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你還要去北京找他嗎?”村里的王嬸拉住穆秋霜的手臂,眼中滿是擔(dān)憂,“這么多年了,人家早就有新家室了。”
“我不求什么,只想見他一面。”穆秋霜輕輕抽出自己的手,低頭整理著行囊中泛黃的結(jié)婚證,“我要讓女兒知道,她爹不是個不負責(zé)任的人。”
“你這又是何苦呢...”王嬸嘆了口氣,“大城市那么大,你一個鄉(xiāng)下女人,找得到嗎?”
“找不到也得找。”穆秋霜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三十年了,也該有個答案了。”
1
春天總是來得突然。江西贛州的山村里,油菜花開得熱烈,風(fēng)里裹挾著泥土的芬芳。
穆秋霜站在自家的小院里,曬著剛洗好的被單。
五十五歲的她,頭發(fā)早已花白,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她的眼睛卻依然明亮,像是藏著一汪永不干涸的泉水。
這一天,穆秋霜決定去北京。這個決定并非一時沖動,而是在她心中醞釀了整整三十年。
三十年前,北京知青郝明遠來到她的村子。
他們相識、相知、相愛,最終結(jié)為夫妻。
在他們的女兒剛滿月不久,郝明遠卻接到緊急調(diào)令,匆匆返回北京。他答應(yīng)會盡快接她們母女北上,可此后再無音訊。
“明遠,你到底在哪里?”穆秋霜望著天邊的云,輕聲自語。
三十年來,她一直在等,等那個曾經(jīng)說過“我會回來”的人。
可是,人世間的變化總是那么快,轉(zhuǎn)眼間,她已經(jīng)等了大半輩子。女兒郝小云也已經(jīng)長大成人,在縣城的醫(yī)院當(dāng)了護士。
決定去北京的那一刻,穆秋霜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輕松。她取出了藏在箱底多年的結(jié)婚證和幾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年輕的郝明遠穿著藍色中山裝,站得筆直,眼睛里閃爍著理想的光芒。那是一個特殊的年代,年輕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媽,你真的要去啊?”小云從縣城回來,看到母親收拾行李,有些擔(dān)憂。
穆秋霜點點頭:“是啊,再不去,我怕自己就沒機會了。”她沒有告訴女兒,最近她總是夢見郝明遠,夢里的他還是那么年輕,向她伸出手,卻怎么也碰不到。
小云嘆了口氣:“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穆秋霜搖搖頭:“不用,你工作忙。媽自己能行。”她撫摸著女兒的臉,“你爸爸是個好人,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想在有生之年,搞清楚這件事。”
小云長大后,常常問起父親的事。穆秋霜能講的不多,只知道郝明遠是因為家庭出身好,在文革中被下放到江西農(nóng)村。
他善良、正直、有學(xué)問,在村里教過書,也參與過農(nóng)活。
他們的愛情來得自然而然,就像春天的溪水融入大地。結(jié)婚后不久,郝明遠就被緊急調(diào)回北京。他走時匆忙,只留下一句“等我的消息”。
等來的卻是漫長的沉默。開始的日子,穆秋霜每天都盼望著郵遞員的到來,可是,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十年過去了,再沒有郝明遠的只字片語。
村里人都勸她改嫁,可她始終不肯。“我相信他,”穆秋霜總是這樣說,“他一定有他的難處。”她咬牙撫養(yǎng)女兒長大,含辛茹苦,從未后悔。
如今,女兒已經(jīng)工作,有了自己的生活。穆秋霜覺得,是時候去尋找那個缺席了三十年的丈夫了。不為別的,只為一個答案。
出發(fā)前一晚,穆秋霜幾乎整夜未眠。她坐在昏黃的燈光下,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那些老照片。
照片中,她和郝明遠站在一棵大樹下,年輕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那時候,他們以為余生都會這樣一起走下去。誰能想到,命運會開這樣的玩笑呢?
清晨,穆秋霜背著簡單的行李,踏上了北上的路。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家鄉(xiāng),第一次坐長途汽車,第一次乘坐火車。
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那么令人忐忑。但她的心中卻有一種莫名的篤定,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著她。
2
夏日的北京,熱浪滾滾。穆秋霜站在北京站前的廣場上,感到一陣眩暈。這座城市比她想象中更加龐大、更加喧囂、更加令人不知所措。
人流如潮,車輛如織,高樓林立,一切都那么陌生。
來北京前,穆秋霜將積攢了一輩子的錢都帶在了身上。這些錢本是留給女兒作嫁妝的,可現(xiàn)在,她決定用它來完成這場尋夫之旅。
剛下火車,她就被一個自稱能提供住宿的男子騙了。直到被帶到一個偏僻的小旅館,她才意識到上當(dāng)了。
“這位大姐,你是外地來的吧?”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在街邊攔住了正無助徘徊的穆秋霜。
穆秋霜警惕地看著他,在北京站前的經(jīng)歷讓她變得謹慎。“是啊,我從江西來。”
老人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慮,笑了笑:“別害怕,我叫藍德海,是這附近的居民。看你轉(zhuǎn)了好幾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
穆秋霜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或許是鄉(xiāng)下人的直覺,她覺得這位老人應(yīng)該不是壞人。
藍德海是個退休的工廠工人,閑來無事常在附近溜達。他帶穆秋霜回到自己的小院,讓她先安頓下來。
藍德海的妻子已經(jīng)過世多年,家里只有他一人,顯得有些冷清。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對穆秋霜來說,這已經(jīng)是莫大的溫暖。
“你來北京是找人嗎?”晚飯時,藍德海問道。
穆秋霜點點頭,拿出那張泛黃的照片:“我來找我丈夫,他叫郝明遠,三十年前回北京后就再沒聯(lián)系過我。”
藍德海接過照片,仔細端詳:“這...這年代有點久遠了啊。你只知道他叫郝明遠,別的線索呢?”
“他可能在中央某個部門工作,具體我也不清楚。”穆秋霜有些尷尬,“當(dāng)年他回北京是接到緊急調(diào)令,說是國家需要他。”
藍德海皺起眉頭:“這可不好找啊。北京這么大,中央部門又那么多,光憑一個名字和一張老照片...”他嘆了口氣,
“不過,既然來了,總要試試。明天我陪你去戶籍部門問問,說不定能有線索。”
接下來的日子,穆秋霜在藍德海的幫助下,開始了艱難的尋找。他們先去了公安局戶籍科,希望能查到郝明遠的登記信息。
但是,沒有身份證號碼,只有一個名字,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們又去了各大中央機關(guān)的接待處,詢問是否有郝明遠這個人。
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
北京的夏天炎熱難耐,穆秋霜和藍德海常常汗流浹背地在街頭走動。有時候,穆秋霜會心生退意,覺得這樣找下去根本沒有希望。
但每當(dāng)夜深人靜,她躺在藍德海家簡陋的客房里,想起那個曾經(jīng)和她共度美好時光的年輕人,又重新燃起了繼續(xù)尋找的勇氣。
“藍大爺,我是不是太傻了?”一天晚上,穆秋霜忍不住問道,“這么多年了,他可能早已經(jīng)忘了我,或者...或者已經(jīng)不在了。”
藍德海搖搖頭:“不會的。能讓一個知青緊急調(diào)回北京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家。說不定,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大干部了呢。”
穆秋霜苦笑:“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更找不到了。”
“別灰心,”藍德海拍拍她的肩膀,“北京雖大,人情卻是相通的。總會有辦法的。”
1天, 他們來到一個中央部委大院門口。門衛(wèi)攔住了他們,不允許進入。
2天, 正當(dāng)他們準備離開時,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者從里面走出來。他看到穆秋霜手中的照片,突然停住了腳步。
“這是?”老者指著照片上的郝明遠問道。
穆秋霜的心猛地一跳:“這是我丈夫,郝明遠。我從江西來找他,已經(jīng)三十年沒見了。”
老者的表情變得復(fù)雜起來:“郝明遠...這個名字我好像聽過。你等等,讓我想想...”他沉思片刻,“對了,他現(xiàn)在好像在國家安全部門任職,級別還不低。”
穆秋霜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真的嗎?他...他還好嗎?”
老者有些猶豫:“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不過,如果你想見他,可以去參加下周三的國家機關(guān)開放日活動。到時候,很多部門的領(lǐng)導(dǎo)都會出席。”
這個消息讓穆秋霜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她感激地向老者道謝,然后和藍德海匆匆離開。走在回去的路上,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三十年了,終于有了郝明遠的消息。他真的成了高級干部,正如藍德海所猜測的那樣。
“如果他真的成了大官,那他現(xiàn)在的生活一定很不一樣了。”藍德海若有所思地說,“你...你準備好見他了嗎?”
穆秋霜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三十年前,他們是夫妻;三十年后,他們還是嗎?現(xiàn)實中,他們已經(jīng)各自生活了大半輩子。
如果郝明遠在北京有了新的家庭,她又該以什么身份出現(xiàn)在他面前呢?
那天晚上,穆秋霜做了一個夢。夢中,年輕的郝明遠向她走來,臉上帶著熟悉的笑容。
但當(dāng)她伸手想要觸碰他時,他卻變成了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西裝革履,面無表情地從她身邊走過。她驚醒過來,發(fā)現(xiàn)枕頭已經(jīng)被淚水打濕。
3
秋天悄然而至,北京的街道上鋪滿了金黃的落葉。國家機關(guān)開放日那天,穆秋霜早早地來到了活動現(xiàn)場。
藍德海因為腿腳不便,沒能陪她前來。場地周圍已經(jīng)擠滿了人,有參觀的民眾,也有前來報道的媒體。
穆秋霜站在人群中,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她穿著最整潔的衣服,頭發(fā)也精心梳理過,希望能給郝明遠留下好印象。雖然她已經(jīng)不再年輕,但骨子里的那份倔強和堅韌,依然讓她在人群中顯得與眾不同。
開放日活動正式開始,各個部門的領(lǐng)導(dǎo)陸續(xù)登臺致辭。穆秋霜緊盯著臺上的每一個人,生怕錯過郝明遠的身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的心越來越沉。也許,那個老者給的信息并不準確;也許,郝明遠根本不會出席這樣的活動。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現(xiàn)在臺上。
那是一個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西裝革履,目光堅定。
雖然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頭發(fā)也已經(jīng)花白,但穆秋霜還是一眼認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