可能讓別人輕易代替?
人的生命在茫茫宇宙中,其實很渺小、很脆弱。但是,如果你有了思想,你就會很堅強,很強大,而且會充滿自信。不再會在乎外在的力量給你貼了多少標簽。只要你內心里認定了的,即使千萬人,也會發出“吾往矣”的氣概。因此,一個有思想的人,其實也就是已經覺醒的人。
覺悟,就是要認識到自己作為一個人的生命,來自哪里,現在如何,將要去哪里。
康德在其名著《純粹理性批判》中提到過人類理性的三個永久性問題,他認為這是我們理性興趣集中所在。
這三個問題就是:
1. 我能夠知道什么?
2. 我應當做什么?
3. 我可以希望什么?
人一生中,其實也一直在這三個問題中掙扎。
一個人活得明白還是糊涂,就要對這三個問題進行審察,然后作出自己的回答。
康德說:
第一個問題是單純思辨的。
第二個問題是單純實踐的。
第三個問題,既是實踐的,又是理論的。
一個有思想的人,一定是喜歡與有思想的人打交道的人。他們的生活方式就是如牛頓所說的那樣:與柏拉圖為伍,與亞里斯多德為伍,更要與真理為伍。這也成為后來哈佛大學的校訓。
人活著只是一張臭皮囊,如果除卻了思想靈魂,其實什么也不剩下。因此,真正的人與人之間的區分,就是他們蘊藏在軀體里的思想靈魂。因此真正的朋友,也就是心靈伴侶。
一個人有學問不同于有思想。有學問的人不一定有思想,但是,有思想的人必定是有學問的人。因為思想必定要借助學問所寄寓與附著。否則,就成為無根之木,無苗之本。
學問家常常要求朝一個方向打一口井,并且要求要打出水來。但是,思想家不是這樣的。思想家常常是能夠對人類的歷史開出長河的人。
但是,人類的悲劇常常就在于,人們喜歡用打一口井的標準來要求開一條長河的人。思想家的見識總是遠遠超出了他所處的時代。因此,脫離庸眾,為庸眾所排斥,就在所難免。因此,人類,自古以來,有思想的人的世俗生活并不是很完美。憤怒出詩人,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司馬遷說:“周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
其實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思想常常是專制的死敵。
在自由開放的社會,有思想的人,常常是幸福的。在民主法治健全的自由開放國家,有思想的人常常有很大的聲譽,受到社會的尊重,常常長壽,且無疾而終。
有思想的人,是天賦與教育的共同產物。人們在無限復雜多樣的世界里,當然可以自由選擇。
這里又回到一個老問題:是做一個不滿的蘇格拉底還是做一頭滿足的豬更為幸福?
有思想的人自然而然會得出他自己的答案。不過,有一點是必須強調的,人與一般動物的區別,就在于人比一般動物多了一層思維的樂趣,發現與創造,有思想的人總是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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