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嘩然。
“這位先生,您是說……”拍賣師驚訝地問。
男人解釋道:“我是顧少的助理,顧少吩咐,今天只要譚二小姐看上的拍品,全部點天燈拍下。”
拍賣廳瞬間炸開鍋。
“顧少?顧家那位唯一的繼承人?北城赫赫有名的太子爺?”
“他不是從不近女色嗎?怎么會為譚二小姐點天燈?”
“看來譚二小姐要飛上枝頭了……”
周圍的議論聲此起彼伏。譚見微先是一臉震驚,隨后轉為驚喜,最后變成了掩飾不住的得意。
“請問顧少在哪里?我能當面感謝他嗎?”譚見微紅著臉問道。
助理恭敬地回答:“顧少現在不方便露面,等到了時候,他自然會與您相見。”
譚見微這才轉向譚知韻,眼中滿是勝利的喜悅:“姐姐,你還拍嗎?”
下一秒,她又故作天真地補充,“哦,我差點忘了,顧少幫我點了天燈,姐姐要是再拍下去,怕不是要傾家蕩產了,畢竟,這圈子里,誰還能比顧少還有錢呢?”
譚知韻臉色驟變,猛地看向顧奕白,卻見他正寵溺地望著譚見微,眼中滿是溫柔。
接下來的拍賣像場偶像劇。
只要譚見微多看一眼的拍品,助理立刻點天燈。
那條紅寶石項鏈、北宋汝窯茶具、甚至那幅起拍價八千萬的莫奈睡蓮,全都歸入譚見微囊中。
譚知韻猛地站起來,再也忍不住質問助理:“你們顧少,一件拍品都不給人留嗎?”
助理小心地看了顧奕白一眼,后者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抱歉,譚大小姐。”助理冷漠地回答,“這都是顧少送給二小姐的禮物。他只希望二小姐此次拍賣開心,至于其他人的心情,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
譚知韻笑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看向顧奕白,后者目光卻始終追隨著春風得意的譚見微。
顧奕白,你好樣的。
你當真,好樣的!
拍賣會結束,譚見微被一眾名媛貴婦圍住,眾星捧月般恭維著。
譚知韻看不下去這虛偽的場景,快步離開了會場。
一上車,她就對司機說:“去夜色會所。”
她需要酒精來麻痹自己。
誰知車門還沒關,譚見微就擠了上來:“姐姐,你是不是要去會所玩,我最近正好悶得慌,你帶我一個嘛!”
譚知韻剛要趕她下車,顧奕白卻不動聲色地把住了車門,直接對司機說:“開車。”
一路上,譚見微都在興奮地談論今天的拍賣會。
“硯辭哥哥,你說顧少為什么會對我這么好呀?我和他分明素未謀面!”
顧奕白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因為他喜歡你。”
譚見微瞬間瞪大了眼睛,臉頰緋紅:“硯辭哥哥,你別開玩笑了!”
“男人最懂男人。”他說這話時目光灼灼地看著譚見微,“錢在哪,愛就在哪,更何況……
“二小姐這么好,他喜歡上你,也不是奇事。”
“那……硯辭哥哥也喜歡我嗎?”譚見微突然問道。
顧奕白怔住了,剛要開口,譚知韻就冷冷打斷:“你們要曖昧就給我滾出去,這是我的車!”
譚見微立刻紅了眼眶:“對不起姐姐,吵到你了,我不說話了。”
譚知韻懶得理她,轉頭看向窗外。
透過車窗的反射,她清楚地看到顧奕白看向譚見微的眼神滿是心疼與溫柔,而看向自己的目光卻冰冷厭惡。
她自嘲地笑了笑。
看來所有男人都只喜歡綠茶。
會所燈光迷離,譚知韻仰頭灌下第三杯威士忌。
酒精灼燒著喉嚨,卻澆不滅心頭那股郁氣。
舞池中央,她踩著細高跟熱舞,紅裙翻飛間,余光瞥見顧奕白站在卡座旁。
明明該是她的保鏢,此刻卻寸步不離地守著譚見微。
譚見微不知說了什么,湊近時嘴唇幾乎擦過顧奕白的耳垂,那個面對她時永遠冷若冰霜的男人,耳尖竟泛起薄紅。
譚知韻冷笑,轉身時被一群公子哥圍住。
“譚大小姐賞臉喝一杯?”
“加個微信?”
“早就想認識譚大小姐了,這張臉,當真百顧不如一見。”
她被堵在角落動彈不得,拒絕也無能,反而圍上來的男人越來越多,有人甚至直接摸上了她的腰。
“顧奕白!”她終于忍無可忍。
男人像是這才注意到她的困境,皺眉撥開人群走來。黑色西裝包裹的手臂肌肉線條分明,只一個眼神就讓那群紈绔子弟悻悻退開。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保鏢。”譚知韻冷笑,抬手擦掉鎖骨上的酒漬。
顧奕白垂眸:“抱歉,剛才沒看到。”
“沒看到?”她忽然湊近,紅唇幾乎擦過他下巴,“還是根本不想看?”
女孩氣息驟然逼近,顧奕白喉結滾動了一下,后退半步:“大小姐喝多了。”
“放心,等我嫁出去,你就可以保護譚見微保護個夠——”
譚知韻的聲音被臺上突然爆發出的一陣尖叫徹底淹沒。
工作人員推上來一個鐵籠,兩只成年藏獒正在里面焦躁踱步。
“今晚特別節目!”主持人興奮大喊,“黑旋風對赤焰,下注通道開啟!”
譚知韻皺眉。
夜色會所常有這種血腥的打斗下注表演,但她向來厭惡。
正欲離開,鐵籠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鎖扣松動了。
變故只在一瞬間。
體型更大的那只藏獒撞開籠門,直撲最近的人群。
尖叫聲中,譚知韻看見顧奕白毫不猶豫轉身,幾乎是本能地沖到譚見微身邊,將她整個護在懷里往安全通道推。
而她自己站在距離藏獒最近的地方,甚至能看清那畜生獠牙上掛著的唾液。
“啊……”
劇痛來得猝不及防。
藏獒的利齒刺穿她小腿肌肉時,譚知韻恍惚聽見了布料與皮肉一起撕裂的聲音,一塊肉被硬生生撕下,鮮血噴涌而出,她跌坐在地,眼睜睜看著那畜生再次撲來——
“砰!”
槍聲震得耳膜生疼,藏獒應聲倒地。
她最后看到的,是顧奕白舉著槍護住譚見微的背影,和旋轉著暗下來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氣味。
譚知韻在劇痛中恢復意識時,首先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小腿像被烙鐵燙過,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傷口。
她艱難轉頭,病房門口的畫面讓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腦再次遭受重擊。
譚見微整個人埋在顧奕白懷里啜泣:“硯辭哥哥,你是姐姐的保鏢,怎么保護了我啊……都怪我,我不該來的……”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輕拍她后背,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二小姐不必自責。”
“就算重來一百次。”他頓了頓,指尖擦掉女孩臉上的淚珠,“我還是會先選擇保護你。”
“為什么?”譚見微仰起淚眼。
顧奕白凝視著她,深邃的眉眼染上情愫:“因為,我喜……”
第五章
“啪——”
水杯砸在地上的碎裂聲打斷了顧奕白未說完的話。
譚見微像是受驚的兔子,猛地從顧奕白懷里彈開。
“姐姐你醒了!”她撲到病床前,眼淚說來就來,“你感覺怎么樣?還疼不疼?都怪我……”
譚知韻蒼白的唇扯出一抹冷笑:“你在這礙著我的眼,我怎么能好?”
譚見微的眼淚瞬間掉得更兇,肩膀微微顫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咬著唇,最后看了顧奕白一眼,轉身跑了出去。
顧奕白下意識抬腳想追,卻又硬生生停住。
他轉頭看向譚知韻,嗓音低沉:“大小姐,當時情況緊急,我沒反應過來……”
譚知韻沒說話,只是偏過頭,目光落在窗外。
她不想聽。
整整三天,顧奕白像個盡職的保鏢守在病房外,而她始終沒再和他說過一個字。
直到出院這天。
譚知韻踩著還未痊愈的腿,徑直走向書房。
她拉開紅木抽屜,取出一條烏黑發亮的皮鞭——
這是譚家祖傳的家法,一鞭下去,就能皮開肉綻。
“去把顧奕白叫來。”她對管家說。
當顧奕白推門而入時,譚知韻正慢條斯理地擦拭鞭子。
陽光透過落地窗,在她睫毛下投出一片陰影。
“顧奕白,你是我的保鏢,護主不力。”她抬眼看他,“我懲罰你,你沒意見吧?”
顧奕白站在原地,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
譚知韻看得真切。
這位北城太子爺大概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人敢對他動家法。
是啊,他可是赫赫有名的顧家獨子,平日里多少人巴結他都來不及,誰敢動他一根手指?
可現在,她竟然要鞭打他?
譚知韻盯著他的表情,忽然笑了。
他居然在猶豫。
他分明可以轉身就走,可以辭職,可他竟然……在猶豫?
就為了譚見微?
為了能繼續留在她身邊,繼續接近譚見微?
她眼眶發熱,幾乎要笑出淚來。
顧奕白咬了咬牙,最終低聲道:“沒有。”
那一刻,譚知韻心臟狠狠一抽。她攥緊鞭子,猛地抬手——
“不要!”
一道纖細的身影突然撲了過來,死死擋在顧奕白面前。
譚見微眼眶含淚,聲音顫抖:“姐姐,你要打就打我,和硯辭哥哥無關!”
“讓開。”譚知韻冷聲道。
“不讓!”譚見微搖頭,哭得梨花帶雨,“是我害你受傷的,你要罰就罰我……”
顧奕白伸手想拉開她:“二小姐,這不關你的事。”
可譚見微倔強地擋在他面前,死活不肯挪步。
譚知韻看著這一幕,怒意翻涌,猛地一鞭子甩了過去!
“啪!”
鞭子破空聲尖銳刺耳,她本是朝著顧奕白抽的,可譚見微竟直接撲了上去,硬生生替他挨了這一鞭!
“啊!”
譚見微痛呼一聲,纖細的身體晃了晃,直接軟倒下去。
顧奕白一把接住她,低頭查看她的傷勢,再抬眸時——
譚知韻對上了一雙冰冷至極的眼睛。
那里面,是殺意。
仿佛下一秒就會撲上來擰斷她的脖子。
她渾身一僵,如墜冰窟。
“滾。”她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
顧奕白抱起昏迷的譚見微轉身就走,書房門在他身后發出震耳欲聾的撞擊聲。
譚知韻站在原地,發現自己的雙手抖得握不住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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