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以山西省大同市靈丘縣趙武靈王墓為背景虛構創作。
戰國末年,趙主父餓死沙丘宮后,靈丘的荒原上突然隆起一座無名孤冢。
牧羊人說,每逢陰雨夜,冢周會浮現出馬蹄形的光斑,像有支看不見的騎兵在巡邏。
更奇的是,但凡有匈奴人靠近,冢前的野草就會自動倒伏成箭鏃形狀,直指北方。
周赧王二十年秋,流浪劍客白豫途經靈丘。
這個曾效力趙國的游俠,在邯鄲城破后浪跡天涯。那夜他露宿荒冢旁,忽聞風中傳來金戈交鳴之聲。
撥開齊腰的蒿草,竟見冢前站著個披發左衽的高大男子,正對著月光擦拭青銅劍——那分明是趙主父生前最愛的"龍淵"劍!
"先生也懂胡服之利?"男子頭也不回地問道。
白豫大驚,這聲音與二十年前校場閱兵時聽到的一模一樣!
他慌忙抱拳,卻瞥見對方投在地上的影子異常模糊,腰間玉帶竟懸著沙丘宮特制的蟠螭紋扣——那是趙雍被囚禁時才被迫佩戴的恥辱標記。
男子轉身時,白豫發現他脖頸處有道淡淡的勒痕,但更駭人的是那雙眼睛:右眼如鷹隼般銳利,左眼卻蒙著層灰翳,恰似趙主父晚年被餓得視力半盲的狀態。
男子似乎看透他的心思,撫摸著冢前石碑笑道:"這塊'趙侯雍墓'的碑文,比沙丘宮的鎖鏈更可笑。"
夜半時分,冢周響起馬蹄聲。
白豫看見霧氣中走出十余個戴鹖冠的騎兵,他們的皮甲下隱約露出胡服窄袖,可面容都籠罩在陰影里。
為首的騎兵下馬獻上一卷竹簡,男子展簡大笑:"好!樓煩部終究歸順了!"
白豫偷眼看去,簡上竟無半個字跡,只有深淺不一的凹痕,像是被繩索勒出來的紋理。
黎明前,男子帶白豫登上冢頂。晨霧中的靈丘原野忽然變成連綿軍營,無數著胡服的士卒正在演練騎射。
但細看之下,那些士兵都沒有影子,箭靶也全是虛影。"這是我的趙國。"男子指著北方,"只要陰山還在,這些騎射兒郎就永不卸甲。"
雞鳴三遍,幻象消散。
白豫醒來時,發現懷中多了枚青銅箭鏃,箭尾纏著幾根沙丘宮特產的黃麻纖維。
而荒冢東南角,不知何時出現了個新掘的土坑,坑底沉著半幅殘缺的羊皮地圖——那正是趙武靈王生前未能實現的"吞秦"戰略圖!
此后三十年,白豫守著荒冢結廬而居。
他總在月夜聽見戰馬嘶鳴,有次甚至看見冢頂立著個戴鹖冠的影子,正用蒙灰的左眼眺望邯鄲方向。
最奇的是秦滅趙那年,冢周突然長出圈赤色荊棘,棘刺全都指向東方,仿佛在給流亡的趙氏貴族指路。
直到漢高祖三年,新任靈丘縣令想平掉這座"淫祀野冢",當夜全縣都聽見了萬馬奔騰之聲。
晨起查看,冢前赫然出現道三丈寬的溝壑,壑底排列著數百個馬蹄鐵,最新鮮的那個,還帶著長城外的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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