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站在衣帽間里，手指輕輕撫過那件深藍色襯衫領口上的一抹淡紅?？诩t印。她盯著那抹紅色看了足足十秒鐘，然后機械地將襯衫放進洗衣籃。這不是她用的色號——她偏愛豆沙色，而這抹紅太艷了，像是刻意要留下印記。
"媽媽，爸爸說今天能不能做紅燒排骨？"六歲的女兒小雨扒在門框上，眨著大眼睛問道。
林悅迅速調整表情，蹲下身平視女兒："當然可以，小雨想吃什么都行。"她親了親女兒的額頭，聞到她頭發上淡淡的草莓洗發水香味。
程遠晚上八點才到家，比平時晚了兩個小時。他解釋說公司臨時有項目會議，林悅點點頭，什么也沒說。當他靠近時，她聞到了不屬于他的香水味——甜膩的茉莉混合著柑橘，年輕女孩會喜歡的那種。
"我去熱菜。"林悅轉身走向廚房，心跳如擂鼓。
那天晚上，等程遠洗完澡，林悅假裝不經意地問："最近工作很忙？"
程遠正擦著頭發，聞言動作頓了一下："嗯，新項目上線，壓力有點大。"他走過來想抱她，林悅巧妙地轉身去整理床頭柜。
"你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程遠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帶著一絲委屈。
林悅差點笑出聲。心不在焉？她每天準時下班接小雨，準備晚餐，收拾家務，而他卻有時間在外面沾花惹草。

第二天，林悅請了半天假。她坐在車里，手指顫抖地連接了程遠車上的行車記錄儀。屏幕亮起，她看到了那個女孩——二十出頭的樣子，長發飄飄，笑起來有酒窩。視頻里，程遠的手自然地搭在女孩大腿上，兩人在車里接吻。
林悅的胃部一陣絞痛，她關掉視頻，深呼吸三次才平復下來。她早就察覺到了異?！踢h最近突然開始健身，手機永遠屏幕朝下，加班次數越來越多。但她沒想到證據會如此赤裸裸地擺在她面前。
晚上，林悅把打印出來的照片攤在餐桌上。程遠剛進門，領帶還松松地掛在脖子上。
"解釋一下。"林悅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程遠的表情從驚訝到慌亂再到故作鎮定，只用了三秒鐘。"這是...同事，我們只是一起吃個飯。"
"吃飯需要接吻？需要把手放在她腿上？"林悅的聲音開始顫抖，"她叫什么？蘇媛？市場部新來的實習生？"
程遠的臉刷地白了。他頹然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悅悅，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是一時糊涂，我保證再也不見她了。"
林悅盯著丈夫看了很久。他們結婚七年，從大學情侶到職場精英，有了小雨，買了學區房，生活本該完美。但現在，一切都成了笑話。
"我給你一次機會。"最終林悅說，"斷絕所有聯系，否則我們就離婚。"
程遠如蒙大赦，連連點頭。但林悅太了解他了——他眼神閃爍，手指無意識地敲打桌面，這是他說謊時的習慣。
接下來的兩周，程遠表現得像個模范丈夫——準時回家，主動做家務，陪小雨寫作業。但林悅注意到他洗澡時總帶著手機，而且設置了新的鎖屏密碼。
一個計劃在林悅心中逐漸成形。

周五晚上，林悅精心打扮了一番，涂上鮮艷的口紅，噴了濃郁的香水。
"今晚和大學同學聚會，可能會晚點回來。"她對程遠說，故意避開他的目光。
程遠皺眉："哪個同學？我怎么不知道？"
"李艷，從國外回來了。"林悅隨口編了個名字，"你記得她吧？"
程遠顯然不記得，但點點頭："別太晚。"
林悅出門后，直接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她知道程遠會跟蹤她——她故意在閨蜜群里發了條僅程遠可見的動態，附上酒店定位和"等你"的文字。
果然，半小時后，她的手機響了。是程遠。
"你在哪？"他的聲音緊繃。
"四季酒店咖啡廳。"林悅平靜地說，"怎么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是程遠壓抑著怒氣的聲音："我馬上到。"
林悅掛斷電話，看了看手表。時間正好。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裙子，確保錄音筆在包里正常工作。
二十分鐘后，酒店房門被猛地推開。程遠臉色鐵青地沖進來，身后跟著酒店經理。
"先生，您不能這樣..."經理的話戛然而止。
房間里的景象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床上坐著的不是林悅想象中的"情人"，而是那個長發女孩，蘇媛。她穿著浴袍，顯然剛洗過澡，頭發還滴著水。

林悅從浴室走出來，手里拿著相機。"驚喜嗎？"她冷笑著問程遠。
程遠的表情從憤怒轉為震驚，最后變成恐懼。"悅悅，這...這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林悅打開相機回放，屏幕上清晰地顯示程遠和蘇媛一起進入酒店的畫面，"你說要加班，結果是在這里加班？"
蘇媛臉色煞白，裹緊浴袍縮在床邊。程遠看看她，又看看林悅，像只困獸。
"選吧。"林悅抱起雙臂，"現在，當著她的面，告訴我你的選擇。"
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程遠的喉結上下滾動，汗水從額頭滑落。
"我...我選你，悅悅。"他終于開口，聲音嘶啞，"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林悅看向蘇媛，女孩的眼里已經噙滿淚水。

"聽到了嗎？"林悅說，"他選擇家庭，選擇責任。請你以后離我丈夫遠一點。"
蘇媛抓起包奪門而出，程遠想追，被林悅攔住。"讓她走。"林悅命令道。
回家的路上，車內一片死寂。程遠幾次想開口，都被林悅的眼神制止。直到進了家門，確認小雨已經睡下，林悅才開口：
"明天去和她徹底分手，我要親眼看著。"
程遠點頭如搗蒜："好，好，我明天就去。"
第二天是周六，程遠一大早就出門了，說約了蘇媛在咖啡廳見面。林悅給了他兩小時，然后打開手機上的定位軟件——程遠的車停在一家情侶酒店附近。

林悅的心沉了下去。她撥通程遠的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談完了嗎？"她問，聲音平靜得可怕。
"嗯，剛談完。"程遠的聲音有些喘，"她說很抱歉，以后不會再聯系我了。"
"你在哪？"
"星...星巴克，就是我們家附近那家。"
林悅閉上眼睛，一滴眼淚滑落。又一個謊言。

她掛斷電話，看著定位上那個閃爍的小點，知道自己的婚姻已經走到了懸崖邊緣。

林悅坐在女兒小雨的床邊，手指輕輕梳理著孩子細軟的頭發。小雨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小手緊緊抱著熊貓玩偶。這個玩偶是程遠去年生日時送給女兒的，小雨愛不釋手，稱它為"爸爸熊"。
時鐘指向下午四點，程遠終于回來了。他推開門時，林悅正坐在沙發上，面前擺著兩杯茶。
"談得怎么樣？"林悅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程遠脫下外套，避開她的目光："都說清楚了，她保證不會再聯系我。"他走過來，想拿茶杯，林悅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星巴克的咖啡好喝嗎？還是說..."林悅拿起手機，屏幕上是程遠的定位記錄，"情侶酒店的咖啡更合你口味？"
程遠的臉瞬間失去血色。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你答應過我，今天去和她徹底分手。"林悅松開他的手腕，"結果呢？你們在酒店做什么？談人生理想嗎？"
"悅悅，你聽我解釋..."程遠跪在她面前，"我們確實去了酒店，但她情緒崩潰了，說沒有我活不下去，我怕她做傻事..."
林悅冷笑一聲："所以你就用身體安慰她？"
"不是！我只是...只是陪她冷靜下來。"程遠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割腕了，我不得不送她去醫院。"
林悅猛地站起來，茶杯被打翻，茶水在茶幾上蔓延。"編，繼續編！"她的聲音開始顫抖，"程遠，你把我當什么了？傻子嗎？"
程遠從口袋里掏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醫院急診室，蘇媛蒼白的手腕上纏著紗布。"我沒騙你，你看..."
林悅看著照片，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她扶住沙發背，深呼吸幾次才穩住自己。"所以現在怎么辦？她以死相逼，你是不是要對我提出離婚？"
"不！當然不！"程遠急切地說，"我跟她說了，這是最后一次見面。我愛的是你，是小雨，是我們的家。"
這樣的話林悅已經聽過太多次。她看著丈夫熟悉又陌生的臉，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再認識這個人了。那個大學時為了給她送傘冒雨跑半個校園的男孩，那個在小雨出生時哭得像個孩子的男人，如今卻可以面不改色地對她撒謊。
"我需要時間考慮。"林悅最終說，"這幾天你睡客房吧。"
程遠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點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家里彌漫著詭異的平靜。程遠變得格外殷勤，每天準時回家，包攬所有家務，對小雨更是有求必應。但林悅注意到，他手機從不離身，洗澡也帶著，半夜經常偷偷發信息。
一周后的深夜，林悅被手機震動聲驚醒。程遠在客房壓低聲音通話："...別這樣，我們說好的...我知道，但我有家庭..."
林悅輕輕走到客房門外，聽到程遠繼續說："明天老地方見，最后談一次...媛媛，別哭了..."
她無聲地退回臥室，睜眼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程遠穿戴整齊地出現在廚房，說公司有急事要處理。林悅平靜地遞給他一杯咖啡："早點回來。"
等程遠出門，林悅立刻撥通了一個電話："王偵探，可以開始了。"
三天后，林悅坐在私家偵探事務所里，面前攤著幾十張照片——程遠和蘇媛在酒店纏綿，在餐廳喂食，甚至在公園長椅上擁吻。最新的一組照片是昨天的，顯示兩人進入一家公寓，五小時后才離開。
"這是蘇媛的住址和背景資料。"王偵探推過一個文件夾，"23歲，去年大學畢業，現在是您丈夫公司的市場部職員。父母離異，家境普通。"
林悅翻看著資料，突然在一頁上停住："她懷孕了？"
"根據醫院記錄，已經八周。"王偵探謹慎地說，"您丈夫陪同做了兩次產檢。"
林悅合上文件夾，手指微微發抖。她付完尾款，走出事務所時，陽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回到家，林悅直接去了小雨房間。女兒坐在地毯上搭積木，看到她就張開雙臂："媽媽抱！"
林悅緊緊抱住女兒，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小雨摸著她的臉："媽媽不哭..."
她這才發現自己流淚了。"媽媽沒事，"她擦掉眼淚，"小雨，如果...如果爸爸媽媽分開住，你想跟誰一起？"
小雨的大眼睛里立刻蓄滿淚水："不要！爸爸媽媽要在一起！小美的爸爸媽媽分開了，小美說她有兩個家，但都不開心..."
林悅的心像被撕裂一般。她抱緊女兒："媽媽只是問問，別怕。"
那天晚上，林悅把照片和醫院記錄擺在程遠面前。他的反應出乎意料——不是驚慌，而是一種奇怪的釋然。
"你都知道了。"程遠說，"是的，她懷孕了，我本來打算今晚告訴你。"
"告訴我什么？"林悅冷笑，"你要當爸爸了？恭喜啊，第二次當爹感覺如何？"
程遠雙手抱頭："悅悅，我真的很亂...她說如果我不負責，就去公司鬧，去學校找小雨..."
林悅猛地站起來，一巴掌扇在程遠臉上。"你敢讓她接近小雨試試！"她的聲音因憤怒而嘶啞，"程遠，七年婚姻，就換來這種威脅？"
程遠捂著臉，聲音哽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她說如果我不離婚，就自己結束生命，帶著孩子一起..."
"那就離婚吧。"林悅平靜地說出這句話，自己都感到驚訝，"你既然選擇了她，我成全你們。"
程遠突然跪下來抱住她的腿："不！悅悅，我不想離婚！我愛的是你，我可以讓她打掉孩子..."
林悅低頭看著丈夫，感到一陣惡心。這就是她愛了十年的人？
"起來，"她冷冷地說，"別讓小雨看見你這樣。"
程遠站起來，臉上滿是淚痕："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后一次...我明天就去和她說清楚。"
林悅搖搖頭："沒有機會了。我已經聯系了律師，下周一會把離婚協議給你。"她頓了頓，"小雨跟我，房子賣掉平分，你的公司股份我不要，但必須設立教育基金保障小雨的未來。"
程遠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林悅轉身要走，他突然說："如果...如果我真的和她斷絕關系呢？如果我證明給你看呢？"
林悅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怎么證明？"
"我會辭職，換家公司。把房子過戶給你，簽婚前協議——如果再出軌，我凈身出戶。"程遠急切地說，"我可以去做結扎手術，證明我不會再犯..."
林悅轉過身，看著丈夫絕望的表情。她想起小雨的眼淚，想起他們曾經的美好時光。但更多的，是那些照片，那些謊言，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太晚了，程遠。"她輕聲說，"信任就像玻璃，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就在這時，小雨的哭聲從樓上傳來。林悅立刻跑上樓，發現女兒坐在床上大哭："我做噩夢了...夢見爸爸不要我們了..."
程遠跟上來，抱起小雨："爸爸在這里，永遠不會不要小雨。"
小雨緊緊摟住他的脖子："真的嗎？"
程遠看了林悅一眼，聲音堅定："真的，爸爸保證。"
林悅站在門口，看著父女倆，心如刀絞。她知道，無論做什么決定，都會有人受傷。而她最不愿傷害的，就是這個抱著爸爸哭泣的小女孩。
"睡吧，寶貝。"林悅走過去，輕撫女兒的背，"爸爸媽媽都在這里。"
那晚，林悅和程遠并肩坐在女兒床邊，直到小雨重新入睡。黑暗中，程遠輕聲說："悅悅，給我三個月。如果這三個月里我任何一點讓你不滿意，我立刻簽字離婚。"
林悅沒有回答。她看著女兒平靜的睡顏，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離婚會傷害小雨，但維持一個充滿謊言的家庭，何嘗不是另一種傷害？
第二天清晨，林悅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是蘇媛和程遠的親密合照，配文："他說會為了孩子離婚，別自欺欺人了。"
林悅刪除信息，撥通了律師的電話："李律師，關于離婚協議，我有幾點想修改..."

林悅站在律師事務所的落地窗前，看著車水馬龍。行人如螻蟻般渺小，就像她此刻感受到的自己在命運前的無力。
"根據您說的情況，我建議先申請財產保全。"李律師推了推眼鏡，"程先生名下的公司股份和銀行賬戶都可以申請凍結，以防他轉移財產。"
林悅輕輕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茶水已經涼了，就像她的婚姻。
"關于撫養權，您有絕對優勢。"李律師繼續說，"孩子未滿八歲，原則上判給母親，而且您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
"他會爭嗎？"林悅終于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李律師沉吟片刻："根據我的經驗，出軌方通常會放棄撫養權爭奪，尤其是在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不過..."他看了眼林悅，"您真的決定好了嗎？"
林悅的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程遠"。她按下靜音鍵，抬頭對律師說："幫我起草協議吧。"
走出律師事務所，初夏的陽光刺得林悅眼睛發疼。她戴上墨鏡，決定步行回家。路過一家甜品店時，她停下腳步——這是她和程遠第一次約會的地方。那時他們還是大學生，他窮得只能請她吃一塊提拉米蘇，兩人用一把勺子分著吃。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小雨的幼兒園老師。林悅趕緊接起來。
"林女士，小雨今天一直說肚子疼，剛剛還吐了。"老師的聲音透著擔憂，"我們測了體溫，有點低燒。"
"我馬上過來。"林悅立刻攔了輛出租車。
二十分鐘后，林悅抱著面色蒼白的小雨走出幼兒園。孩子在她懷里蜷縮成一團，小手緊緊抓著她的衣領。
"媽媽，我想爸爸..."小雨帶著哭腔說。
林悅親了親女兒發燙的額頭："爸爸在工作，媽媽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不要醫生...要爸爸..."小雨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林悅咬咬牙，撥通了程遠的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雜。
"悅悅？"程遠的聲音有些慌張。
"小雨病了，一直要見你。"林悅直接說，"你在哪？"
"我...我在見客戶。"程遠結結巴巴地說，"嚴重嗎？要不要去醫院？"
林悅聽到電話那頭隱約傳來女人的笑聲。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算了，你忙吧。"
掛斷電話，林悅獨自帶小雨去了兒童醫院。掛號、候診、化驗，她一個人抱著孩子跑上跑下。當醫生診斷是普通腸胃感冒時，她差點哭出來——不是因為這病有多嚴重，而是因為她不必一個人面對更糟糕的情況。
回到家，林悅給小雨喂了藥，孩子終于睡著了。她癱坐在沙發上，盯著墻上的全家福發呆。照片是去年拍的，在海南度假時，三個人笑得那么開心。誰能想到一年后，這個家就支離破碎了。
門鈴突然響起。林悅透過貓眼看到是程遠，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門。
程遠看起來憔悴不堪，襯衫皺巴巴的，眼睛里布滿血絲。他手里拎著一袋水果和兒童退燒藥："小雨怎么樣了？"
"剛睡著。"林悅擋在門口，"醫生說沒什么大礙，休息幾天就好。"
程遠點點頭，卻沒有要走的意思："我能...看看她嗎？就一眼。"
林悅側身讓他進來。程遠輕手輕腳地走進小雨房間，跪在床邊輕輕撫摸女兒的頭發。小雨在睡夢中咕噥了一聲"爸爸"，程遠的肩膀明顯顫抖了一下。
回到客廳，程遠突然跪在林悅面前："悅悅，我知道我錯了...我今天沒去見客戶，我是去見蘇媛了。"
林悅冷笑一聲："我知道。"
"但我這次是真的去分手！"程遠急切地說，"她不同意，還威脅要鬧到我公司...但我很堅決，我說我選你和小雨..."
林悅拿出手機，調出一段錄音。程遠和蘇媛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
"媛媛，你再給我點時間...小雨還小，我不能讓她沒有爸爸..."
"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呢？他就不需要爸爸了？"
"我會負責的，但不是現在...悅悅已經在找律師了，如果現在離婚我會一無所有..."
程遠面如死灰："你...你怎么..."
"我在你車里裝了錄音筆。"林悅平靜地說，"程遠，你連撒謊都不用心了。"
程遠癱坐在地上，雙手抱頭："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她懷孕了，我不能..."
"你能。"林悅打斷他，"你選擇了欺騙和逃避?，F在，請你離開。"
程遠抬頭看她，眼里滿是淚水："悅悅..."
"離婚協議后天會送到你公司。"林悅走向門口，打開門，"探視權可以協商，但小雨必須跟我。"
程遠慢慢站起來，踉蹌著走向門口。在門口，他停下腳步："我真的很抱歉...不是對她，是對你和小雨。"
林悅沒有回答，關上了門。
第二天一早，林悅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開門后，她愣住了——站在門外的是蘇媛，眼睛紅腫，臉色蒼白。
"我能和你談談嗎？"蘇媛的聲音顫抖著，"求你了。"
出于警惕，林悅沒有讓她進門，而是帶她去了小區咖啡廳。蘇媛全程低著頭，雙手緊握著一杯熱茶。
"我流產了。"蘇媛突然說，"昨天晚上的事。"
林悅震驚地看著她："怎么會..."
"醫生說可能是壓力太大。"蘇媛的眼淚滴進茶杯里，"程遠知道后，說...說我們結束了。"
林悅不知該說什么。她應該感到高興嗎？這個破壞她家庭的女人得到了報應？但看著蘇媛顫抖的肩膀，她只感到一陣悲哀。
"你來找我做什么？"林悅最終問道。
蘇媛抬起頭，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我想告訴你...程遠不值得。他昨天跟我說，如果離婚他會一無所有，所以要我想辦法留住孩子...他愛的從來不是你我，只是他自己。"
林悅沉默地喝完咖啡。離開前，她對蘇媛說："去醫院好好檢查，養好身體。至于程遠...我們已經結束了。"
窗外，初夏的夜風吹動窗簾，帶著梔子花的香氣。她深吸一口氣，感到一種久違的輕松。
明天，她要帶小雨去看新開的幼兒園。生活，終將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