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養妹冒充我的身份開直播,控訴我抄襲她的作品。
她的狂熱粉絲,則尾隨群毆我。
還生生把我的指節切斷,扔進排水溝。
事后父母不知為何,卻說我罪有應得。
可我怎么能忍下這口氣,給手機里置頂的號碼發去短信。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1
貝茹在直播里梨花帶雨控訴我抄襲,當晚我就被堵在了暗巷里。
潮濕的霉味混著鐵銹味鉆進鼻腔。
將我圍住的,正是在直播間刷"守護最好的茹寶"的那些狂熱追隨者。
我被人一腳踹翻。
腹部的劇痛,讓我不得不蜷縮在泛著尿騷味的水泥地上。
鐵棍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我身上各處,我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脆響。
疼,從頭到腳都在疼。
疼的顫抖,疼到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氣。
我趴在他們腳邊向他們求饒,卻被喉頭涌出的血沫堵住了聲音。
他們沒有因為我已經奄奄一息就放過我,反而開始了更漫長的折磨。
他們蹲下來掰開我的右手。
有的人指縫里有貝茹應援會的貼紙,有的人手里拿著瑞士軍刀。
「就這雙臟手,也配碰蘇繡?」
食指被瑞士軍刀齊根切斷,蒼白的指節滾進排水溝,和腐爛的煙蒂泡在了一起。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死在這群人手中的時候,聽到了媽媽的聲音。
「煙煙!」
那些人迅速跑向巷子的的另一端,片刻就消失不見。
「我的孩子啊,他們怎么能這么惡毒……」
媽媽一把抱住我,淚水不斷涌了出來。
我想對她笑笑,讓她不要擔心,但也只能艱難的扯起嘴角。
媽媽哭的更兇了。
父親心疼地看著我:「煙煙,爸爸一定會找出傷害你的人,為你討回公道!」
可在手術室外,我聽到了從他們嘴里說出來的,另一番話。
「她是罪有應得!她偷拿茹茹的作品去參賽,就是算準了茹茹是妹妹,會不好意思揭穿她。要我說,傷的還不夠重?!?/p>
父親冷哼一聲:「你真信她只是為了作品?她就是嫉妒茹茹分走了我們的寵愛。」
媽媽嘆了一口氣:
「煙煙太爭強好勝了。茹茹才是我們親手養大的孩子,對茹茹好不是應該的嗎。要是當初我知道她是這種性格,絕對不會把她認回家……」
「就讓她多遭點罪,她才會悔改。」
往日里對我寵愛不已的哥哥貝淵,此刻也聲音冰冷,語氣里只剩下嫌惡。
「反正超出最佳治療時間手指就接不上了,她以后就不能再搶走茹茹的作品,也就不會再惹茹茹哭了,省得她到處宣稱自己才是蘇繡傳人?!?/p>
他們在自己的私人醫院里,肆無忌憚地決定著我的未來。
還要趁我受傷無法移動的這段時間,給貝茹辦一場作品展。
至親的話語,像一把把利刃,狠狠的割在我心上。
明明我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就因為從小流落在外,他們就可以對我的痛苦視而不見嗎?
那些本就是我的作品,怎么貝茹說是她的,他們就信。
我說,他們就不信。
我突然覺得身上的傷口也沒那么疼了。
幾天前我發到網上的蘇繡作品和貝茹的相撞,人們都認為是我剽竊了貝茹的作品。
因為貝茹半年前就將它發到了社交平臺上。
我想開記者會澄清,那副作品是我兩年前完成的,我有清晰的時間線證據。
而且貝茹口中的蘇繡非遺傳人,是我,不是她。
可爸媽和哥哥都在勸我。
他們事無巨細的為我分析,苦口婆心安撫我激動的情緒。
「煙煙,網絡沒有記憶,你不需要為了一群鍵盤俠出面澄清,拉低自己的身份。」
「而且你和茹茹是姐妹,傳出去咱們貝家姐妹不合,多不好?!?/p>
我看著好不容易得來的家人,看著他們眼中的心疼,咽下了這口氣,沒有澄清。
我以為他們心疼的是我。
貝茹直播后,當晚我就被她的狂熱追求者毀掉了雙手。
原本要我原諒妹妹的父母哥哥,竟還覺得我受到的懲罰不夠。
手術室門口,醫生提醒道:「貝總,南枝小姐內臟破裂,手指被切斷,再不搶救就來不及了。」
父親在責任書上簽了字,可是卻要求醫生在縫合我的手指時,不要完全對準。
「最好能明顯看出是畸形?!?/p>
「這樣即使她以后宣稱自己才是蘇繡傳人,也不會有人相信。」
我渾身發抖,掙扎著想要逃離手術臺。
可骨頭都斷了,我根本無力起身。
爸媽哥哥走了進來。
他們目光溫柔,為我鼓勁。
「加油煙煙,我們就在這里看著你,你一定會好起來的?!?/p>
隨后去了手術室旁的隔間,站在玻璃前看著我。
若是從前,我一定感動不已,他們終于在乎我了。
可現在我只能任由淚水滑落,心底的痛楚遠勝肉體。
他們不是在乎我。
只是在監督醫生,確保我的手指不會被完全接上。
2
我是被疼醒的。
麻醉劑失效后,渾身撕裂般的疼痛讓我無法動彈,尤其是手指。
就算我試圖忽略那鉆心的痛楚,心底卻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絕望。
我看著手上的紗布,崩潰不止。
媽媽哽咽著捧起我的手。
「都怪媽媽沒能保護好你,媽媽對不起你?!?/p>
父親別過頭,躲開了我的視線。
「煙煙,爸爸已經得到兇手的消息了,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看到我的視線還停留在自己的手指上,貝淵滿臉歉意。
「煙煙,哥哥來晚了,哥哥保證一定會治好你的手,國內治不好,就去國外治?!?/p>
他還叫來了醫生:「給我妹妹打最好的止痛藥,她最怕疼了?!?/p>
我看著他們表演,發現從前深愛我的爸媽和哥哥,好像一直都是這樣。
是一群演技精湛的演員。
就像十八歲那年生日,他們一邊對我說,「爸爸媽媽工作忙,等回去一定給煙煙補一個生日?!?/p>
一邊帶著貝茹在國外旅游,給她慶祝生日。
我閉上了眼睛。
這個家,好像從未接受過我。
見我不說話,媽媽叫來了醫生。
「病人遭受了巨大打擊,暫時不想說話也是正常的?!?/p>
醫生建議他們給我一點獨處的空間。
「那煙煙,我們先走了?」媽媽試探道,「爸爸媽媽明天再來看你。」
貝淵也不舍地向我告別。
「煙煙,哥哥和爸媽會一直愛你的,不要亂想?!?/p>
他們轉身離開,輕輕的關上了病房門。
我獨自躺在病床上,四周靜得可怕。
淚水無聲的滑落,心底的寒意比身體的疼痛更甚。
我不顧醫生反對,讓人打開了病房里的電視。
直播畫面里,我那名義上是貝家養女、實則處處受到父母偏愛的妹妹貝茹,正在接受采訪。
她身后,是半個小時前才從病房離開的爸媽和貝淵。
他們驕傲地注視著她。
「貝小姐,你是貝氏千金,本來就有優渥的生活,為什么還要苦練蘇繡呢?」
「因為我喜歡。」貝茹面對鏡頭緩慢而堅定道,「我喜歡針線在我手中穿梭過后,在絹布上留下的生命的痕跡,更喜歡觀賞者眼中對美的欣賞和向往?!?/p>
「做千金小姐靠的是父母,」她轉頭看向爸媽,在得到他們的鼓勵后繼續道,「但我想靠自己將蘇繡發揚光大,這才是我存在的價值?!?/p>
貝茹的這番發言贏得了在場所有人的掌聲。
爸媽和貝淵眼中的贊賞幾乎要溢了出來。
記者又問:「但前不久網上有人發出的作品和你的一模一樣,你們到底是誰抄襲誰呢?」
「我沒有做過抄襲剽竊的事情。除此之外,無可奉告。」
貝茹的表態一出,網上紛紛稱贊她有風度。
就連被剽竊,也只是從自己身上否認,沒有直接指出抄襲者。
「她好美啊,我宣布她就是我的白月光?!?/p>
「姐姐脾氣太好了,看得我都忍不住想替她教訓教訓那個剽竊的賤人!」
「估計就是看她太溫柔,那人才有恃無恐,堂而皇之地將抄襲作品發到了網上。」
「我拳頭都硬了,恨不得馬上替天行道!」
在網友的口誅筆伐下,好熱鬧的人把我開盒了。
他們知道我如今受傷躺在醫院,不僅不同情,還開心地刷起了屏。
「抄襲者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爽麻了?!?/p>
「話說,那個女的不會是怕擔責,所以假裝的吧?畢竟這個住院的時間也太巧了?!?/p>
成千上萬的人涌入我的賬號辱罵我,很快就把我罵上了社會熱點。
幾十個記者沖進病房,閃光燈刺眼。
爸媽慌慌張張跑到我床邊。
「煙煙,都怪爸媽沒有攔住他們……要不,你就解釋一下吧?!?/p>
貝淵沉吟片刻,也輕聲勸我。
「解釋一下也好,畢竟你只是第一次剽竊,對象還是自己的妹妹,他們看在茹茹的份兒上,也會原諒你的?!?/p>
他們看似句句為我著想,可這里是我貝家的私人醫院,安保等級極高。
得不到允許,別說是幾十個記者,就是幾百個也闖不進病房。
更別說我還在五分鐘前,偷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網上有人說見過真正的蘇繡傳人,那人并不是茹茹。如果貝煙出面承認剽竊,就不會再有人質疑了。」
「這次你請來了多少記者,確保消息能發到全網嗎?」
「砸了五千萬買水軍和媒體,一定能。」
3
記者們將我的病床圍得水泄不通。
「你就是那個將別人的東西當作自己的作品,還把它發上了網的那個剽竊者嗎?」
「你的受傷和這次剽竊有關系嗎?還是說你只是想借受傷躲避網上輿論?」
「對于你剽竊他人作品的行為,你有什么話想對被剽竊者說的嗎?你是否會感到抱歉?」
一根根話筒想我戳來,像是要塞進我嘴里,幫我說話。。
就在這時,貝淵走過來,將那些話筒全都擋開。
他低頭寵溺地看著我:「煙煙你放心,哥哥不會讓他們打擾你的?!?/p>
接著他直起身,面向鏡頭:「煙煙還在養傷,不能被打擾太久,她只回答你們的第一個問題?!?/p>
第一個問題就是,我是不是那個臭名昭著的剽竊者。
貝淵期待地看著我,目光中充滿了鼓勵:「煙煙,告訴他們真相吧,也放過自己。」
我張張嘴,貝淵立刻溫柔地將一個話筒移了過來。
說什么?
說我是初犯,所以大眾會看在貝茹的份兒上原諒我。
還是說應該告訴大眾所謂的「真相」,這才算是放過自己。
我不會再相信他們了。
事實告訴我,珍愛我的爸媽和哥哥,都只是假象。
如果我繼續相信他們,只會變得傷痕累累,萬劫不復。
「從始至終我都沒有抄襲或是剽竊,我才是真正的蘇繡傳人。我從小被師傅養大,我才是她真正的傳承者。」
隨著我堅定地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他的臉也逐漸黑沉下來。
「貝煙,你在說什么!」貝淵怒道,「你忘了我們跟你說過什么嗎?」
記者一片嘩然。
「你說的是真的嗎?貝小姐才是那個真正的剽竊者,而你只是被冤枉的受害者?」
我點頭:「是的,我住進醫院也是受到她狂熱粉絲的報復。」
「貝煙!你在說什么!」
父親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打掉了我嘴邊的話筒。
「你為什么要這么冤枉自己的妹妹!早知道你會這樣對自己的妹妹,還不如讓你死了好。」
「貝煙,你真的很過分。」媽媽皺眉
「妹妹?」記者們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字眼,「原來你是貝小姐的姐姐,那現在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傳人?」
貝茹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看到滿屋子的記者,她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對不起姐姐,我來晚了?!?/p>
她對著記者鞠躬道歉:「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從始至終都沒有什么剽竊者,一切都只是我們姐妹二人之間的小玩笑?!?/p>
「請你們不要再打擾我姐姐了,自從她受傷之后,她的精神出了很大的問題,你們不要再逼她了……」
這副柔弱隱忍的模樣很快就打動了記者,同時她的發言也再次被注意到。
「看這個樣子貝煙的確是精神出了問題啊,那剛剛她說的那些話不會也是她臆想的吧?!?/p>
「我看也是,畢竟貝茹可從來沒說過她的不是,她卻直接就說貝茹剽竊自己,高下立判。」
「而且,堂堂的貝家千金,身邊都有很多保鏢,怎么可能輕而易舉就被狂熱粉絲傷害?!?/p>
記者們一下便找到了我發言中的幾處「漏洞」。
「對,我妹妹的確是精神出了一些問題?!?/p>
貝淵竟然早有準備,他拿出了一張診斷單。
上面清晰地寫著我患上了妄想癥。
這更加確信了記者們的猜想。
他還說:「為了不打擾我妹妹,大家跟著我出去吧。我會跟你們解釋清楚我妹妹的事情?!?/p>
即使我不同意,竭力想跟他們解釋。
可卻根本沒有人再理會被他們視為瘋子的我。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貝淵描述著所謂真相。
記者全都離開后,貝淵才進來。
他摸摸我的頭:「剛剛你也只是沖動,哥哥不怪你?!?/p>
「但以后不能這么做了,你的名譽不能有第二次損害。」
媽媽眼中也泛起淚光,欣慰地看著這一幕:「看到了嗎煙煙,你哥哥處處都為你考慮。」
為什么他們可以這么虛偽。
在威脅利用完我之后,又假惺惺作出一副為我好的模樣?
我被氣的胸口悶痛不止,接連咳出好幾口鮮血,暈了過去。
「煙煙!」
「醫生!醫生!」
4
等我再次醒來,已經過了三天。
媽媽坐在我的床邊,專心致志地看著面前的平板。
看到我睜眼,她手忙腳亂地將平板收起,然后理了理我額邊的碎發。
「煙煙,你終于醒了,我已經守了你三天三夜?!?/p>
我虛弱道:「爸爸和哥哥呢?」
「啊,他們在公司呢?!顾奶摰匾崎_目光,「最近公司簽了一個大客戶,連你爸也去給你哥幫忙了?!?/p>
我乖巧地應了一聲,假裝沒有看到平板上的直播。
從不在公開露面的父親和貝淵,繼上次安排了記者對我的采訪之后,又陪著貝茹上了一檔著名節目的直播。
趁媽媽去叫醫生,我拿過平板打開直播。
這是一檔宣傳傳統文化的節目,請了許多藝人和匠人參加。
在那么多擁有著傳統手藝的匠人之中,貝茹有種格格不入的美。
彈幕快速刷屏:
「天吶,姐姐簡直美煞我也!和明星比起來也不落下風!」
「不止啊,她還人美心善,上次她那個惡毒姐姐抄襲她的作品,她也授意媒體把事情壓下去了?!?/p>
「她爸爸和哥哥和她一起參加節目,就是為了保護她吧,瞧他們看姐姐的眼神,生怕被人騙走了哈哈哈?!?/p>
「又美又甜又善良又有錢,簡直天選女主……」
節目中有讓匠人們展示技藝的環節。
打鐵花的現場打起了鐵花,做木雕的拿出來一個小木塊。
輪到貝茹時,她只是避重就輕地介紹了一下帶來的蘇繡作品。
她有些撒嬌地向觀眾解釋,「時間太短,不夠我繡出一個紋樣,我就干脆帶大家看看咱們美麗的蘇繡作品吧?!?/p>
看到她展出的那些作品,我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那些全都是我的作品。
我明明將它們保存在了沒被貝家認回前居住的房子里,如今卻被貝茹偷偷帶上了節目。
而且,許多都已經被弄臟或損壞。
可貝茹卻說是因為這些繡品年代久遠,由于前人的保存不當而被損壞。
節目中有一個讓匠人自述職業選擇原因的環節。
貝茹看向父親和貝淵:「其實我選擇蘇繡,是因為我的家人。」
「五年前我哥哥因為某些原因在蘇州療養,那時他情緒很差,獨來獨往,誰也不見?!?/p>
「后來因為蘇繡,哥哥被治愈。這讓我覺得蘇繡有種特別的魅力?!?/p>
貝茹和貝淵相視一笑,貝淵自然地接過話筒。
「那時煙煙很用心,她知道我不見她,就跟師傅沒日沒夜的學習,每天都送一副小紋樣到我的門前。有時是花,有時是鳥,有時是魚……甚至有一次,是自行車?!?/p>
「我逐漸開始期待第二天的小紋樣會是什么,因此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期待。」
「大家可能還有人對煙煙有誤解,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大家,煙煙一直很善良,從不會說謊。」
看著彈幕上飄過的一片「天使姐姐」,我冷笑。
我以為貝煙是最近才開始剽竊我,沒想到她從五年前就已經在冒充我的身份了。
當初每天堅持給貝淵送刺繡紋樣的人,是我。
我聽師傅說小鎮上來了一個神秘的人,深居簡出,低落消沉,便想逗他開心。
我每天在他的門前都放上一副簡單的小繡品,有時還會給他送一些熱飯熱菜。
雖然在那期間我們一直沒有見過,可后來貝淵帶我回貝家,提及這件事的時候。
我還以為,他認出了我。
但原來他一直都以為,貝茹才是那個治愈他的人。
「煙煙,在干嘛呢?」
媽媽帶著醫生走了進來,看到我手里的平板加快了腳步。
我飛快將畫面切換到了搜索欄,抬頭朝媽媽笑笑:「媽媽,我想查一查,我的傷需要養多久才能好?!?/p>
媽媽尷尬地笑了笑,將平板從我手上拿走。
我看她查看搜索欄緊張的樣子,率先出聲。
「媽,你放心,我不會再和妹妹起矛盾了?!刮夜郧傻卮瓜卵?,「不管誰對誰錯,我都不想再讓你和爸為我們傷心了?!?/p>
媽媽欣慰:「那就好?!?/p>
她沒有看到,我斂下目光中的仇恨。
想就此將這事放下?
不可能。
十天后,貝淵提出要給我和貝茹辦一場生日會。
「煙煙,趁此機會也可以解開你和茹茹之間的誤會?!?/p>
醫生不建議我這么早就穿戴緊身的衣服。
于是我穿著寬松的病號服,裹著滿身的紗布,參加了這場只有商界名流才能參加的生日會。
而今天的另一個主角——貝茹。
她穿著定制的小香禮服,戴著貝淵為她從佳士得拍賣會上拍得的上億的珠寶,像一只白天鵝一樣從樓梯上款款走下來。
看到我,她訝然一笑,然后恍然大悟:「對不起姐姐,我忘了你不方便,我不該打扮得這么……奪目,不是,我不該是……」
貝茹滿臉苦惱,囁嚅了半天。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我欺負了她。
貝淵走了過來:「好了好了,不就是穿了條裙子么?樓上那么多,煙煙你想穿就去穿吧?!?/p>
說完他牽起貝茹,走進了舞池。
滿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們身上。
被他們所感染,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走進舞池,兩兩成對,舞動起來。
整個會場儼然一片和諧的氛圍。
而我坐在輪椅上,與身邊眾人格格不入。
于是便自覺轉動輪椅去了角落。
我點開通訊錄,目光定定落在一個名字上。
5
就這樣過了兩個小時,直到貝茹拿起刀切蛋糕時,爸媽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了我。
「煙煙呢?」
貝淵在角落處找到了我,有些愧疚:「抱歉煙煙,我剛剛……」
「沒事,」我打斷他,「過去吧?!?/p>
貝茹將刀柄分給我一半:「姐姐,我們一起切?!?/p>
看到我被紗布裹到只剩下手指尖的手,她才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忘了你受傷了?!?/p>
她莞爾一笑,一個人切開了蛋糕。
貝茹依次將蛋糕分給爸媽和貝淵。
輪到我時,她的手突然一松。
蛋糕滾落在地,上面的奶油蹭了我一身。
「煙煙,」媽媽匆忙跑過來,「茹茹也不是故意的,你去換套衣服吧?」
媽媽讓貝茹帶我去換衣服。
「茹茹,一定要給姐姐好好道歉?!?/p>
可人前還保持溫柔體貼的貝茹上了樓,臉色突變。
「清高什么?」她滿臉冷笑,「手都保不住了,還異想天開覺得自己還是蘇繡傳人?」
我驚疑不定:「手都保不住了是什么意思?」
貝茹雙手抱胸,盛氣凌人:「就是字面意思啊,我特意要他們把你醫殘廢了,從此你就沒資格再想跟我爭蘇繡傳人的位置了?!?/p>
「竟然是你授意的,」我臉色發白,「可你本來就不是蘇繡傳人,真正的蘇繡傳人是我,你只是跟著我去見過幾次師傅。」
「那怎么了?」貝茹提高音調,「你師傅都死了,死無對證,我說我是蘇繡傳人我就是!」
她陰險一笑:「至于你,網上沒人喜歡你,家里也沒人喜歡你,你就永遠地滾出貝家吧!」
說著她突然揚起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個巴掌。
房間門被人推開,幾個壯漢走了進來。
貝茹將自己的禮裙撕爛,又把頭發揉亂,大喊:「對不起姐姐,我錯了!姐姐求求你!」
等眾人聽到她的叫喊聲趕來時,就是這么一副場景。
貝茹形容狼狽,身邊還有幾個彪形大漢把她團團圍住。
而我則平安無事地坐在輪椅上。
「茹茹!」
貝淵瞪了我一眼,跑到了貝茹的身邊,將她扶起來。
貝茹瑟縮在貝淵的懷里,嘴里還在呢喃著:「對不起姐姐,我知道錯了,別打我?!?/p>
「貝煙,你做得太過分了!」貝淵指責我,「你竟然找人來毆打茹茹。」
「我沒有!」
毫無可信度的澄清,淹沒在了幾名壯漢的怒罵中。
「不準罵我們的偶像!」
「貝茹才是那個可惡的剽竊犯,我們只是在讓她付出應有的代價!」
「憑什么她的粉絲可以傷害我們的偶像,我們就不可以?煙煙需要我們?!?/p>
別墅區的安保人員趕來將幾名大漢帶走。
貝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心疼地抱著貝茹走了出去。
父親沉沉嘆了一口氣:「貝煙,你簡直無可救藥?!?/p>
爸媽也跟出去查看貝茹的傷勢。
只剩下看熱鬧的賓客還留在原地,議論紛紛。
「生日會上這么多人,她都敢找人報復貝茹,要是沒有人在的時候還得了?有這種姐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p>
「這種流落在外十幾年才被找回的孩子,是學不好的。反觀貝茹,雖然不是貝家親生的,可是那氣質,那涵養,都不是貝煙能比的?!?/p>
「說完了嗎?」我冷聲問道,「說完了就讓開?!?/p>
我不想被圍觀,想回醫院,可剛剛挪到門口就被人攔下。
家庭醫生為貝茹檢查完身體,并給出了沒有大礙的檢查結果后。
爸媽終于后知后覺,想起來懲罰我。
「把貝煙關到閣樓好好反省反?。∥铱此€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p>
我被爸爸推進狹小的房間。
推搡間輪椅側翻,我整個人摔了下去。
被貝茹粉絲打到破裂的內臟處撞到柜角,尖銳的疼痛從皮膚直達體內。
噗——
我一口鮮血噴在父親的拐杖上。
可父親還是關上了門。
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給那人發出消息后,就徹底暈了過去。
第二天下午,媽媽終于想起了我,叫保姆去房間叫我吃飯。
她等來的是保姆驚慌失措的大叫:「夫人,大小姐不見了!到處都找不到她!」
「怎么可能,」媽媽皺了皺眉,「貝煙被鎖在房間里,怎么會不見?」
「真的不見了?!贡D坊琶忉?,「我推門進去的時候,房間里空無一人,只看到很多……」
「很多什么?」
無論媽媽怎么追問,保姆都支支吾吾不肯說。
媽媽只好親自推開了我的房間。
「煙煙,昨天你的確過分了,媽媽把你關在房間里也是為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屋子里滿地都是干涸的鮮血和紗布。
血腥味撲面而來,夾雜著死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