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趙天宇，你真回青云市了？明天的聚會你能來嗎？”電話那頭，劉洋的聲音充滿期待。

趙天宇站在酒店窗前，望著家鄉(xiāng)的夜景，猶豫片刻：“能來，只是我現(xiàn)在只是個小管理，不敢說混得多好。”

劉洋大笑：“什么好不好的，同學聚會就是敘舊，身份不重要！”

掛了電話，趙天宇輕嘆一聲，不知該如何面對即將到來的重逢，尤其是那個曾經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孩。

01

趙天宇站在青云大酒店門口，望著熟悉又陌生的青云市街景，心中五味雜陳。

二十年前離開家鄉(xiāng)，一路打拼至今，終于要以一種特殊的身份回歸。

他抬頭看向市中心的那座地標性建筑——青云塔，記憶的閘門被瞬間打開，往昔的青春歲月如潮水般涌來。

“當年在塔頂上，我對林悅說過什么來著？”趙天宇自言自語，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感。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離約定的同學聚會還有半小時。

晚霞染紅了半邊天空，給這座城市披上了一層溫暖的色彩。

電話鈴聲打破了他的思緒。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劉洋”的名字。

“老趙，你到了沒？大家都等著呢！李明威都從北京趕回來了，就差你了！”劉洋熱情洋溢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背景音里還夾雜著觥籌交錯的聲音。

“剛到酒店門口，馬上上來。路上有點堵，你們先喝著。”趙天宇回答道，語氣平靜中帶著一絲期待。

“行，十八樓，鳳凰廳。對了，孫偉和林悅也來了，你知道吧？”劉洋的語氣中帶著試探。

趙天宇心頭微震，但很快恢復平靜：“知道了。一會兒見。”

掛斷電話，趙天宇整理了一下深灰色西裝的領口和袖口，走進了電梯。

電梯內鏡面反射出他四十多歲的面容，兩鬢略顯斑白，眼角的細紋刻畫著歲月的痕跡，但精神依舊煥發(fā)，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歷經滄桑后的沉穩(wěn)與自信。

“二十年，足夠改變很多事情了。”趙天宇看著鏡中的自己，輕聲低語。

電梯里，趙天宇回想起三天前組織部與他的談話。

那是在省委大樓的一間會議室，窗外陽光明媚，樹影婆娑。

“趙天宇同志，經過省委常委會研究決定，擬任命你為青云市委書記。”

省委組織部部長張國強鄭重其事地宣布，他的眼神中帶著信任與期許。

“青云市是你的家鄉(xiāng)，相信你能帶領青云市人民創(chuàng)造新的輝煌。這是組織對你的信任，也是對你多年工作成績的肯定。”

趙天宇當時內心波瀾起伏，思緒萬千，但表面依然沉穩(wěn)。

他站起身，聲音堅定地回答：“感謝組織的信任，我一定不辱使命，全心全意為青云市人民服務。”

從離開家鄉(xiāng)的普通公務員，到如今即將成為家鄉(xiāng)的最高領導，這二十年來的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辛。

無數(shù)個加班的夜晚，無數(shù)次基層調研的風塵仆仆，無數(shù)次政策研究的殫精竭慮，都鑄就了今天的趙天宇。

電梯到達十八樓，發(fā)出“叮”的一聲提示音。

趙天宇深吸一口氣，走向鳳凰廳。推開門的瞬間，一陣歡呼聲迎面撲來，刺眼的燈光晃得他微微瞇起了眼睛。

“趙天宇來了！”

“哎呦，這不是我們班的學霸嗎？等你半天了！”

“天宇，這邊！來來來，久等了！”

豪華的宴會廳內，二十多位同窗好友圍坐在幾張拼在一起的圓桌旁，看到趙天宇進來，紛紛起身迎接。

劉洋快步上前，熱情地擁抱了他。

“老趙，可想死我們了！”劉洋大力拍了拍趙天宇的肩膀，力道之大幾乎讓趙天宇趔趄，“聽說你在外省干得不錯啊，現(xiàn)在是什么職位？副廳級了吧？”

面對劉洋的詢問，趙天宇猶豫了一下。

他原本計劃低調行事，不想在正式公布前透露自己即將擔任青云市委書記的消息，這樣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也不符合組織紀律要求。

“沒什么大職位，就是一家企業(yè)的管理層而已。”趙天宇謙虛地回答，眼神自然地移向其他同學，試圖轉移話題。

“哎，我還以為你在政府部門做到廳級了呢！”劉洋顯得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恢復了熱情。

“不過能回家鄉(xiāng)發(fā)展也不錯，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你可能不認識了，這是周健，現(xiàn)在是青云市第三醫(yī)院的院長；這是王麗，做服裝生意，在市里開了好幾家連鎖店...”

劉洋帶著趙天宇挨個打招呼。

當走到一對氣場強大的夫妻面前時，趙天宇的心跳微微加速，盡管他極力保持著平靜。

“這位你肯定記得，林悅，我們班的才女，現(xiàn)在是青云市文化館館長。”劉洋熱情地介紹道，語氣中帶著某種暗示，“旁邊這位是她的丈夫孫偉，青云市南湖區(qū)區(qū)長，政壇新秀啊！”

林悅，趙天宇大學時代的初戀女友。

二十年過去了，她依然保持著當年的氣質，只是多了幾分成熟與優(yōu)雅。

她的眼睛依然如當年般明亮，但少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世故。

一襲淡紫色的連衣裙勾勒出優(yōu)美的曲線，項鏈上的紫水晶在燈光下閃爍著幽幽的光芒。

趙天宇禮貌地伸出手：“林悅，好久不見。”

林悅輕輕握了握他的手，指尖冰涼，觸碰的一瞬間，兩人都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

她微笑道：“二十年了，你變化不小。”

“時光不饒人。”趙天宇淡然一笑，目光轉向林悅身旁的男子，“孫區(qū)長，久仰。”

孫偉面容英俊，身材挺拔，舉止得體，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

他身著深藍色西裝，領帶一絲不茍，手腕上的百達翡麗手表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無聲地彰顯著他的地位與身價。

他上下打量了趙天宇一番，眼中閃過一絲審視和不屑，但還是伸出手，淡淡地握了握：“久聞趙兄大名，林悅大學時常提起你。聽說你在外省發(fā)展得不錯？”

“一般般。”趙天宇從孫偉眼中捕捉到一絲優(yōu)越感，但他并不在意，禮貌地笑了笑，“各有各的路罷了。”

“是啊，路不同，終點自然也不同。”孫偉意有所指地說道，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趙天宇沒有接話，只是點點頭，隨劉洋繼續(xù)去見其他同學。

走開幾步后，他聽到身后傳來孫偉對林悅的低語：“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初戀？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02

酒過三巡，氣氛逐漸熱烈。同學們紛紛講述各自的經歷和成就。

孫偉坐在主位之一，談吐間盡顯官場人物的派頭。

他的話語間或帶著幾分官腔，但不失幽默風趣，引得周圍人不時發(fā)出歡笑。

“去年我們區(qū)拿到了省里重點項目，投資額達到二十億。”孫偉故作謙虛地說道，手指在酒杯邊緣輕輕滑動，“這在青云市可不多見。當然，這都是團隊的功勞，我只是恰好站在了風口上。”

眾人附和稱贊，有人問道：“孫區(qū)長，聽說你明年很可能升任副市長，是真的嗎？”

“這種事情哪有那么容易預測。”孫偉笑而不答，只是舉杯示意，“來，大家干一杯。不談工作，今天就是老同學聚會。”

趙天宇默默觀察著，心想自己明天就要正式接受任命，到時候孫偉就是自己的下屬了。

這種角色轉換，恐怕孫偉做夢也想不到。

不過，他并不打算在聚會上揭露這一點，既是遵守組織紀律，也是想看看人性的真實一面。

“天宇，你呢？這些年在外省都做些什么？”一位女同學好奇地問道。

趙天宇還未回答，劉洋就接過話頭：“我剛才聽老趙說，他現(xiàn)在在一家企業(yè)做管理，估計收入也不菲吧？”

“其實就是普通工作。”趙天宇謙虛地說，“生活還算穩(wěn)定，偶爾出差，忙點累點，但也充實。”

孫偉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他故意提高聲音：“天宇兄啊，我記得你當年成績那么好，畢業(yè)后考了公務員，怎么現(xiàn)在去企業(yè)了？是覺得體制內太束縛人了？”

趙天宇淡然一笑：“每個人有不同的選擇。當時覺得年輕，想多嘗試一下。”

“體制內確實有各種規(guī)矩，不過發(fā)展空間也大啊。”孫偉繼續(xù)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優(yōu)越感，“像我，從最基層干起，這些年也算有點成績。你要是當初留在體制內，說不定現(xiàn)在也是個處長局長什么的。”

林悅在一旁看了看孫偉，似乎想提醒他別說得太過，但最終還是沒有出聲阻止。

“每個人的路都不同。”趙天宇依然從容，“我對自己的選擇沒有后悔過。”

“沒后悔就好。”孫偉笑了笑，端起酒杯，“來，敬天宇兄一杯，歡迎你回到家鄉(xiāng)。”

趙天宇舉杯相應，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各自飲下杯中酒。

劉洋站起來提議：“咱們來個自我介紹吧，看看二十年過去，大家都有什么成就。畢竟有些同學都好久不見了，相互了解一下。”

同學們紛紛響應，開始輪流介紹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輪到林悅時，她優(yōu)雅地站起身，姿態(tài)端莊：

“大家好，我是林悅，現(xiàn)在擔任青云市文化館館長。

去年我策劃的'青云文化節(jié)'獲得了省級表彰，我們邀請了國內十幾位著名藝術家參展，吸引了超過十萬觀眾參觀。

今年還有幸參與了全國文化館聯(lián)盟的籌建工作，下個月將去北京參加全國文化工作座談會。”

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眼睛不經意地瞄了一眼趙天宇，似乎在尋求某種反應。

“林館長業(yè)務能力強，組織能力出色，是我們青云市文化系統(tǒng)的骨干力量。”孫偉適時補充道，語氣中滿是贊美，“她負責的青云文化館，連續(xù)三年被評為省級優(yōu)秀文化單位。”

林悅微笑著坐下，眼中閃過一絲滿足。

孫偉接著發(fā)言，站姿挺拔，聲音洪亮：

“我是孫偉，現(xiàn)任南湖區(qū)區(qū)長。

南湖區(qū)這幾年發(fā)展勢頭不錯，去年GDP增長率達到8.2%，位居全市第一。

我們區(qū)的招商引資工作也取得了不小成績，僅去年一年就引進了五個超億元項目。

當然，這些成績離不開市委市政府的正確領導，也離不開區(qū)班子和全區(qū)人民的共同努力。

在座的各位如果在青云市有什么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能力范圍內，我一定鼎力相助。”

他的發(fā)言贏得了一片掌聲，不少同學的眼中流露出羨慕之色。

終于輪到趙天宇。

他站起身，謙和地說：“我是趙天宇，目前在一家企業(yè)擔任管理工作，剛從外省調回來，準備在家鄉(xiāng)發(fā)展。”

“就這些？”孫偉突然插話，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嘲諷，眼睛里閃爍著審視的光芒，“天宇兄，你這介紹也太簡單了吧？我記得你大學畢業(yè)后是考了公務員的，怎么現(xiàn)在跑去企業(yè)了？是升遷不順嗎？還是說體制內不適合你？”

趙天宇淡然一笑，眼神平靜如水：“選擇不同罷了，我不太擅長講自己的成績，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這話說得太官方了。”孫偉不依不饒，端起酒杯晃了晃，“咱們是老同學，有什么話不能直說？是不是在官場受了什么挫折？兄弟們能幫忙的一定幫忙。”

趙天宇依然平靜：“真的沒什么特別的，就是正常工作變動。感謝孫區(qū)長關心。”

氣氛略顯尷尬，劉洋準備打圓場，卻見林悅站起身來，端著紅酒杯，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微笑。

“趙天宇，你還記得南山月下的約定嗎？”林悅端著酒杯，眼神中閃爍著若有似無的嘲諷。

水晶吊燈的光芒映照在她精致的面容上，勾勒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傲慢。

她身邊的丈夫孫偉一臉倨傲地看著趙天宇，手指輕敲桌面，發(fā)出令人煩躁的節(jié)奏。

趙天宇深吸一口氣，想到即將到來的人事變動，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輕聲回答：“有些承諾，時間會證明一切。未來很長，我們都等著看。”

“什么承諾啊？說來聽聽。”劉洋湊熱鬧地問道，眼中滿是好奇。

林悅輕笑一聲，聲音如同古箏撥弦般清脆：

“當年他信誓旦旦地說要做出一番大事業(yè)，要在三十五歲前當上處級干部，四十歲前當上廳級干部，還說要讓我等著他的好消息。”

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現(xiàn)在看來，有些人的承諾只不過是年少時的狂妄之語。”

孫偉摟住林悅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這就是我欣賞天宇兄的地方，敢想敢說。不過，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啊。你看我，雖然沒有立下什么豪言壯語，但踏踏實實干，不也做到了區(qū)長嗎？”他故作謙虛地補充道，“當然，和天宇兄當年的目標比還是差遠了。”

“天宇兄，不是我說你，同樣是從基層做起，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孫偉繼續(xù)說道，眼中閃爍著勝利者的光芒，“是不是當年太年輕，不懂官場規(guī)則？”

趙天宇并不惱怒，平靜地望著窗外的夜色，月光如水，灑在城市的輪廓上：“人生不只是比職位高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價值判斷。”

“說得好聽。”孫偉哼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不屑，“沒有實力的人總喜歡談理想，談價值。”

桌上氣氛略顯尷尬，劉洋趕緊打圓場：“來來來，都是老同學，說這些干什么，喝酒喝酒！今天是難得的聚會，別談這些敏感的話題了。”

趙天宇舉起酒杯，在眾人的目光中一飲而盡。

杯中酒液入喉，微微發(fā)苦，但很快化為一股暖流。

他能感受到林悅復雜的眼神和孫偉輕蔑的態(tài)度，但他并不在意。

明天的任命儀式后，一切都會不同。

人生如戲，他倒是想看看，當真相揭曉的那一刻，這對夫妻會是什么表情。

03

晚宴進行到深夜，同學們喝得盡興，紛紛準備離去。趙天宇主動提出結賬。

“哎，讓你破費了。”劉洋有些不好意思，拍著趙天宇的肩膀，“本來應該我來的，畢竟是我張羅的這次聚會。”

“小事。”趙天宇掏出信用卡遞給服務員，動作干脆利落，“大家能聚在一起不容易，我也很開心。”

孫偉站在一旁，忽然說道：“天宇兄，看你這架勢，在企業(yè)里混得不錯嘛。這一頓得好幾千吧？”

“一般般。”趙天宇語氣平淡，簽完單后將信用卡收回錢包，“聚會難得，不必計較這些。”

“話不能這么說。”孫偉不依不饒地繼續(xù)，“計較金錢是小氣，但不計較自己的前途，那就是不上進了。天宇兄，你當年那么有抱負，現(xiàn)在怎么甘心在企業(yè)里打工呢？”

“每個人的價值取向不同。”趙天宇依然保持著平靜，“我覺得能做有意義的事就好，不一定非要當官。”

“不過比起體制內的發(fā)展，企業(yè)終究是浮萍。”孫偉意有所指地說，目光中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憐憫，“你當初要是堅持在體制內，說不定現(xiàn)在也能混個處級干部。畢竟咱們這一屆同學，在體制內混得還不錯的也有幾個。”

林悅在一旁輕聲補充：“天宇，你性格太固執(zhí)，當年如果聽我勸，留在青云市發(fā)展，結果會不一樣的。”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惋惜，眼神中卻閃爍著復雜的情感，“有時候人生需要一些妥協(xié)，不能太理想化。”

趙天宇看了看手表，夜已經很深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酒店休息，明天還有事。”

“什么事這么急？”孫偉好奇地問，眼中帶著幾分試探，“難道是要去談什么大項目？”

“工作交接。”趙天宇簡短地回答，沒有透露更多細節(jié)。

孫偉露出一絲不屑：“看來是個小職位，連多玩一天的自由都沒有。我們區(qū)里的人事變動，起碼提前一個月就通知了，有充分的準備時間。”

趙天宇沒有解釋，只是微笑著與大家道別：“今晚很開心，下次有機會再聚。”

“天宇，回頭多聯(lián)系。”林悅突然說道，語氣中帶著莫名的情緒，“畢竟是老同學了。”

“好。”趙天宇點點頭，目光與林悅短暫相接，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復雜的情感。

走出酒店時，趙天宇回頭看了一眼，林悅正依偎在孫偉身邊，兩人低聲交談著什么，不時發(fā)出笑聲。

夜風吹拂，帶來一絲涼意，趙天宇裹緊西裝，大步走向自己的車。

回到下榻的酒店，趙天宇站在窗前，俯瞰著夜色中的青云市。

城市的燈火如同星辰散落在地面，勾勒出這座城市的輪廓。

二十年前，他懷揣著夢想離開這座城市；二十年后，他以一種誰也想不到的方式回歸。

“林悅，孫偉，你們會怎么想呢？”趙天宇喃喃自語，目光中帶著幾分玩味。

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屏幕上顯示“省委張秘書長”幾個字。

“趙書記，明天上午九點，省委書記親自為你授任命狀，請做好準備。儀式結束后，還有全市干部大會。”張秘書長的聲音莊重而嚴肅。

“明白，謝謝提醒。明天不會有任何問題。”趙天宇鄭重回答。

“省委對你寄予厚望。青云市這些年發(fā)展有些問題，需要你去整頓。特別是基層工作，很多地方都存在形式主義、官僚主義的問題。”張秘書長語重心長地說。

“我會不負重托。”趙天宇語氣堅定，“青云市是我的家鄉(xiāng)，我會用心工作，不辜負組織的信任。”

掛斷電話，趙天宇看著手機屏幕上留存的老同學微信群消息。

聚會后，群里熱鬧非凡，孫偉正在分享著今晚的照片，并暗示著自己即將升遷的喜訊。

“南湖區(qū)今年的成績有目共睹，相信市里領導也會給予肯定。有好消息一定第一時間通知大家。”孫偉在群里如是說。

趙天宇輕笑一聲，關掉手機屏幕，靜靜思考著。

作為市委書記，他需要保持足夠的政治定力和原則性。

他不是一個記仇的人，但今晚的經歷確實讓他感受到了世態(tài)炎涼。

他沒想到大學時那個溫柔體貼、才華橫溢的林悅，如今會變得如此勢利；也沒想到作為一區(qū)之長的孫偉，竟如此眼高于頂，盛氣凌人。

04

第二天上午，天氣格外晴朗，陽光明媚。

青云市政府大樓前廣場上，鮮艷的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市委市政府全體領導班子成員整齊列隊，等待省委領導的到來。

各區(qū)縣一把手也悉數(shù)到場，其中就有南湖區(qū)區(qū)長孫偉。

孫偉今天特意換上了最正式的深色西裝，打了一條低調而不失莊重的領帶，顯得格外精神。

他站在區(qū)縣長隊伍中，不時向周圍的同僚點頭微笑，表情從容鎮(zhèn)定，但內心卻充滿了期待和一絲不安。

“聽說新書記很年輕，才四十多歲。”旁邊的西湖區(qū)區(qū)長小聲議論道，“是省委直接從外省調來的，據(jù)說很有背景。”

“嗯，我也聽說了。”孫偉低聲回應，表情嚴肅而專注，“年輕有為，肯定是個狠角色。不過也好，新領導新氣象，對青云市的發(fā)展或許是個機遇。”

“孫區(qū)長，你應該不用擔心。”西湖區(qū)區(qū)長笑著說，“你們南湖區(qū)這兩年業(yè)績突出，再加上你和林局長在青云市這么多年的人脈，肯定能和新書記處好關系。”

孫偉心不在焉地應和著：“希望如此吧。”

他的目光望向遠處，一隊黑色轎車正緩緩駛入市政府大院。

一輛輛車停穩(wěn)，車門打開，省委領導陸續(xù)下車。

九點整，省委書記率領省委組織部一行人抵達。

市委會議室內座無虛席，領導干部們各就各位，氣氛莊重而肅穆。

孫偉坐在區(qū)級干部的位置上，目光不時投向主席臺，心中暗暗猜測即將上任的新書記會是什么樣的人物。

禮節(jié)性的掌聲過后，省委組織部部長陳宏走上臺，拿出文件：“下面，我宣布省委關于青云市委書記任命的決定。”

會場瞬間安靜下來，仿佛落針可聞。

“經省委常委會研究決定，任命趙天宇同志為中共青云市委書記。”

“趙天宇？”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中孫偉的腦海。

他瞬間僵在座位上，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不會是昨晚那個趙天宇吧？

正當他懷疑自己聽錯時，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上了主席臺。

西裝筆挺，步伐穩(wěn)健，神情沉穩(wěn)從容，正是昨晚在同學聚會上被他嘲諷的趙天宇！

孫偉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

他的喉嚨發(fā)緊，呼吸變得困難，心跳劇烈加速。

他想起昨晚自己說過的那些不屑一顧的話，那些輕蔑的眼神，那些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頓時后悔不迭，恨不得地上能裂開一條縫讓他鉆進去。

“完了，全完了...”孫偉的嘴唇微微顫抖，手指不自覺地摳著座椅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