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李強下班回家，一邊換鞋一邊嘟囔著：“今天真累，快熱死了，媽呢？”

“她下午帶著小叔子出去買菜，說順便給你煲雞湯。”妻子張琳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正專心看著手機。

“哦。”李強隨口應著，走進廚房，卻發現灶臺冷冷清清，鍋是干凈的，連只雞毛都沒見到。

他皺起眉頭，回到客廳坐下，見張琳還在盯著手機，忍不住問：“你看啥呢？這么入神？”

張琳抬起眼，語氣平靜卻帶著些諷刺：“看你媽今天演得不錯，真該去拍戲。”

“什么意思？”李強一臉懵。

張琳手指一點手機：“你不是讓我裝了個家里監控嗎？我中午在公司順手打開看了眼，就剛好看見你媽帶著小叔子翻我們衣柜。”

李強臉色一變：“翻衣柜干啥？”

張琳冷笑：“翻你藏私房錢的抽屜唄。”

李強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反駁，張琳把手機遞過來：“你自己看吧。”

監控畫面里，婆婆小聲說：“你哥前兩天剛發工資，錢肯定在這兒。”

“媽，那我買電動車的錢就靠這點了，你得快點找，不然她回來了又不好弄。”

李強臉一下子掛不住了：“這……可能是誤會吧，他們可能是……”

“你都三十好幾了，別還活在‘可能’里。”張琳打斷他，“她們走后我就把卡里剩的兩萬三全轉我媽那去了。”

“你……”李強一時說不出話來，滿臉掙扎。

張琳卻毫不客氣：“我弟剛高考完，準備去外地上大學，家里錢緊。你媽可以光明正大來翻錢，我就不能先一步給我娘家用？”

“你別這么說媽，她可能真有急事沒好意思和我們講。”

張琳突然拍了一下沙發扶手，聲音一下拔高：“她要真有急事，打個電話說一聲不行嗎？非得趁我不在家偷偷摸摸？還帶著你那不成器的弟弟？”

空氣頓時凝固。李強低下頭，手在褲縫上摩挲了半天，輕聲說：“我跟媽說，讓她別再這樣了。”

“這話你以前說過幾次了？她聽了嗎？”張琳一字一句，“你要是再當鴕鳥，那就別怪我以后什么事都不和你商量，直接做決定。”

晚飯時，婆婆一臉笑容地回家，手上提著幾根青菜和一盒快過期的雞蛋：“我回來啦，今天市場人多，晚了點。”

張琳沒說話，只是盯著婆婆，眼神銳利。

婆婆自顧自放下菜，轉身走進房間，卻在看到李強時愣了一下：“你這么早回來了？”

李強點了點頭，沒說話，表情有些僵硬。

“媽。”張琳站起身，語氣平淡卻冷得讓人發顫，“你今天下午在家干了什么，我都看到了。”

婆婆眼皮跳了一下：“我……我就是找個衣服，曬曬。”

張琳冷笑一聲：“曬衣服要翻抽屜？要你兒子幫忙找？”

李強終于插話了：“媽，你要用錢，咱們可以說，但別再干這種偷偷摸摸的事了。”

婆婆臉紅一陣白一陣：“我就是怕你們不給，小偉真的是急需用錢，他沒工作，想做個小買賣……”

“想買電動車。”張琳接話，毫不客氣，“我聽得清清楚楚。”

婆婆張著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弟考上了大學，學費住宿費一大堆，我媽也不容易。我把錢轉她那了。”張琳頓了頓，看著李強，“你有意見嗎？”

李強抬眼望向妻子，眼神復雜，最終只是搖了搖頭：“沒有。”

婆婆急了：“你這媳婦太過了，錢她說轉就轉，你都沒個話語權！”

李強嘆了口氣：“媽，錢是我們倆的，不是我一個人的。”

“你怎么向著她說話！”婆婆尖著嗓子。

張琳冷靜地看著她：“因為我是他老婆，不是你雇來干活的保姆。家是我們小家，不是你和小叔子的提款機。”

氣氛僵到極點，最后是小叔子推門進來打破了沉默：“媽，咱還是走吧，我不想再在這兒看人臉色。”

婆婆氣鼓鼓地跟著小叔子走了。

那晚，張琳獨自坐在陽臺，吹著晚風。李強走過來，遞了杯水。

“對不起。”他低聲說。

張琳苦笑：“不是我狠，是我心累。”

“我知道了。”李強聲音低沉，“以后，我站你這邊。”

張琳輕輕點了點頭，沒說話，但眼神里終于松了一口氣。

婚姻里最怕的，不是矛盾本身，而是有人一直裝作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