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硯辭抬眸的瞬間,阮霧梨在他眼里看到一片深不見底的黑。
興許本就是上位者,被撞破這種事,他神色竟沒有絲毫波動。
他從容地將照片塞進枕頭下,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將那處驚人隆起按回西褲。
不過幾秒鐘,他又恢復了那副禁欲疏離的模樣,仿佛剛才那個失控的男人只是幻覺。
阮霧梨不由得微微冷笑:“沒發泄完就放回去,不怕憋得慌?要不要我幫你?”
聞硯辭神色未變,只是微微后仰,與她拉開距離:“大小姐找我有事?”
他總是這樣。
對著阮見微的照片都能情動不已,面對她時卻像個清心寡欲的和尚。
阮霧梨指甲陷進掌心,想起阮見微那張清湯寡水的臉——
明明身材不如她,長相不如她,偏偏所有人都吃那套裝純的把戲。
無所謂,她阮霧梨有顏有錢有身材。
自今日起,不喜歡她的人,她全不要了。
“明天有場拍賣會,你跟我去。”她語氣冷淡地交代完,便轉身離開。
聞硯辭皺了皺眉:“我記得我請了兩天假……”
“聽說阮見微也會去?!彼^也不回地說。
身后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男人低沉的應答:“知道了,大小姐。”
阮霧梨心臟像被針扎了一下。
果然,只要提到阮見微,他什么原則都可以打破。
放心。
很快,她就會親手將他送到阮見微身邊。
第二天清晨,阮霧梨剛走出別墅,就看到聞硯辭已經站在車旁等候。
黑色西裝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完美身材,晨光為他冷峻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
以往這種時候,她總會故意撩撥他,或是假裝崴腳往他懷里倒,或是故意在他耳邊呵氣如蘭。
但今天,她只是面無表情地上了車,連一個眼神都沒多給他。
聞硯辭似乎有些意外,多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便移開視線,沉默地坐進副駕駛。
車子駛向拍賣會場,一路上阮霧梨都望著窗外,沒有像往常一樣找各種借口和他搭話,車內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拍賣會場設在市中心最頂級的酒店。
水晶吊燈將大廳照得如同白晝,衣香鬢影間盡是名流權貴。
阮霧梨剛入場,就看到了站在前方的阮見微,她穿著白色連衣裙,黑長直發披散在肩頭,正和幾個名媛說笑,一副清純無害的模樣。
聞硯辭的眼神立刻變了。
雖然他還站在阮霧梨身后履行保鏢職責,但阮霧梨能感覺到,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阮見微吸引。
“姐姐!”阮見微看到他們,立刻小跑過來,親熱地挽住阮霧梨的手臂,“好巧啊,你也來參加拍賣會?”
阮霧梨冷冷抽回手:“別碰我?!?br/>阮見微眼眶立刻紅了,委屈地看向聞硯辭:“硯辭哥哥,我只是想和姐姐親近一點……”
聞硯辭眉頭微蹙,看向阮霧梨的眼神中帶著隱忍的厭惡。
阮見微趁機拉著聞硯辭的袖子:“硯辭哥哥,聽說上次我發燒想吃紅豆糕,是你半夜冒著大雨買回來送到阮家的?只可惜我上次燒得不輕,這些天又一直在養病,所以才遲遲沒跟你道謝?!?br/>聞硯辭冷峻的眉眼瞬間柔和下來:“二小姐客氣了,只是順路?!?br/>順路?阮霧梨冷笑。
那天他消失五個小時,回來時渾身濕透,這就是他的“順路”?
“那也要請你吃飯呀!”阮見微甜甜地說。
聞硯辭這次沒再拒絕:“但憑二小姐安排?!?br/>“那到時候叫上姐姐一起!”阮見微看向阮霧梨,突然驚訝道,“咦,姐姐你怎么看起來這么憔悴?明明生病的是我……”
阮霧梨冷冷打斷:“我跟你很熟嗎?小三的女兒,管好你自己?!?br/>阮見微臉色驟變,聞硯辭的眉頭更是皺得越來越緊。
就在這時,拍賣師宣布拍賣會開始,總算打斷了這場尷尬的對話。
阮霧梨也懶得再理會她,直接落座。
她馬上就要嫁入謝家,指望阮父給她準備嫁妝肯定不現實,這些東西,她得自己準備,這也是她來這場拍賣會的真實目的。
落座后,第一件拍品就被呈了上來。
一條鴿血紅寶石項鏈,起拍價一百萬。
她毫不猶豫地舉牌。
“兩百萬?!?br/>令她意外的是,阮見微也舉起了牌子:“三百萬?!?br/>阮霧梨看向阮見微,后者對她微微一笑:“姐姐,我也喜歡這件,你不介意讓給我吧?畢竟爸爸給你的零花錢,好像沒我的多。”
阮霧梨冷笑,何止是沒她的多?
從小到大,阮父給阮見微的零花錢每個月五百萬,而她只有五百塊。
要不是靠著母親留下的遺產,她或許早就餓死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有一百億。
“四百萬。”阮霧梨再次舉牌。
阮見微顯然愣住了,但還是咬牙加價:“四百五十萬?!?br/>“五百萬。”
“五百五十萬?!?br/>幾輪競價下來,阮見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姐姐,你哪里來的這么多錢?不怕付不起嗎?”
“一千萬!”
阮霧梨直接翻倍,而后看著她諷刺一笑,“我怎么覺得,如今付不起的是你?”
阮見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周圍賓客開始竊竊私語。
拍賣師禮貌地問道:“阮二小姐,您還要加價嗎?”
“等一下?!比钜娢⒒琶δ贸鍪謾C給阮父發消息。
片刻后,她臉色更難看了,顯然是被拒絕了。
見狀阮霧梨勾了勾唇。
他會拒絕很顯然。
一百億都給了,他哪還有錢給自己的寶貝女兒充面子。
就在這尷尬的時刻,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突然出現在會場中央,高聲宣布:
“點天燈!”
全場嘩然。
“這位先生,您是說……”拍賣師驚訝地問。
男人解釋道:“我是聞少的助理,聞少吩咐,今天只要阮二小姐看上的拍品,全部點天燈拍下?!?br/>拍賣廳瞬間炸開鍋。
“聞少?聞家那位唯一的繼承人?北城赫赫有名的太子爺?”
“他不是從不近女色嗎?怎么會為阮二小姐點天燈?”
“看來阮二小姐要飛上枝頭了……”
周圍的議論聲此起彼伏。阮見微先是一臉震驚,隨后轉為驚喜,最后變成了掩飾不住的得意。
“請問聞少在哪里?我能當面感謝他嗎?”阮見微紅著臉問道。
助理恭敬地回答:“聞少現在不方便露面,等到了時候,他自然會與您相見?!?br/>阮見微這才轉向阮霧梨,眼中滿是勝利的喜悅:“姐姐,你還拍嗎?”
下一秒,她又故作天真地補充,“哦,我差點忘了,聞少幫我點了天燈,姐姐要是再拍下去,怕不是要傾家蕩產了,畢竟,這圈子里,誰還能比聞少還有錢呢?”
阮霧梨臉色驟變,猛地看向聞硯辭,卻見他正寵溺地望著阮見微,眼中滿是溫柔。
接下來的拍賣像場偶像劇。
只要阮見微多看一眼的拍品,助理立刻點天燈。
那條紅寶石項鏈、北宋汝窯茶具、甚至那幅起拍價八千萬的莫奈睡蓮,全都歸入阮見微囊中。
阮霧梨猛地站起來,再也忍不住質問助理:“你們聞少,一件拍品都不給人留嗎?”
助理小心地看了聞硯辭一眼,后者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抱歉,阮大小姐。”助理冷漠地回答,“這都是聞少送給二小姐的禮物。他只希望二小姐此次拍賣開心,至于其他人的心情,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
阮霧梨笑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看向聞硯辭,后者目光卻始終追隨著春風得意的阮見微。
聞硯辭,你好樣的。
你當真,好樣的!
拍賣會結束,阮見微被一眾名媛貴婦圍住,眾星捧月般恭維著。
阮霧梨看不下去這虛偽的場景,快步離開了會場。
一上車,她就對司機說:“去夜色會所。”
她需要酒精來麻痹自己。
誰知車門還沒關,阮見微就擠了上來:“姐姐,你是不是要去會所玩,我最近正好悶得慌,你帶我一個嘛!”
阮霧梨剛要趕她下車,聞硯辭卻不動聲色地把住了車門,直接對司機說:“開車?!?br/>一路上,阮見微都在興奮地談論今天的拍賣會。
“硯辭哥哥,你說聞少為什么會對我這么好呀?我和他分明素未謀面!”
聞硯辭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因為他喜歡你?!?br/>阮見微瞬間瞪大了眼睛,臉頰緋紅:“硯辭哥哥,你別開玩笑了!”
“男人最懂男人。”他說這話時目光灼灼地看著阮見微,“錢在哪,愛就在哪,更何況……
“二小姐這么好,他喜歡上你,也不是奇事?!?br/>“那……硯辭哥哥也喜歡我嗎?”阮見微突然問道。
聞硯辭怔住了,剛要開口,阮霧梨就冷冷打斷:“你們要曖昧就給我滾出去,這是我的車!”
阮見微立刻紅了眼眶:“對不起姐姐,吵到你了,我不說話了?!?br/>阮霧梨懶得理她,轉頭看向窗外。
透過車窗的反射,她清楚地看到聞硯辭看向阮見微的眼神滿是心疼與溫柔,而看向自己的目光卻冰冷厭惡。
她自嘲地笑了笑。
看來所有男人都只喜歡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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