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flix英劇《混沌少年時》(Adolescence)以一場13歲少年殺人案的冰冷開場,撕開了現代社會中未成年人犯罪的復雜肌理。
這部僅四集的短劇,通過一鏡到底的拍攝手法、多視角敘事與深刻的社會議題探討,不僅挑戰了觀眾的情感閾值,更以法律為棱鏡,折射出家庭教育、校園生態、網絡文化對青少年暴力的共謀。從法律視角審視這部作品,其意義已超越犯罪懸疑的表層,直指司法系統與社會倫理的深層困境。
未成年犯罪的司法困境
劇中,杰米被警方以近乎軍事化的方式逮捕——荷槍實彈的警察破門而入,將尿濕褲子的少年拖入警局。這一場景的壓迫感,恰恰映射了司法系統對未成年人特殊性的漠視。根據英國法律,10歲以上的兒童即可承擔刑事責任,但法律程序需兼顧“合適成年人”陪同、心理評估等保護機制。然而,劇中警方雖按部就班完成程序,卻始終以機械化的態度對待杰米:采血時無視他的恐懼,審訊時僅依賴冰冷的監控證據,甚至在校園調查中無法理解青少年社媒的暗語文化。這種“合法卻不合情”的司法實踐,暴露出程序正義與人本關懷的割裂——法律或許能定罪,卻未必能觸及真相的核心。
更耐人尋味的是,杰米最終被定罪的直接證據是監控錄像,而兇器始終未被找到。這一設定暗喻了司法對“客觀事實”的執著與對“主觀動機”的無力。正如劇中律師的沉默與父親崩潰的淚水,法律可以裁決行為,卻無法丈量一個少年內心仇恨的累積。
英劇《混沌少年時》海報
暴力的溯源:家庭、校園與網絡的“三重失能”
法律影評無法回避對犯罪成因的追問。劇中通過多線敘事,將杰米的暴力行為歸因于家庭、校園與網絡文化的合力。
1、家庭:情感缺位的“合法監護人”
杰米的父親自詡為“非暴力好家長”,卻以回避與冷漠回應兒子的自卑。足球場上的嘲笑、父子對話中的疏離,讓杰米將“失敗者”的標簽內化為自我認知。法律要求父母履行監護職責,但如何界定情感忽視的邊界?劇中父親的痛哭,恰恰揭示了法律對家庭教育“軟性失職”的無力追責。
2、校園:霸凌溫床與教育者的“旁觀者罪”
凱蒂對杰米的社媒霸凌、教師的漠視、學生群體的集體冷漠,共同構成了暴力的催化劑。法律上,英國《教育法》要求學校反霸凌,但劇中教師對杰米遭遇的一無所知,暴露了制度執行的形式化。當霸凌從肢體暴力演變為網絡時代的“符號攻擊”(如用表情包羞辱),法律如何界定傷害的邊界?這一問題在杰米案中無解,卻成為社會必須面對的課題。
3、網絡:極端思想的“合法傳播”與平臺責任
劇中,“incel”亞文化、安德魯·泰特的厭女言論如毒瘤般滲透杰米的世界。盡管泰特本人曾因涉嫌性剝削被起訴,但其言論仍通過社交平臺合法傳播。法律在監管網絡仇恨言論時的滯后性,與平臺算法對極端內容的推波助瀾,共同構成了“合法卻致命”的生態。當杰米在虛擬世界中尋找歸屬感時,法律是否能穿透屏幕,追究思想蠱惑者的連帶責任?
超越審判:法律能否縫合時代的傷口?
《混沌少年時》的終極叩問,或許在于法律與社會的關系。劇中,杰米既是施害者,也是受害者;凱蒂既是霸凌者,也曾因不雅照泄露淪為蕩婦羞辱的靶子。這種身份的復雜性,挑戰了傳統法律非黑即白的敘事。
法律可以判處杰米監禁,但無法回答:
- 當校園霸凌成為集體無意識,司法能否以“共同過錯”追責旁觀者?
- 當網絡平臺通過“技術中立”逃避責任,立法如何平衡言論自由與青少年保護?
- 當家庭教育失能普遍存在,社會能否通過法律強制父母接受心理教育?
劇中,心理咨詢師與杰米的對話堪稱全劇高光。在一鏡到底的逼仄空間中,法律程序之外的“人性診斷”試圖解開暴力的心結,卻最終敗給杰米扭曲的價值觀。這暗示了單一法律手段的局限——正義的實現,需要司法、教育、心理干預與社會文化的協同。
深淵之前,沒有無辜者
《混沌少年時》沒有提供答案,而是將觀眾拋入一片灰色的思考場域。當法律以證據定罪時,社會是否以共謀定罪?當少年持刀刺向同齡人時,刀柄上或許印著家庭、學校與時代的指紋。這部劇的價值,不僅在于對司法系統的批判,更在于喚醒一種共識:預防暴力,需從理解每一個“杰米”的孤獨開始。
正如劇中那位無力阻止霸凌的警官之子,我們皆是系統的一部分。法律能審判罪行,但唯有社會整體的反思與行動,才能阻止下一個悲劇。
來源:本文借助deepseek創作,觀點僅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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