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呂大江的山水意象
文/于洋
圖/呂大江
在20世紀中國山水畫發展與變革的歷程中,筆墨與圖式的衍變、結構形式與整體氣象的統一,及山水意象與地域風貌的契合,是各個時代諸多山水畫家共同面對的課題。這些課題在當代山水畫家呂大江的創作實踐中,都與其個人探索的方向相結合,融入他的思考與踐行。
大江出生在太行山下燕趙之地的書畫世家,其父乃山水畫大家呂云所先生。他早年求學于天津美院,師從孫其峰、王學仲、孫克剛、何家英、霍春陽、白庚延、曹德兆等津門畫壇名家,家學的承傳加之后天的轉益多師、勤奮深耕使其在藝術創作之路上得以愈走愈闊、愈闊愈遠。太行山水的地域文化氣質,及其所象征的崇高寓涵與英雄精神,成為其山水畫創作與研究的重要資源,他亦在創作中融合滲透了北方文化精神之重、拙、壯、大的雄強氣魄。在其多年來赴太行、西北山川的寫生步履中,大江深研北方丘壑的地貌形質與結構氣象,結合傳統山水畫皴擦勾染、漬寫點積的筆法,以濃厚蒼渾、氣勢開張的山水意象,將北方山水的蒼茫粗糲、渾厚剛健展現于畫幅。
作為太行山水氣象的書寫者和承傳者,大江在其迄今三十多年的創作之路上不懈登攀、從未停步。看到他的太行山水,我們常會自然想到其父呂云所在上世紀80年代中期聞名于山水畫壇的積墨巨抅《黑色太行系列》,那種氣勢雄強的積墨風格至今仍然令人印象深刻。而大江的太行山水意象又在前輩名家太行畫風的基礎上,融入了自己的諸多思考與深層探索,在我看來主要體現在三個層面:
其一,圖式章法經營布勢的充滿與整一。清人王原祁在其《雨窗漫筆》中言畫有龍脈開合起伏,不僅有氣勢,而且有源頭:“龍脈為畫中氣勢源頭,有斜有正,有渾有碎,有斷有續,有隱有現,謂之體也。”對于山水意象之“龍脈”的營構,亦是大江山水畫的重要特色。在筆墨的沉厚與粗渾之間,他十分注重山川結構的氣息流蕩,常以霧氣、山澗等意象貫穿其間,解決畫面的疏密課題,這也使其作品在構圖飽滿的同時,仍然葆有瀟灑疏散的韻致。
其二,注重以線立骨,更為強化線性筆致的力量。他的作品多屬密體一路,在相對厚重濃密的筆墨之間,更多運用披麻皴與側鋒橫點的筆法,使畫面整體在充滿雄強壯氣的同時,更添一分清雅樸素的春意盎然。同時作為一種創作智慧,以線性筆致與積墨甚至潑墨的手法相契合,也使畫面打破了單一的濃密體格,富有透氣感和生動性。如其《春潮涌動太行山》《太行清韻》《太行初春》等,皆屬這一風格的典型之作。
其三,強化題材風格的抒情意味與情境交融的意趣。太行主題的表現,既是寫山,亦是寫家,更是寫人。正如石濤《苦瓜和尚話語錄》所言,“山川脫胎于予也,予脫胎于山川也,搜盡奇峰打草稿也,山川與予神遇而跡化也,所以終歸之于大滌也。”將“人煙”意象與自然山川相融合,注重天人之際的契合與融通,也是大江山水畫的新意所在。如其《家山秋色》《家山晨霧》《山鄉春色》《家山秋風》《高山頂上有人家》等作,都顯現了作者的生態家園意識,及其對于故園山川的深沉摯愛。
自古山水,有含蓄幽淡的虛寫,有氣勢宏闊的壯寫。大江的山水顯然屬于典型的后者,這份壯氣既源于他對故鄉家山的深刻體悟,也得自他多年以來在藝術創作的漫漫征途上不斷積淀的自省與自信。正因如此,他筆下的太行山水意象才會隨著歲月的沉積,而愈發深醇、精到與感人。
于洋
戊戌歲尾冬至寫於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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