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的南昌城頭,一聲槍響劃破夜空,中國共產黨打響了武裝反抗的第一槍。
這場起義的主力部隊中,賀龍的暫編20軍、葉挺的11軍24師,竟都隸屬于國民黨將領張發奎的第二方面軍。
更令人震驚的是,這支“國軍”隊伍里,還藏著未來的五位開國元帥——葉劍英、賀龍、徐向前、林彪、陳毅。
一位國民黨高級將領的麾下,為何匯聚了如此多的紅色火種?他本有機會成為革命元勛,為何最終卻成了歷史長河中的遺憾者?
1896年,張發奎生于廣東韶關農家,16歲考入廣東陸軍小學堂,18歲加入同盟會。1922年陳炯明叛變時,他率海軍陸戰隊護衛孫中山脫險,從此成為國民黨新星。北伐戰爭中,他帶領的第四軍被譽為“鐵軍”,葉挺獨立團正是其麾下勁旅。
彼時的張發奎意氣風發,與周恩來、鄧演達等左派人士交往密切,甚至允許共產黨員在軍中公開活動。
這種開明態度埋下了歷史伏筆:他的參謀長葉劍英在1927年秘密入黨,徐向前擔任參謀,林彪是警衛團見習排長,陳毅在政治部做文書。
當這些年輕軍官日后成為開國元帥時,張發奎或許不會想到,自己竟無意中成了革命力量的“保護傘”。
1927年7月,汪精衛在廬山密謀“分共”,張發奎奉命清剿部隊中的共產黨員。此時葉劍英冒險下山,在九江甘棠湖的小船上向賀龍、葉挺示警,促成南昌起義主力保全。面對起義軍南下,張發奎本欲追擊,又是葉劍英獻策:“讓共產黨去東江,李濟深必調兵阻擊,我軍可乘虛入粵。”張發奎采納此計,使得起義軍免遭夾擊。
這一系列事件暴露了張發奎的矛盾心態:他既想維護國民黨陣營,又不愿與舊部徹底決裂。正如其晚年回憶:“我敬重葉挺的軍事才華,也佩服賀龍的豪氣,但汪先生(汪精衛)的威望讓我難以割舍。”正是這種政治上的搖擺,讓他錯過了投身革命的最佳時機。
在張發奎的部隊中,革命火種悄然孕育。葉劍英利用第四軍參謀長身份,將武漢軍校改編的教導團完整保留,這支2000人的隊伍后來成為廣州起義主力;賀龍的暫編20軍從軍需到政工干部多是共產黨員;林彪在第四軍25師73團從見習排長成長為連長,親歷了南昌城頭的第一場血戰。
張發奎的“寬容”有其現實考量:北伐需要能征善戰的將士,而共產黨員的紀律性與戰斗力冠絕各軍。但他未曾料到,這種實用主義策略,竟讓第二方面軍成了革命力量的“孵化器”。1927年8月1日,當南昌起義爆發時,張發奎麾下11個團中有5個團直接參與起義,占起義軍總兵力的三分之二。
1938年淞滬會戰,張發奎任右翼軍總司令,指揮部隊血戰三個月。他曾在戰壕里對士兵說:“今日之戰,關系國家存亡,退后者軍法從事!”武漢會戰時,他力主“以空間換時間”,為持久抗戰奠定基礎。在第四戰區司令長官任上,他庇護過越南共產黨領導人胡志明,還曾拒絕簽發反共通電。
這些舉動折射出張發奎的愛國底色。1945年日本投降,他作為華南戰區受降主官,親眼見證侵略者低頭。但此刻的國民黨已腐敗叢生,他感嘆:“北伐時的革命精神,早被黃金美鈔腐蝕殆盡。”1949年,他拒絕赴臺,選擇寓居香港,從此遠離政治漩渦。
1980年3月,張發奎在香港病逝。時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的葉劍英發去唁電,稱其為“北伐名將”“抗日功臣”。兩位曾經的上下級,在歷史長河的兩岸完成了最后一次對話。1992年,張發奎骨灰歸葬廣東始興,墓碑上鐫刻著“北伐抗日名將”六個大字。
張發奎晚年的自省,恰似一面歷史棱鏡:“若當年選擇不同,或許能如朱德般功勛卓著。”但歷史不容假設,他的遺憾正映射出那個時代的復雜性——在主義與利益、理想與現實之間,個人的選擇往往裹挾著時代的洪流。而那些曾在他麾下的年輕軍官,用堅定的信仰給出了另一種答案。
《張發奎口述自傳》(當代中國出版社)《葉劍英傳》(中央文獻出版社)《南昌起義全史》(軍事科學出版社)《國民革命軍北伐戰爭史》(中華書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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