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畫家卡拉瓦喬(Caravaggio,1571—1610)處于文藝復興之后群星隕落的年代,他在繼承文藝復興人文主義精神的基礎上開啟了自然主義的先河,并對巴洛克藝術產生了重要影響。
澎湃藝術獲悉,近日,特展“卡拉瓦喬2025”在羅馬國立古代藝術美術館的巴貝里尼宮(Palazzo Barberini)展出,世界各地博物館與私人收藏的二十余幅卡拉瓦喬作品匯集于此,按時間順序講述了卡拉瓦喬的藝術生涯。其中,多件作品為多個世紀以來的首次重聚。
倫巴第藝術家米開朗基羅·梅里西(Michelangelo Merisi),又名卡拉瓦喬(Caravaggio),他以其大膽而親切的藝術風格征服了羅馬,并贏得了地位顯赫的贊助人的青睞。現在,430年后,卡拉瓦喬在巴貝里尼宮(Palazzo Barberini)的展廳中再次成為了焦點。
位于羅馬巴貝里尼宮的特展“卡拉瓦喬 2025”,講述了這位藝術家的職業生涯
這場名為“卡拉瓦喬 2025”的展覽按時間順序排列,追溯了卡拉瓦喬如日中天的藝術生涯,從他初到羅馬時只能用自己做模特,到他受到富有的銀行家和紅衣主教的追捧,再到他殺人后逃亡,和最后試圖通過藝術獲得教皇的赦免。
13歲時,卡拉瓦喬成為油畫大師提香的徒孫,開始學習繪畫。20歲那年,他只身來到羅馬討生活。他于1593年到1610年間活躍于羅馬、那不勒斯等地。從小父母雙亡,居無定所的他染上了一身古惑仔的壞毛病。起初,他窮困潦倒、衣食無著,靠著給成名的畫師做槍手,勉強度日。他整天與賭徒、小偷、娼妓、乞丐等市井人物為伍。在他眼中,似乎那些灰暗的、倚斜的、殘缺的東西更為打動人。
卡拉瓦喬自畫像
羅馬國立古代藝術美術館館長托馬斯·克萊門特·薩洛蒙(Thomas Clement Salomon)說,國家美術館擁有世界上最重要的卡拉瓦喬繪畫收藏,這里自然是舉辦卡拉瓦喬盛會的不二之選。
在展廳里,卡拉瓦喬的三幅作品:由沃斯堡金貝爾藝術博物館收藏的《打牌作弊者》(The Cardsharps)、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收藏的《音樂家》,以及馬德里蒂森·博內米薩國家博物館收藏的《亞歷山大的圣凱瑟琳》(St. Catherine of Alexandria)。在闊別數百年后,三幅作品再次回到巴貝里尼宮。紅衣主教安東尼奧·巴爾貝里尼(Cardinal Antonio Barberini)曾是這座17 世紀宮殿的老住戶之一,他曾經擁有這三幅作品。
卡拉瓦喬,《打牌作弊者》借展自沃斯堡金貝爾藝術博物館
這一展覽開幕后不久就售出了6萬多張門票,既證明了卡拉瓦喬的藝術吸引力,也證明了他作為巴洛克“壞小子”的聲譽。在此次呈現的24幅作品中,有9幅來自海外(5幅來自美國)。薩洛蒙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這一展覽有一些美國元素。
這一次,美國的博物館提供了重要藏品,包括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德韋茲沃爾斯博物館的《迷幻的圣弗朗西斯》(St. Francis in Ecstasy)、底特律藝術學院的《瑪莎和抹大拉的馬利亞》(Martha and Mary Magdalene)和堪薩斯城尼爾森·阿特金斯博物館的《施洗者圣約翰》(St. John the Baptist),這也使得策展人能夠將卡拉瓦喬已知的四幅圣約翰畫作中的三幅匯集在一起。
卡拉瓦喬《施洗者圣約翰》,借展自堪薩斯城奈爾遜·阿特金斯藝術博物館
這些作品可以進行一些有趣的并置。卡拉瓦喬以用他認識的人作為模特而聞名,這些人通常來自社會底層,包括歌妓等,如當時在羅馬知名的來自錫耶納的菲萊德·梅蘭德洛尼(Fillide Melandroni)。梅蘭德洛尼也被學者們認定為現藏于馬德里的《亞歷山大的圣凱瑟琳》(St. Catherine of Alexandria)、底特律的《瑪莎和抹大拉的瑪麗亞》中拿著鏡子的女人,以及巴貝里尼宮藏的《朱迪思斬首霍洛弗內斯》(Judith Beheading Holofernes)中主角的模特。現在,這些作品都在一起展出。
卡拉瓦喬作品 《亞歷山大的圣凱瑟琳》,借展自馬德里蒂森·博爾內米薩國家博物館
卡拉瓦喬《瑪莎和抹大拉的馬利亞》,借展自底特律藝術學院
策展人瑪麗亞·克里斯蒂娜·特爾扎吉(Maria Cristina Terzaghi)說,“在我看來,這展示了卡拉瓦喬是如何像導演一樣進行創作的。這讓人非常興奮。”她說,將卡拉瓦喬的這么多作品集中在同一屋檐下,應該能讓學者們解決幾個懸而未決的問題。有些是技術性的問題,如一些作品的年代,但也有一些比較棘手的問題,因學術界對作品的歸屬存在分歧。兩幅作品,《水仙》(Narcissus) 和《馬菲奧·巴爾貝里尼作為使徒托缽人的肖像》(Portrait of Maffeo Barberini as Protonotary Apostolic)的作者身份存有疑問,而將它們與公認的卡拉瓦喬作品進行展出與比較,或許能夠決定它們是否能夠歸屬到卡拉瓦喬名下。
去年公開的一幅卡拉瓦喬畫作《馬菲奧·巴爾貝里尼肖像》
此外,這一展覽還包括兩幅近期從私人收藏中脫穎而出的畫作。其中一幅是去年公開的,另一幅是關于馬菲奧·巴爾貝里尼的肖像畫。據說,羅馬國家美術館正在洽談購買事宜。薩洛蒙說:“這是一個設想。這幅畫和一幅《馬耳他騎士肖像》(Portrait of a Knight of Malta)一起出現在這里,凸顯了卡拉瓦喬研究肖像畫的空白。”檔案資料顯示,卡拉瓦喬畫過很多肖像,但留下的作品卻很少。羅馬博爾蓋塞美術館館長、此次展覽的另一位策展人弗朗西斯卡·卡佩萊蒂(Francesca Cappelletti)說:“這也是其作品中很難斷定的原因。”
另一幅作品是2021年在馬德里拍賣會上出現的《戴荊冕的耶穌像》(Ecce Homo)。這一畫作的建議起拍價定為1,500 歐元,但在幾位意大利畫商和藝術史學家初步確定該畫作為卡拉瓦喬作品后,西班牙政府撤下了這幅畫。在經過修復后,這幅畫被一位匿名客戶買走,并借給了馬德里普拉多博物館,后者因特展而又將其送往羅馬。自從這幅畫公之于眾后,其歸屬似乎一直沒有改變,但這次展覽將使學者們能夠在其他作品共同展出的背景下欣賞它。
2021年在馬德里拍賣會上出現的卡拉瓦喬《戴荊冕的耶穌像》
卡佩萊蒂說:“這是一次非常科學的展覽,非常適合學者們參觀。”而展覽圖錄中還討論了其他一些問題,如歸屬、副本和出處等。此次的圖錄是卡拉瓦喬近期學術研究的匯編。特爾扎吉說:“展覽旨在總結我們今天對這位大師的了解,以及我們今天對他的看法。”她說,學者們一致認為,大約有60幅畫作可以明確歸屬于卡拉瓦喬,其中三分之一多一點的作品被列入了展覽。此外,在羅馬的博物館和教堂里還能看到另外幾幅卡拉瓦喬作品。“如果我們把這些作品都計算在內,我敢說卡拉瓦喬三分之二的作品現在都在羅馬。所以如果要研究卡拉瓦喬,就必須在這一時期過來。”
卡拉瓦喬《音樂會》,借展自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由于紅衣主教希皮奧內·博爾蓋塞(Scipione Borghese)早年是卡拉瓦喬的粉絲,所以藏有多幅卡拉瓦喬作品。這一次,羅馬博爾蓋塞畫廊(The Borghese Gallery)出借了三幅作品。羅馬的多利亞·帕姆菲爾畫廊(Doria Pamphilj Gallery)則出借了兩幅作品。
羅馬的四座教堂中有卡拉瓦喬的祭壇畫,不過其中一座教堂中懸掛的是一幅復制品,而非原作,原作現屬于梵蒂岡博物館。在法國的圣路易吉教堂中,有三幅為孔塔雷利小禮拜堂創作的祭壇畫,是卡拉瓦喬的第一件重要宗教作品,也使他成為了當時城中的話題人物。
卡拉瓦喬的第二項宗教委托作品是在人民圣母教堂(Santa Maria del Popolo)的切拉西小教堂創作兩幅側面畫。最初的版本均創作于1604至1605年,為《彼得受難》(Crucifixion of Peter)和《掃羅皈依》(Conversion of Saul),但因在教堂建造時所畫,與空間不符,被拒了。為此他重新繪制了這兩個主題。后來,《彼得受難》遺失了,但屬于羅馬私人收藏的皈依圖的第一個版本則出現在了此次巴貝里尼宮的展覽中。
2025年是禧年,是每25年一次的羅馬天主教會圣年,預計今年將有數百萬信眾前往羅馬和梵蒂岡。為此,展覽主辦方并未要求任何教堂出借畫作。
卡拉瓦喬《圣烏爾蘇拉的殉難》
在3月底,參觀者還可以在周末購票前往不遠處的盧多維西別墅賭場觀看卡拉瓦喬唯一已知的壁畫《朱庇特、尼普頓和普路托》(Jupiter, Neptune and Pluto)。除了這幅卡拉瓦喬于1597 年為別墅的第一任主人紅衣主教弗朗切斯科·瑪麗亞·德爾蒙特(Francesco Maria Del Monte)繪制的壁畫外,別墅的天花板上還有其他巴洛克大師的壁畫,包括喬瓦尼·弗朗切斯科·巴爾比耶里(Giovanni Francesco Barbieri),即人們熟知的圭爾奇諾(Guercino)。圭爾奇諾的濕壁畫《奧羅拉》位于接待大廳。
薩洛蒙說:“雖然舉辦這次展覽很不容易,但我們最高興的是能夠在當下舉辦這次展覽。”
展覽將展至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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